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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約好的暗號,彩銀去推開偏殿的殿門,只見一名養心殿的小宮女著急地探過頭,驚慌道:「娘娘,殿下,不好了……陛下被國師氣得嘔血,現如今養心殿被國師府的人圈起來,不許進出了!」

  萬疏影臉色頓時像碳塊一樣黑透,他沒來得及細思為何生氣,「好他娘個溫城壁,好端端的人從他國師府出來沒兩天,又給本王弄傷了?!」

  *

  姬洵鬱結於心,在養心殿躺了小半時辰,其實他人已經清醒過來了。

  但不想睜眼。

  什麼叫哀莫大於心死啊。

  卜辭內容超出他的想像,而他還傻逼兮兮的讓小福子去安排人,一堆又一堆的人,全都堵在了北乾門。原本姬洵想著到時候就算扶陵和萬疏影不發難,天下人也會因災星的事情對他口誅筆伐,讓他走向必死的結局。

  結果現在,一步錯,步步錯,再想堵住悠悠眾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了。

  只怕用不了幾天堇國上下就要全都知道,他們陛下是個千年難遇的盛世明君胚子,好好培養一下,堇國不光能更上一層樓,還能將一直對他們虎視眈眈的貞國一舉拿下,擴大疆土!

  姬洵忍著不去細想,可他實在氣得想砸東西。

  實在忍不了,手掌攤開,掌心一片指甲硌出來的月牙痕。他剛攥緊身下的錦被,濕漉漉都是冷汗的手掌就被一隻滾熱的手撈走了,握在男人掌心裡暖著。

  他身上的厚重朝服不知何時已經脫下了,只剩下單薄的寢衣,姬洵慢慢挪動眼珠,看了一眼,左手的手腕上搭著幾根骨節分明的手指。

  「陛下體虛,血貧,身弱,心衰,若是再放任下去,怕是會纏綿病榻,難以起身。」

  姬洵順著聲音抬頭,一雙顏色詭異的眼睛正低垂下來看他。

  「……這宮裡負責伺候的人呢,要一個國師來照料朕。」

  溫城壁淡淡道,「人多則心雜,臣讓他們先出去了。」

  「萬太妃不准旁人與朕獨處,」姬洵伸出手掌,按著溫城壁的手,他意味不明道,「國師好大膽,連太妃的話也不聽,朕往日說話,你也是當耳旁風?」

  溫城壁微微偏頭,姬洵仿佛看到一隻毛絨大狗正因為聽不懂他的質問而疑惑。

  姬洵:「……」怎麼回事,既視感好強。

  「臣聽話的。」溫城壁說。

  姬洵舔了一下薄唇,略帶一些血腥味,唇上有些干,他虛得起不來身,索性攤平不動了。

  溫城壁此人在原文裡是個局外人,此局外並非指他不參與皇權之爭。正相反,溫城壁在世人的眼裡是很有聲望的,堪稱民心所向。

  溫城壁此人不好權勢,在原文中,有一城疫病突發,接上夏末水患,死傷無數。

  這件事在姬洵的前世也有發生,當時因為蕭崇江忙於戰事,屯兵糧被城裡的商戶偷偷開倉盜賣,甚至怕被蕭氏的兵查到,一把火將餘糧和戰備物資燒了個乾淨,導致蕭崇江手底下死了一群兵。

  蕭崇江怒極,發生疫病時他主張帶兵圍城,要將城裡的人連帶著疫病一同燒死。

  而溫城壁卻帶著國師府的人離開京城,常駐月余,將城中無數百姓救活。

  因這一件事,溫城壁在世人嘴裡,與神仙無異。但說實話,姬洵不認為溫城壁是為了救人。

  他更像是為了試藥。

  而這天底下適合被試藥的人,如今除了他姬洵,還有更好的人選嗎?

  肯定沒有。

  溫城壁沾了些茶水餵到他唇邊,姬洵也不矯情,直接喝了。

  溫城壁的臉上乾乾淨淨,沒有半點血痕,應當是擦洗了。

  姬洵皺眉,重度潔癖是不是騙他的啊,這都忍了?

  「你天生異瞳?」姬洵嗓子壓低,之前咳血到底是傷到了,為了轉移心思,他笑,「竟然沒人說你是個妖孽。」

  「有的,」溫城壁如實回答,「臣幼時鄉里蒙昧,將臣架在火上想烹煮煉化,一同分食,是師父救了臣。」

  「所以後來將你雙眼蒙上,讓你不至於遭世人非議?」

  「師父說,」溫城壁看著姬洵,他眼瞳專注,像受過訓練後不容易被干擾的犬類,「他雖救了我,我卻在塵世有一劫難尚未歷練,應纏縛白綾鎮壓此心,不入紅塵,性命便無虞。」

  姬洵:「那朕豈不是害了你?不生氣?」

  溫城壁搖頭:「是臣甘願。」

  姬洵聽著,覺得有點點怪怪的,臉上雖然笑著,眼神卻冷下來。

  「你喜歡男人?」姬洵冷不丁問。

  溫城壁雙眼沒了遮擋,裡面的情緒無所遁形,他是真的疑惑,向姬洵求問,「為何臣要喜歡男人?」

  姬洵安了心,隨意道,「那國師喜歡什麼類型的姑娘?」

  溫城壁坦然,「臣亦不喜歡女子。」

  姬洵輕笑了一下,溫城壁視線停在他臉上,直白地很。姬洵懶懶地,「你果然如傳聞是個一心煉丹的小道士,這樣不錯,繼續保持……」

  溫城壁不明白為何被陛下誇獎,但他心底有些泛甜,起身去藥箱拿來一瓶丹藥,和一個通體黑色的小盒子,放到姬洵的身側。

  姬洵半撐起身,溫城壁順手扶著他坐起來,姬洵這寢衣本就薄透,溫城壁的手掌熱得像火爐,幾乎燙得他前縮了一下腰。

  姬洵訝然又好笑,「國師是生著病?朕為何覺得你身體比常人熱,燙得朕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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