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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群人不認聖旨,不認虎符,只認蕭崇江和蕭字旗。

  姬洵也不知道為什麼蕭崇江還沒造反,這人要是想,估計早改朝換代做皇帝了。

  有點不太爭氣。

  而萬疏影,他僅有私兵,在沒有確定蕭崇江站隊的方向之前,他不敢反。

  其二是當朝太傅,梁芝昀。其人雖迂腐刻板,卻是個實打實的保皇派。前世梁芝昀突發惡疾病逝,蕭崇江在漠北一戰遇流沙,和四萬兵士一起沒了消息。而且連年重負,百姓苦不堪言,沒人鎮壓,四處生亂,兵權旁落到萬疏影手裡,他才有了謀朝篡位的底氣。

  簡單來說,萬疏影他們現在忌憚這兩位攔路虎,不敢直接對姬洵動手。

  想到這裡,姬洵叫來外間等候的小福子,「朕養傷期間,梁太傅這些時日都做什麼了?」

  小福子是個很老實的,他如實答:「梁太傅砸了通天鼓,說是要向上天替陛下申冤,攝政王殿下嫌煩罵他糊塗,兩人起了爭執,梁太傅被攝政王殿下的拳風掃到,這段時間亦在家中養病。」

  姬洵:「……」

  要是他沒記錯,梁太傅今年都快六十了。老頭年紀不小,倒是很能折騰。

  要是讓梁太傅對他失去信心,估計也是一條快速走向滅亡的成功之路,就是梁太傅此人……實在很保皇。姬洵怕是要作妖作出花樣,才能讓梁太傅放棄皇脈延續。

  姬洵頭疼,沒想到求死比求生還難。

  罷了,不如先期盼溫城壁能有好消息帶給他。

  夜星隱晦,濃雲遮蔽不見月光,國師府燈火通明,連著長龍一般的天燈燃亮了京城半邊天。

  「祭台已準備妥當,師祖,可卜問天機了。」

  一身素白衣衫的道童躬身候在門外,寢居內傳來衣物布料摩擦的聲音,過了片刻,溫城壁走到道童面前。

  雪白鶴羽墜在大袖的兩側,走線縝密如衣衫兩側天然便有飛羽,背繡銀絲八卦圖,光影照過似月輝凝聚,這是歷任國師卜卦問天祈福時才能穿上身的祭服。

  冷然若仙君,溫城壁面上仍舊有一層白綾,這是上一任國師自溫城壁幼時贈予,為了讓好徒兒躲避紅塵劫難,臨故前勒令溫城壁無論如何不許摘下。

  溫城壁淡淡道,「走吧。」

  第9章

  昨夜一場急雨席捲而過,澆透了京城內每一寸磚瓦,只餘下殘雲一抹飄蕩在天邊,隱隱約約瞧得見旭日東升的身影。

  兩隊殿前衛錯身而過完成換班,身姿筆挺守在養心殿前,露在銀甲外的一雙眼聚精會神,緊盯養心殿來回通過的人,盡職巡視。

  小福子今日來得遲,他繞過一眾忙碌進出,端茶伺候的宮女侍從,走進內殿,小心跪地。

  「陛下,奴才回來了。」

  芳歲帝沒有出聲。

  小福子壓著心底忐忑悄悄地抬眼一看,他們陛下今日沒穿先前淺色常服,反倒換了身鬆散輕薄的紅衣,手裡握一把鑲嵌寶石的鋒利匕首。那如天人的慈悲眉目溫柔而專注,眼裡的情意讓人格外舒緩,直像要羽化成仙,坐地飛升了。

  再一看,陛下身邊靜立六名宮女,各捧著幾盤樣式不同的兵器,都是短刃。

  小福子腦瓜子嗡地一下,想起上一個當總管的黃衣。

  陛下不會是又要……千萬不能!

  「陛下!」他撲通跪下來,「您交代奴才的事情,奴才辦完了。」

  姬洵將刀刃抽出一部分,微光聚攏在刀身,映照出姬洵微微偏著的側臉。

  那張臉與他在現代的臉一模一樣,只是更加瘦了一些,姬洵和刀身上的人對視,如同看一位二十多年不見的故人。

  他兩輩子都似乎如書中所說,是個平庸至極的人。

  半晌,姬洵俯身,輕輕吻了一下那截冰冷的刀刃。

  他吻得自然,絲毫沒有注意周圍幾個宮女的臉已悄然紅透,拋在他身上的眼神含羞帶怯,只盼望她們陛下別再做這些事情撩人了。

  刀刃花紋的走向如一條波浪紋在匕首上,兩側各有一道窄細的凹槽。

  據說凹槽的部分是放血口,刺入體內不拔出來,可以讓傷者血流不止,活活痛死過去。

  姬洵賞玩半天,才注意到小福子跪在他腳邊抖如篩糠,正閉眼睛念念有詞。

  這笨樣子,姬洵無奈,「說什麼呢。」

  小福子老實交代,「奴才在念無量天尊和阿彌陀佛,希望神佛能保佑陛下平平安安,萬事順心。」

  「你也是個滑頭,」姬洵隨手摸了一下頸間的疤,低下眼睫,「國師府昨夜情況如何?」

  「奴才找人打聽過了,京城裡的人都說昨夜國師府的登天梯燃了整整一夜,問道香飄到卯時才散,如此陣仗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

  姬洵不清楚前世溫城壁的問天卦是否也是如此流程,畢竟他當時人在牢里,餓得恨不得生啃了自己。

  系統一定沒有能力影響溫城壁的卦象結果,不然也不會推薦姬洵遠離皇宮和皇位了,去鄉野謀求活命的機會了。

  姬洵稍稍放心,「是今日申時放出卦象結果?」

  「回陛下,是今日申時,北乾門外大道口張貼,屆時怕是不少人要去湊熱鬧,」小福子自認陛下貴為當朝天子,不該注意這卦象,可偏偏對佛道都不上心的陛下特意讓他去打聽了,那說不準是卦象對陛下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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