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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崇江離開的時間可以確定在一炷香之內。

  這麼乖,居然主動走了?

  不像是蕭崇江的行事作風。

  姬洵翻過身,他眼睫微顫,抬起眼,後知後覺發現他的床前居然立著一個人。

  黑色的革帶扎束在腰間,長刀懸在腰側,青灰勁裝在身,額頭上扎著一塊方巾,臉上橫著幾道傷疤,這樣一張臉看著不僅是凶神惡煞,簡直是惡鬼轉世。

  姬洵邊端詳著,邊在心底事不關己地琢磨起來。

  常無恩回到貞國若是當真有執政的想法,恐怕會受到不少人的詬病。

  這張臉當真不是易容?

  他想到什麼,便想做什麼,姬洵漫不經心地抬起手臂,他微微勾動手指,示意身形高大的男人低下頭,聲音有晨起時的沙啞,「過來,讓我摸摸。」

  常無恩的腦袋循著姬洵的手指,低了下來,他的額頭就抵著姬洵的指尖。

  「您想摸什麼?」

  這模樣乖順極了。

  誰看見了不說一句,真是忠心的奴才。

  白催客依靠在門邊,他曲起手指叩響了門板,「你們兩個主僕倒是情深,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門都不關,沒羞沒臊。」

  他說完,本以為這件事情被打斷,兩個人總不至於當著他的面繼續親近了。

  可姬洵的手沒有收回去,甚至也不看他,反而變本加厲放到了常無恩的臉上。

  纖細白皙的指尖摩挲著男人的側臉。

  從褐色的傷疤,到深色肌膚上滾動的喉結。

  姬洵收回手,若有所思地摸了下唇。

  常無恩當真是以這副身體受了那麼多刑罰?

  那照他對常無恩的了解,沒道理萬疏影還能活著。

  這裡面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常無恩的視線是不敢看姬洵的,他主動錯開了。

  常無恩如同一塊灰暗沉默的山岩,按照姬洵的心意雕刻自己,連視線也要遵循姬洵的想法,不敢不敬主,只是盯著姬洵的手指。

  那裡剛剛觸碰了他。

  「客棧的膳食清淡了些,奴才早上去附近街市里買了些甜嘴的,」常無恩靠近了姬洵,他不動聲色地鼻尖微微聳動了兩下,只有潮濕的氣息,沒有其他人的氣味。

  常無恩面色如常地開口,「您要下去吃一些嗎?」

  姬洵半坐起身,滿頭的青絲從他肩側滑落,他扶著額頭,沒開口,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底的光。

  出來是出來了,事情不能進展得太順利。

  這兩個人的臨時結盟如果太牢固,對他後續想要做的事情來說反而是一種阻礙。

  白催客身後到底勾結了誰,原文中不會一一寫清,既然出來了,姬洵想要順勢將這條線摸清了。

  常無恩放輕了聲音提醒,「再放一會兒,那些東西可能要涼了,您不能用涼的,身子受不了。」

  姬洵唇瓣輕碰,他看著常無恩,微微笑起來,說,

  「好辛苦你,去吧,打盆水來,我想洗一洗。」

  常無恩默不作聲地照做。

  他出門去,和白催客迎面錯過,連一聲借過都懶得開口講,直接走了。

  白催客也沒心思關注常無恩,他走進房內,轉過身,將門板合攏關閉。

  姬洵的手落在後頸上,他像是在攏那一頭烏黑的發,等白催客轉過身,他手臂自然地滑下來,落回被子上。

  「昨夜裡你這破床嘎吱嘎吱的響個沒完,怎麼,屋裡藏人了?」

  白催客的語氣有點不客氣,眯著眼往姬洵的房內探了一眼,將整間寢居的格局收入眼底。

  「姬洵,早上聽沒聽到那小二的話,他說牆上有半個鞋印,我去看過了,怎麼那鞋印好巧,剛好對著你的房間呢。」

  「若你不是私會有情人……」白催客走到姬洵的身邊,他撩起姬洵的一縷髮絲,凝看姬洵的眼眸,「芳歲帝,皇兄他會受你哄騙,我可不會,他將你帶走的未免太過容易,出金雪城這條路更是處處都有疑點,你還要撒謊到什麼時候?」

  姬洵不僅不給他好臉色,還要輕聲諷刺他,「真話假話都是騙你,不愛聽滾出去,少來礙眼。」

  白催客冷哼一聲,他本來還想繼續追問,可是他此刻離姬洵很近,他的眼神兒也是尖得很,輕易就瞄到了姬洵頸側的一塊紅痕。

  白催客如同被下了定身術的木偶。

  他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將視線從那一處明顯有些曖昧的地方扯下來,白催客腦子裡塞了一把漿糊,他惱羞成怒地在心底質問。

  這是什麼!竟然叫我胡言亂語說中了麼!

  什麼私會,什麼偷藏,都是他有意羞辱姬洵,故意這麼說出來找不痛快的。

  白催客從來沒想過姬洵當真是那樣的人。

  在他看來,姬洵是一株與世隔絕的山茶花,因顏色嬌艷靡麗,總是會吸引到如同他皇兄或是蕭崇江那等痴心妄想的摘花人。

  可姬洵那夜留給他的印象便是月山之巔的仙人,柔情的眼眸似水,清瘦的身形仿佛要掙脫了那鞦韆架子,在他面前生出鳥兒的羽翼。

  所以被貪戀是難免的。

  那怎麼會是芳歲帝的錯呢?

  可今日他親眼所見的這東西,又算什麼。

  白催客下頜緊緊地收起來,他微微發抖,視線不受控制地從姬洵冷淡的眼眸,又移轉到那頸側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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