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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怎麼這樣?怎麼這樣啊!你們吵架不知道出去吵?這可怎麼辦……你們都不許走!等我叫老師過來處理!」
華思年從地上爬起來,臉色灰敗地跟周圍道歉,等她站在時清嘉面前時,簡直羞愧得想要以死謝罪了。
時清嘉看著滿地是平生的骨頭,心裡窩火,卻又沒法責備她。
她覺得華思年此刻的心情可能比誰都要糟心——本來是來祭奠救命恩人的,出手勸架也是好心,誰知道會攤上這樣的事,直接把救命恩人的骨頭都散了一地呢?
陸杳輕輕拉了下她的手:「先把骨頭收集起來吧。這麼散著也不好看。」
說著,他率先挽起袖子,蹲下.身開始從一地碎玻璃裡面撿骨頭。
一邊撿,心裡一邊覺得無語凝噎。
跟暗戀的人一起撿她白月光的屍骨,既能凸顯他的大度善良,還能有種大仇得報的隱秘快感……就是聽起來有點地獄笑話的幽默了。
那講解男生打完電話,也蹲下來和他們一起撿骨頭,一邊撿一邊指揮:「你們小心點啊,別被玻璃劃到手。那塊是玻璃不是骨頭……這個是骨頭!對,這是碎了的骨頭片,別漏了。」
時清嘉肯定這男生絕對是自學過法醫學,或者說他對是平生的骨架非常了解。在他的指揮下,一群外行群眾居然也把骨頭湊了個七七八八。
華思年又是愧疚又是傷感地看了眼地上的散骨,然後惡狠狠瞪了眼剛才吵架的那兩個男人。她眼神兇惡,把剛才推人的那男人看得一個瑟縮。
「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多少錢我照價賠償就是。」他咕噥著,可還是沒忍住抱怨了一句,「我也沒想到這東西這麼脆弱啊?一般不都是塑料的模型嗎?你們怎麼弄個真人骨架子在這裡,還這麼脆!」
「不是脆,是這位老師生前骨頭受過傷。」可能是自學過法醫的男生辯解道,「他骨頭上很多舊傷,我們當初製作標本的時候都很小心固定了,你們要不推也不會這樣!」
正在俯身查看骨架的時清嘉忽然頓了一下。她目光凝滯,好一會兒才出聲問道:「是什麼樣的舊傷?」
「你看這裡,肋骨,腿骨,甚至還有顱骨,都有陳年的傷痕,看年份應該是這位老師幼年受的傷了,要不是這種程度的撞擊,是不會有事的……」
男生還在絮絮叨叨說著,時清嘉卻已經一個字都聽不到腦子裡了。
她還記得是平生說過的他的家境,他的前二十年簡直是從蜜罐里泡大的,這樣的富家少爺,為什麼會受這麼多的外傷?
她開始回憶是平生和她相處的每個細節,認真思考是平生有沒有說過他幼年的故事。
然後她發現……是平生好像沒怎麼說過他過去的事情。
真是奇怪。
他們也算是並肩作戰過那麼多年,別說沈伏峰那種漏鬥話癆早就把他家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了一遍,就連她都曾經在晚上跟隊友聊起過她父親離世之後的童年。
可是平生卻什麼都沒說過。
在她的記憶中,他一直都那樣溫和地笑著看著大家聊天,適時地安慰幾句或者跟著起鬨,可是卻從沒有主動提起過自己的事情。
她也不是喜歡打聽別人隱私的人,當時只覺得也許是他不願意提起父母還在時候的事情,可現在看到這具遺骨上的舊傷,時清嘉不由得懷疑,是平生是真的因為父母才不願意說起過去嗎?
或者說……這具屍骨,真的是北斗救援隊那個隨和的富二代是平生嗎?
曾經在長豐山林子裡見到過的那抹身影忽然浮上腦海,時清嘉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一股恐怖的戰慄讓她不敢再細想下去。
出了這種事情,別說是時清嘉,就連華思年都沒了請他們吃飯的心思。
她對於打碎恩人遺骨的事情再三道歉,表達了自己願意賠償的意願之後,就懨懨地離開了學校,看來今天的事情對她的打擊也非常大。
「那個華思年的身體很不好。」
看著她的背影,陸杳突然說道。
「你怎麼知道?」
「她腳步虛浮,四肢浮腫,而且剛才她撿骨頭的時候我看到她右手腕有個藍色手環,那是在醫院長期治療的標誌。」
「哦,那可能是想要最後來看看恩人吧。」時清嘉覺得這很合理。
陸杳深深看了她一眼,說道:「可她和那兩個吵架的人認識。」
時清嘉:……
「剛才我注意到她和那兩人有過眼神交流,所以很可能吵架、推搡乃至撞碎骨骼標本都是他們三個故意謀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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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清嘉眼神呆滯,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的大腦很想就此罷工,可面前仿佛是環環相扣的事實卻又讓她不得不遲緩地轉動已經接收了太多信息的大腦。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的?」時清嘉慢吞吞地說道。
可是為什麼呢?不管華思年是不是接受了是平生角膜捐獻的人,破壞一個已經死了多年的人的骨架子對她來說都沒有任何好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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