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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仍然保留著舊時的擺放習慣,貼著太空人的卡通壁紙,唐三彩瓷馬放在玻璃柜子里,紅胡桃木桌有一層薄灰,單人床的床頭放著一隻小熊玩偶,床單應該是不久前換的,還有股淡淡的皂液混合陽光的乾燥清香。

  這是埃里爾的房間。

  蒂爾的目光落在牆上,那裡有幾張合照。

  照片妥善保存在相框裡,沒有一絲褪色,數十年的時光好似停頓在那個夏天。

  年幼的埃里爾拿著水槍,在草坪上笑著玩耍。

  埃里爾的生日,年輕的加百利夫婦面帶微笑和兒子站在一起,身後是晴朗的天空,飄蕩著七彩氣球。

  幸福的一家三口,如果沒有那場喪心病狂的報復。

  加百利.馮現任帝國國防部部長,陸軍上校軍銜,中央軍事會委員。十九年前,他時任帝國禁毒局副局長,在一次成功的剿毒行動後,埃里爾被人綁架。

  等到加百利帶隊在雨林里抓住那伙兒畜生時,毒販曾放話:警察斷他們的財路,他們就斷了警察的子孫後代!

  ——埃里爾被他父親帶了回來,裝在盒子裡。

  蒂爾閉上眼,呼吸不暢。

  「蒂爾,吃飯了!」

  「就來。」

  蒂爾輕輕關上門,好似怕驚擾一個童年的夢。

  飯桌上,蒂爾問:「師母,要去看看老師嗎?」

  師母動作頓了頓,嘆息道:「不去了,他在醫院裡有護工。」她心事重重的喝了幾口蓮藕湯,忽然紅了眼眶,道:「一把老骨頭,整天不知道忙活什麼,恐怕是要把命折騰掉了才好!」

  任何語言在此刻都顯得蒼白。

  他撫了撫老太太單薄的背,低聲安慰道:「不會的,一切都會沒事的。」

  老太太靠在蒂爾肩上,怔怔的看著木窗,上面貼著一個褪色的紅色窗花,一行淚濡濕了眼眶。

  她目光平靜而哀傷,喃喃道:「如果埃里爾還活著,這個家也許就沒有這麼冷清了。」

  飯後,老太太有些疲累,蒂爾讓他上樓休息。

  洗掉碗筷,關了燈,他提著垃圾袋出了門。

  垃圾桶就在十幾米開外,蒂爾扔掉垃圾朝回走。

  又經過門口,蒂爾駐足片刻,師母房間的燈還亮著。他默默站了會兒,晚風將他的臉孔吹得一片冰涼,小院裡的石燈還朦朦朧朧的亮著,整個小樓蒙在夜晚的黑暗裡。

  還是不進去了。

  他伸出手將白色木柵欄門鎖好,轉身朝外走。

  木柵欄上的金銅色鈴鐺隨著晚風叮噹作響,路燈昏黃,照在門口的銘牌上。

  這個場景莫名眼熟,蒂爾不由自主的又掃了一眼,隨即定住視線。

  無數時間齒輪滾頓,滴答滴答,記憶回放——

  【一個男人站在門口。】

  蒂爾慢慢往後退,他從記憶中的點位重新走,嘗試復原當時的情景。

  【右邊花壇里有一塊布滿青苔的青石頭,他隨意瞥了一眼,朝老師家走去。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聽到腳步聲,他們對視了一眼,隨即那人移開視線,淡定自若的離開了。】

  不對!

  蒂爾已經走到那個男人曾經站立的位置。

  如果碰見一個陌生人站在門口,正常人都會對此人行為起疑,況且以他的性格,他肯定向老師提及此事。

  蒂爾皺起眉,思忖著,指腹在木柵欄的頂端摩挲,乾燥的木頭有種粗糙的質感,一瞬間讓他想起了些散落的片段。

  【於是他駐足,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那人的背影,他走進院子裡,見老師正在澆花。】

  【「老師,剛剛有個人站在門口,您看見了嗎。」】

  【「哦,問路的。」】

  帝國幹部大院偶爾會有生面孔進出,只是個路人而已。

  如果是這樣的情況呢?

  蒂爾想當時的他應當會接受這個解釋,隨即將這個小插曲拋之腦後。

  他緩緩抬起銳利的眼眸,仿佛發著光。

  起風了,晚風吹拂他棕色的髮絲,像一個暗黑無垠的擁抱正從背後爬了上來,讓溫度漸漸抽離,手腳冰涼。

  一切,都不是意外。

  ——原來他們早就被盯上了。

  慵懶的午後,蘭斯菲德穿著一件襯衫,長度堪堪遮住大腿,銀髮散在腦後,優雅纖細的脖頸和鎖骨上遍布吻痕,他側躺在沙發里,光潔修長的腿懶散搭在抱枕上,膚白如雪,一道氤氳的墨色從形狀優美的肩頭,到圓潤緊翹的臀,最後落到纖細美觀的足踝,那起伏的曲線像遠方秀麗迤邐的山巒,雋美如畫。

  用了最好的重組因子表皮生長凝膠,那夜被劃破的傷口已經癒合結疤,皮肉生長,蘭斯菲德輕輕按在手臂上的疤痕上,泛起淡淡酥癢。

  他想起在秦墨親吻傷痕時的小心翼翼,表情珍重而憐惜,好像要哭了似的。

  半闔著眼,「秦墨」坐在他對面,暗沉沉的眼眸醞釀著風雨欲來的憤恨:「你可真是薄情,如果不是我在監獄裡一直陪著你,也許你早就瘋了。」

  蘭斯菲德置若罔聞,淡淡的垂著眼睫,不發一言。

  門口傳來動靜,「秦墨」表情陰鷙,朝玄關看了眼:「他回來了。」

  秦墨在附近生鮮超市買了不少新鮮水果蔬菜,還有蘭斯菲德喜愛的海鮮,牛排不夠頂級,怕他不愛吃,只買了兩塊回來做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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