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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舀了一大勺豆瓣醬放進碗裡，又去切青椒。
郁檸像小炮彈一樣衝進廚房、衝到宴溪身邊，兩隻手抱著他的胳膊，激動大叫：「你還會做飯啊？！哦哦哦宴溪你真棒，宴溪你是我的神！」
隨後，宴溪碗裡的豆瓣醬嘩啦一下，全掉進鍋里了，煎得金黃噴香的肉片刷地一下，整鍋都變得烏漆麻黑。
郁檸：「……」
他趕緊抬頭看宴溪的表情。
果不其然，這人正在試圖用眼神殺死他。
「……」郁檸狡辯道，「你舀得太多了。」
宴溪冷笑，「能不多麼，這是兩道菜的量。」
「沒有你這樣的，做一道菜就準備一道菜的調料，你這樣不行的！」郁檸苦哈哈地說。
宴溪把鍋鏟一扔，「你行那你來。」
「錯了錯了，您繼續。」郁檸殷勤地把小鍋鏟放回宴溪手中，笑眯眯地說，「卡密撒嘛！請您繼續！」
雖然中間被郁檸小小地搗了亂，但這道回鍋肉味道還是很好的。宴溪後面不知用了什麼補救措施，豆瓣醬雖然倒得太多，但鹹淡味道剛剛合適，只有顏色稍黑了一些。
「真想不到，你還會做飯啊！」郁檸讚不絕口。
老實說，郁檸父母做飯的手藝都非常地一言難盡……柳楚是炸廚房十級選手，而郁松禮嘛，勉勉強強，只能把飯做熟，至於其他的就不要多加要求了。像宴溪這樣不僅能做熟，還能做到色香味俱全的選手，郁檸真沒見過。
煮飯的王阿姨手藝也不錯，只是她似乎更擅長做西餐，炒菜總是沒滋沒味的，郁檸挑食又嘴刁，還是更喜歡重油重鹽、碳水多多的傳統食物。
這一晚，郁檸吃了一碗米飯還不夠，還去添了第二碗。
宴溪當真沒想到郁檸飯量居然不小。他回想了一下之前一起吃飯的場景，總覺得郁檸並不像飯量很大的樣子。
略一思考後，宴溪問道：「是不是王阿姨的飯菜不合胃口？」
郁檸緊張起來，連忙說：「沒有沒有，不是不是！」
那就是不合胃口了。宴溪淺淺地皺了皺眉，說：「不合胃口可以換一個人燒菜。」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既然你現在住在這裡，那也算是這裡的主人了，有什麼不滿意的，可以自己提。」
「那多不好呀……」郁檸用筷子戳戳碗裡的米飯，意思意思地跟他客氣道，「我也沒有別的要求，就……」
他放下筷子，雙手合十，認真說道：「宴少我的男神活菩薩卡密撒嘛，能不能每天回來做飯啊？」
宴溪也跟著放下筷子，又露出那種熟悉的、很不好惹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郁檸本以為他又要出言諷刺自己，沒想到宴溪只是哼了一聲，點頭說「行」。
這麼好說話的樣子可真是罕見，郁檸不老實地又說：「那你就是同意了哦？今天這麼幹脆，好奇怪，你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附身了嗎？」
沒想到宴溪聽到這話竟也不生氣，臉上的笑容還更明顯了些，「那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明天就還讓王阿姨煮飯。」
「要要要！」郁檸忙不迭回答，又主動盛了一碗湯擺到宴溪面前，「宴溪好，宴溪棒，宴溪——」
「行了行了。」宴溪受不了地打斷他，「吃飯！」
終於吃到回鍋肉的美妙心情一直延續到晚飯結束。
郁檸幫王阿姨把碗筷拿到廚房，一邊哼著歌一邊放進洗碗機。
走出廚房時他不知又想到了什麼，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他小跑兩步回到宴溪身邊，趴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宴溪宴溪，我問你，你剛剛說換一個人燒菜的意思——你不會是想辭退王阿姨吧？」
老實說，宴溪還真的有這個想法。
如果以後的晚飯都要自己來做，確實沒有太大必要專門僱傭一位煮飯阿姨住在家裡，平時白天過來燒個午飯足矣。
他看了看郁檸的表情，總覺得自己如果點頭說是，下一秒耳邊又會迴蕩起「宴溪宴溪」的繞樑魔音。
宴溪咬咬牙，意義不明地啊了一聲。
「不用了吧。」郁檸耷拉著嘴角，小心翼翼地說，「王阿姨只是燒菜的口味跟我喜好的口味暫時不一致而已，並沒有說她燒的菜不好吃的意思——就比如說，再好吃的蔬菜也總會有人不喜歡，對吧？她做的甜品很好吃，飯菜雖然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也絕對是十分美味的，不能只是因為她很少做回鍋肉就把她辭退了吧？拜託拜託，宴溪，真的沒必要吧——她沒有工作、沒有錢，她怎麼生活啊。你說是不是？」
宴溪聽到這些長篇大論就覺得頭疼。他推開郁檸的臉，說：「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在我耳邊大喊大叫。」
郁檸又不依不饒地最後提醒了一遍：「而且，而且！宴溪，你看，你平時工作這麼忙，也不是每天都有時間晚上回來給我做飯吃，對吧？萬一王阿姨走了，晚上我怎麼吃飯呢？我自己也不會做啊！對不對，對不對——」
一直把宴溪鬧煩了才肯離開客廳，上樓回臥室休息。
……上樓時還被樓梯絆了一跤，蠢兮兮地抓了抓屁股，笨手笨腳的模樣又把宴溪看笑了。
*
晚上，郁檸又在做每日功課。
數錢。
他不可能永遠待在這裡，總是要為自己日後生活做些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