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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弱弱地拽住宴溪的袖子,小聲勸道:「別、別吵啦……不至於不至於,難得回來一趟,你別生氣啊!」
宴溪反手握住郁檸的手腕,把人從座位上拉起來,拽到自己身後。
他拽著郁檸的手很用力,在郁檸細瘦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淺淺的紅痕。
郁檸摳了摳他的手掌心,又被更用力地攥住。他抬頭看看,宴溪擋在他和宴金銘中間,背影挺拔又結實。
「你說想見見郁檸,他也說希望我和你能搞好關係,所以今天我回來了。」不知過了多久,宴溪輕聲說道,「但是現在看來,我還是太天真了。你永遠都不懂得為別人考慮,你的心裡永遠只考慮你自己。」
宴金銘安靜聽完這通抱怨,一如上次電話中那般,沒有生氣也沒有不滿,宴溪擋住了他的神情,郁檸無法得知宴金銘現在的表情,但幾乎可以想像,他應當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
「你——」
宴金銘這一次很快開口,只是沒等他繼續說完,宴溪已經拉著郁檸離開了餐廳。
臨走前郁檸回頭看了一眼,宴金銘果然如他所想,表情平靜無波,只有一點點的疑惑。
回家時宴溪照例讓司機開走了另一輛車,自己載著郁檸坐上了卡宴。
這次他沒再帶著郁檸到處轉圈,一路平穩地載著他回了自己的別墅。
只是一路安安靜靜的,一句話都沒說。
安靜的氣氛反而讓人不安。回到家後,郁檸小心翼翼地問:「宴溪,你……」
宴溪的臉上看不出半分生氣或不滿,甚至沖他笑了笑,說:「洗澡去吧——哎,你真的沒吃花生吧?我這兒可沒有醫生。」
夭壽啦,這時候還在跟他開玩笑。郁檸想了半天才想到,這就叫「表情越穩心裡越狠」。
「哎呀!」他表情糾結地看著宴溪,「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宴溪:「確實不是。」
他揉揉郁檸的頭毛,鄭重地說:「你怎麼這麼身嬌體弱的,又是凝血障礙又是花生過敏。」
「我是身體比較弱啦——不對,重點不是這個!」郁檸怒道,「你不要轉移話題!」
宴溪用手掌杵著他的額頭把他推開,笑著說:「重點怎麼不是這個?還好你記得自己花生過敏,不然吃了花生死翹翹怎麼辦?我都預付你50%的工資了,你可不能光拿錢不辦事。」
「哎呀,你煩死了!」郁檸躲開他的手,對他這副抵抗逃避的態度無可奈何。
他拽下宴溪的手,表情凝重地看著他。
這樣的表情出現在郁檸的臉上實在很少見,他應該是開朗的,是活潑的,是……是天真無憂無慮的,這樣凝重的表情不該出現在他的臉上。
宴溪想著,伸手戳戳他的嘴角,想讓他再笑一笑。
只是他沒想到,這時郁檸竟同時伸出了手,摸了摸他的眉毛。
溫熱細膩的指尖輕輕划過幾年前的那道傷疤,如同幾天前他觸碰自己背上的傷口時一樣,那些沉寂許久的疤痕突然之間有了存在感,鮮活地不停跳躍著。
郁檸淺淺地皺著眉,疑惑說道:「你明明就很在意,為什麼要裝作完全不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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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第19章 宴溪的過去(2)後來,你就來了。
宴溪的笑容慢慢消失。他垂眼看著郁檸,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沉默了幾秒,開口說道:「我在乎不在乎,又有什麼區別呢?在乎這些是徒增煩惱。」
郁檸本以為他會否認,實在沒想到宴溪竟會這樣說。
他覺得宴溪太過消極,卻又想不出如何反駁。他想找出些證據證明宴溪說得不對,又實在無從下手。
……不管怎麼看,宴金銘都是真的無法理解他所說的東西。他理解不了過敏的痛苦,也理解不了宴溪大發雷霆的原因。
確實如宴溪所說,宴金銘完全不關心他人,只會考慮自己。
郁檸糾結了很久,最後還是放棄了。他看看宴溪,還想再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只是一看到宴溪那張淡然的臉,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他無法理解這種父子關係,也無法想像宴溪此刻的心情,只是稍微設想一下,如果是自己和郁松禮關係惡劣到這種程度,那郁檸絕對每天都要哭喪著臉。
明明是個局外人,他表現得倒是比宴溪這個當事人還在乎。
宴溪看著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抿嘴,糾結的表情把他看笑了。
郁檸這個人很有魔力,不管再生氣再煩悶,只要看到郁檸,心情就能很快變好。
他揉揉郁檸的頭髮,臉上終於露出點真誠的笑意。
「行了,你愁眉苦臉幹什麼。」
他拉著郁檸坐到沙發上,讓王阿姨泡了兩杯檸檬茶,自己坐在一邊玩著郁檸的手指。
帶郁檸回家這件事,宴溪並沒有太多的期待。從小跟在父親身邊長大,他太了解宴金銘是什麼樣的人了,只是鬧得這樣難看,多少還是沒預料到。
他思考了一會兒,緩緩開口。
「我爸這個人就是這樣,他從來都不懂得照顧別人的情緒。別人的開心他理解不了,別人的痛苦和難過,他同樣也理解不了。說實話,當時我爸媽離婚,我是支持他們的,跟他這樣的人一起生活,真的很痛苦。」
說話間,王阿姨泡好了兩杯檸檬茶端來。杯子底部鋪了一點蜂蜜,蓋住了檸檬的酸苦。杯壁上還掛了一小片檸檬,切得薄薄的,顏色明黃,散發出一點點剛剛好的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