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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宴溪,」郁檸一邊給電視連接高清線,一邊手舞足蹈地說,「讓本遊戲大王來暴虐你,你到時候不要哭著求饒哦。」

  ……半小時之後因為輸了太多次,耍賴不玩了。

  他背對著宴溪躺在地毯上,後腦勺豎起的呆毛都寫著不高興。

  宴溪熟練地又開了一把,笑著問:「來啊,還沒讓我哭著求饒呢。」

  郁檸回頭,惡狠狠瞪他一眼,怒道:「不玩了!」

  宴溪:「怎麼還輸不起呢。」

  郁檸從地毯上爬起來,憤怒地說:「你不是說你不太會玩嗎!」

  「對啊,我今天確實是第一次玩啊。」宴溪無辜道,「我確實沒怎麼玩過,我又沒騙你。」

  他走到郁檸身旁,伸手摸摸他的頭頂,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你自己玩得那麼菜,你賴誰?」

  郁檸氣得五官扭曲,嘴裡咿咿呀呀不知胡亂抱怨了一通什麼,總之氣得滿臉漲紅就是了。

  他越生氣宴溪看著越開心,到最後幾乎是哈哈大笑起來。

  「……」郁檸難以置信,「你就是這樣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我的痛苦之上嗎!」

  宴溪毫不掩飾,「嗯,是。」

  郁檸:「……」

  他無語了,把自己可憐的小捲毛從宴溪手裡拽出來,蔫巴巴地盤腿坐好,無聲控訴宴溪的暴行。

  五月份了,客廳已經開起了空調。玩遊戲的時候不覺得,現在閒下來了,郁檸覺得空調溫度似乎有點低。

  他搓了搓胳膊,把睡衣的領口攏攏好。

  宴溪瞥了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說:「上樓吧,客廳晚上很冷的。」

  郁檸「哦」了一聲,坐起來朝樓梯走去。他回頭看看,宴溪沒有跟在後面,而是一直彎腰在找什麼東西。

  郁檸沒再管他,自己上了樓。

  *

  已經十一點了。

  郁檸關了臥室的燈,一個人躺在床上。夜晚安靜,他又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白天見到的那兩人,實在太像郁松禮和柳楚了……

  他側躺在床上,手裡緊緊攥著薄被,半點睡意都沒有。

  郁檸鼻子酸酸的,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這麼久了,可一旦想到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父母,他的心裡還是難受得不行。

  兩手空空地來到這裡,甚至連一張和父母的合照都沒有。郁檸腦袋裡面亂七八糟的,他會忘了他們嗎?會不會有一天,連他們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

  想著想著,鼻子就酸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完全沒有留意到門外的腳步聲,直到虛掩著的門被一把推開才反應過來。

  他擁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不解地看向門口的男人。

  「宴溪,大晚上不睡覺,來我房間幹什麼?」

  宴溪:「……」

  他本意是想敲敲門看郁檸睡了沒有,誰想到這人門也不關嚴,自己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窗簾很厚,他看不清郁檸的臉,卻能隱隱聽出他聲音中的哽咽。

  宴溪心裡一緊,握緊手裡的東西走了進來。

  郁檸乖巧地往裡面挪了挪,給宴溪讓出個位置坐下,又伸手按開了燈。

  燈光微亮,宴溪終於看清了郁檸的臉。眼圈紅紅的,總是翹起的唇角耷拉著,黑亮的眼睛濕漉漉,不知道是不是才哭過。

  就知道他又躲在房間偷偷傷心。

  宴溪把手裡的東西放在床頭——他在客廳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一包未拆封的棉襪。聽家裡的傭人說,郁檸白天老是光著腳在地毯上跑來跑去。

  他一把攬住郁檸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懷裡。

  郁檸的父母,一定都是很好的人,才會讓他這樣懷念。不過人死不能復生,太過傷心還是不要了吧……

  宴溪乾巴巴地開口:「你……不要太難過了吧。」

  郁檸在他懷裡動了動,額頭抵著他的肩膀,悶悶不樂地說:「這麼明顯嗎。」

  宴溪「嗯」了一聲,手指卷著他的頭髮。

  郁檸不知怎的,忽然又興奮起來。他從宴溪懷裡鑽出來,笑眯眯地說:「跟你說哦,我的捲毛是遺傳我爸爸,他的頭髮比我卷得明顯多啦!」

  說著,他把自己的頭髮卷了卷,弄出一個更明顯的弧度,「大概就是這種捲曲程度。我媽以前老笑他,說,哪個理髮店如果能有這種手藝就好了。」

  說完爸爸,他又說起了媽媽。

  「我爸媽真的是很——般配的一對。我媽不會開車,因為她分不清左右。」郁檸興沖沖地說,「她是小學老師,有一天去學生家裡家訪時和那家的邊牧玩了一會兒。她想和邊牧握手,結果因為分不清左右,被邊牧嘲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被!邊牧!嘲笑了!!」

  笑著笑著,郁檸又惆悵起來。

  「今天在店裡看到的那對夫妻,真的很像他們……不止是長得像,連笨蛋一樣的性格都很像。」郁檸又趴回宴溪懷裡,沮喪地說,「不過,他們不是……應該不是。」

  即便知道郁檸的父母已經離開人間,宴溪還是忍不住,說了一些善意的謊言安慰郁檸。

  「你……」宴溪硬著頭皮開口,在心裡無比唾棄自己這種哄孩子一樣的說辭,「那個,你有沒有,你有沒有你父母的照片?我認識一些人,可以幫你找找看……」

  「真的嗎,真的嗎!」郁檸從他懷裡鑽出來,咚地一聲撞上他的下巴,「哎喲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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