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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漆黑的小信鴿站立在樹梢上,它通體烏黑,在夜色里甚至看不清它的眼珠在什麼地方。姬洵微微眯起眼,他伸出去打算引那信鴿墜下來,誰知下一秒一隻銀白色的短尾雀先一步落在他的手臂上,短尾雀的小細腿上綁著一個銀扣的環。

  姬洵沉默一會兒,他將銀扣里的小信封拆開,正要看內容,身後卻伸出一隻手來。

  那隻手越過他,將那封信連同短尾雀一起強行抽了出去。

  姬洵毫不意外地抬起頭。

  是萬疏影。

  萬疏影站在他身後,殿內的光如一層輕薄的紗披拂在萬疏影的身上,而他的正面卻隱在晦暗裡,如蛇盤踞,笑意輕微,

  「芳歲,做什麼呢?需要你躲躲藏藏,特意避開我。」

  姬洵臉上不見絲毫慌張之色,他甚至不去將那信封搶回來。

  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萬疏影,「與你何干?愛卿,手太長不是什麼好事。」

  萬疏影一邊靠近姬洵,一邊低頭掃過那信箋。

  他哼笑,「在你身邊怎麼不算好事呢?芳歲。」

  可等他讀完了那信箋,萬疏影的臉色冷了下去。

  這居然是他爹萬太師寄來的。

  他爹怎麼知道金雪城裡發生了什麼事的?

  他明明命令老宅的僕從將那地方圍了個水泄不通,禁止其他人來回傳遞消息。

  萬疏影眯起眼眸,姬洵顯然提前料到了什麼,看見天子燈火之下猶如仙君的臉,他也放輕鬆了狀態,故作歡心道,「父親慶賀你我二人重聚,獻上一份厚禮,極為貴重。」

  姬洵點頭,懶懶地扯起笑隨意道,「朕看你演這齣戲是夠有趣,但談不上貴重。」

  芳歲在對他微笑。

  這簡直讓萬疏影有些目眩神迷了。

  或者換個說法,姬洵哪怕是不笑,只是單純坐在那兒,他看著都會滿心愉悅。

  「芳歲,」萬疏影主動上前,他仗著身高以近乎將姬洵圈在懷中的姿勢,靠在姬洵的身前,「你今日在殿上的話明明是偏向於我,緣由呢?」他語調藏著迫切,「可是念我的情?」

  姬洵有些時候真的覺得萬疏影腦子不太正常。

  他總是能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表現出來像是非常想與他親近。

  但這怎麼可能?

  先不說萬疏影這個人他從骨子裡就叛逆。

  論及京城內所有權勢大臣,姬洵最了解的就是萬疏影。

  他能摸清萬疏影的野心。

  但此刻姬洵卻有些不明白。

  萬疏影到底為什麼一定要舉止上與他親近到如此地步?

  姬洵以前是有故意噁心萬疏影。

  難不成萬疏影想將這個方法反過來用在他身上?

  「芳歲,你在想誰?」

  萬疏影稍微低下頭,他額前的玉墜稍稍吹下來,抵在姬洵的額頭上,微涼觸感讓天子顫了顫眼睫。

  自從姬洵在外面和蕭崇江廝混了幾個月之後,萬疏影的心裡就像有一根刺橫在胸口一樣,他時刻都被那根刺提醒,就是因為他一時心善,放姬洵接觸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才會導致他和姬洵變成今天這樣。

  那蕭崇江莽夫一個,怕是根本不懂如何疼惜姬洵。

  每每想到這裡,他就更加恨蕭崇江。

  恨不得將蕭氏滿門剁碎了餵給狗。

  至於姬洵,他是惱怒,卻不敢真的提起恨這個字眼來。

  姬洵如今不像以前那樣聽他的話了。

  而身體又貧弱,經不得大風大雨。

  雖然他在養心殿周圍安插了很多人手,可看看姬洵那一身的傷,他根本放心不下。

  「朕還能想誰?當然是想在朕面前心口不一的攝政王。」姬洵道。

  萬疏影心緒一愣,他的心頭漸漸火熱起來,猜測著姬洵莫非是知道了他的情意?

  否則為何言語上有這種暗示?

  他本打算先壓兩月,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再提別的事情,免得讓姬洵心緒受激,再生出別的風波來。

  如今兩情相悅四個字吊在眼前,萬疏影抑制不住有些心癢難耐,他決定透露一些口風,「芳歲,你若想知道我為何心口不一,何不來摸摸我這顆心呢?」

  這句話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有些撩撥人的曖昧。

  可說話的人是萬疏影,聽了這話的人又是姬洵。

  有意與無情,本也無法相通。

  姬洵沒把他當回事,直接將手放在萬疏影的胸口,似笑非笑地,「怎麼?你要挖出來給朕看嗎?」

  夜色如同披在姬洵的肩上,和天子滿背的烏髮融在一處,若無邊無際,而晚風纏繞著讓萬疏影心神異動的透骨香,如斯磨人。

  這樣一個美人、這樣一個他惦念許久的芳歲在他的懷中。

  是他朝思暮想的姬洵。

  萬疏影的視線都凝在了姬洵的唇上。

  他看著那殷紅的唇開開合合。

  忽然覺得面上有些燒熱。

  他本不是這樣純情的窩囊。

  可誰讓他對面站著的人是芳歲。

  萬疏影微微側頭,他的目光有些痴然。

  姬洵在一瞬間察覺到了不對。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狹窄了。

  萬疏影好像犯病了一樣,兩手摁在他的肩上。冰涼的玉墜都擠在兩人額頭間,不見一絲空隙。

  姬洵眼看著這人瘋瘋癲癲地不知要發什麼病,低下頭來好像要親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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