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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洵不接他的捧話,直接了當地問他:「我又不是做判官的,不管什麼對什麼錯,你只要將事實告訴我就好。」

  「事實就是,他們不讓國師大人去河堤的原因,乃是先前朝廷撥款蘭荊城共計白銀一百三十萬兩,大人可知曉?」

  姬洵懶懶地,「嗯。」

  「分為先九十萬築河堤,後四十萬維護城內所需,這些銀子本該用在防護河堤上,但據小人所知,其中盡半數,一概進了他們汪家人的私囊。」

  「如今河堤阻擋了上游兇猛水勢,大人若是去看一眼便知,只怕上游當真有泄洪的情況發生,蘭荊城勢必要河水倒灌,城中盡死!」

  江池州緩了緩心境,他吐了口氣,這些事情在他身上壓了許久,一朝說出口竟然讓人覺得身上撤了一座山,他為官也並非全然清廉,有一些把柄在汪狗手上,可兩相對比,他這點東西哪裡算事情?

  江池州抬起頭打量國師的神色,本以為他說完了這些話,國師大人會給些回應,縱然不是與他同仇敵愾,想來也會對汪狗等人的行徑有所不滿。

  誰知國師大人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好,回去陪你姑娘吧,她病著,又臉上有損,只怕不好過。」

  江池州一愣,以為這句話之中有什麼暗示,可他沒聽懂個中含義,伸手想阻攔,卻見國師已經起身。「唉,大人!?」

  姬洵沒理,轉身走了。

  他的事兒還多,不會管這些人之間的利益勾結。所謂貪官污吏,朝中不知道養了多少,每個人都像蛀蟲一樣啃食著堇國的權能和利益,威脅是存在於汪否山一個人嗎?

  不,最大的威脅是他姬洵,他做不好皇帝。

  可惜如今也沒人來玩革命扳倒他,還要他自己想辦法送死。

  姬洵回到國師府的時候,順路去看了一眼馬車上運回來的藥材。

  提起藥箱,姬洵伸手撫摸,仔細看過每一顆藥材,按眼前跳出來的字符介紹將藥材分成了兩批。湊合可以用的放在了左手邊,其餘精品則另裝了一個新箱子。

  萬事俱備,現在只差蕭崇江的人到了。

  病患集中處理這個目的已經達成,但下一步計劃姬洵是打算在蘭荊城內做全套的預防洪災的手段,首先需要沙袋通堵,上游情況若是不容樂觀,只怕決堤是必然要發生的事情了。

  原著里提到過,疫病時會有人趁機開倉放糧,提高米價,應當是那姓趙的聯合了汪否山。

  如今他來早了,糧價雖漲,卻也還算正常。

  他早猜到了這件事恐怕會涉及到如今蘭荊城內一些官員的敏感處,只是沒想到這些人敏感的地方那麼多,問一嘴都不行,還好內部不怎麼團結。

  姬洵壓著手腕,輕輕嘆了口氣。

  如果蕭崇江來得及時,他原本的打算是考慮物理鎮壓,強行取權。

  裝了一天,他要好好休息了。

  漆夜將盡,天蒙蒙亮。

  國師住在府上正堂,往日只准灑掃,旁人不准接近,因為姬洵過來了,近兩日臨時派了一名負責在近前伺候的侍從,廊外木質的地板輕輕的響,一人小步急行,伏低了腰低聲喚道,「師祖,您該起身了。」

  姬洵洗漱一番,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裳,臉上照舊纏著一道白綾,他抬手壓下供上來的早膳,打算直接出門。

  不愛吃,拿他當羊餵的。

  姬洵在國師從府內走過一截紅木矮橋,踩上雕花的迴廊,便聽到一個男人在低聲辱罵。

  「等他沒了法子,到時候被人拆穿,肯定直接處死!現在不過是那群俗人分辨不清,沒有腦子供著他罷了,誰知道他是真是假!?」

  「剛才師兄過來說什麼?還要我們國師府的侍從去接觸那些病患,那些下賤人身上什麼病都有,我才不去!」

  城內戒嚴,姬洵打算將病患集中管理觀測藥效的事情應當是傳出來了,他本以為先鬧起來的會是病人家屬呢,沒想到第一個不同意的是國師府的人。

  那人恨恨地捶了一下遊廊的扶手,還想再說什麼,卻沒等他開口,少年藥童先說話了:「將他拿下,目無尊卑者,嚴懲,口出狂言詆毀師祖,斷舌。」

  少年道童名鶴秋,在姬洵看來有兩分像溫城壁,性子都一樣的又沉又板。

  他來這從府接觸的第一個人就是鶴秋,小孩子的年紀,卻已經主事了,想來本事是不小的。

  鶴秋走到姬洵的身邊,他人雖小,說話的語氣卻像大人一般,先是行了弟子禮,才開口道:「辛苦師祖遊歷至此,此人一向善妒,弟子早已勸過,未想他卻屢教不改,今日擅作主張將他拿下,還望師祖恕罪。」

  一板一眼,很有意思。

  姬洵沒想過完全按照溫成壁的性子來辦事,他隨意地伸手拍了一拍小朋友的腦袋:「你性子不錯。」

  鶴秋低垂下腦袋,柔軟的頭髮頂在國師的掌心,他聲音都放輕了,「遇俗世之難,本就該我等身先士卒。」

  「天家俸祿不是白拿的,他們做不了,盡可以換旁人來做。」

  姬洵沒想到這小孩兒還這麼會說,他順手又揉了一下,轉身走了。

  鶴秋後知後覺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到他,鶴秋捏了捏手指,矜持地抻了一下衣袖,他臉有點熱了。

  *

  因為時間緊迫,姬洵顧不得其他,開始整日出入病患處,搜集病情信息加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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