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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解氣吶。

  尤斯塔斯·康納走到譚小凡身邊,「今天的直播任務完成了嗎?」

  譚小凡:……

  他好像是回到了藍星,鄰居見了他無話可說,於是問一句:「吃了嗎?」又好像是走在倫敦的街頭,搭訕的人的開場白,「今天天氣真不錯。」

  他看過猴戲,但對在街頭扮演猴雜耍毫無興趣。

  「沒有。」譚小凡回答他。

  「哦,真是奇怪,」尤斯塔斯·康納悠悠地說道:「協會竟然沒有關你禁閉。」

  「關禁閉?」

  「是啊,」尤斯塔斯·康納道:「就在昨天你見過的、謝里爾待著的房間,如果有雄蟲不配合進行直播,就會被關到那裡去。」

  譚小凡不可置信,喃喃道:「怎麼會?」

  他無需特意回憶,就能記起那個房間的模樣。

  十幾平方米大,四面都是牆,只在角落裡有個沖水馬桶,其它的什麼也沒有。連一扇能看見陽光的窗戶都沒有。每天也只會在門上開一個小窗,送兩支營養劑進去。

  犯罪的雌蟲住這樣的地方他不奇怪,但雄蟲……

  不得不說,譚小凡在蟲族待了十幾年,也被這裡的許多觀念同化了。他的潛意識就是雄蟲是尊貴的,配得到最好的一切。他們再無法無天,也不會被嚴厲懲罰。

  「關幾次就乖了,何樂而不為;一味縱容,他們也只會偷奸耍滑,變本加厲。」尤斯塔斯·康納神色莫名。

  譚小凡:「你被關過?」

  「是。」

  尤斯塔斯·康納這會完全不記得他每次關完禁閉,出來時他都臉色蒼白、腳步虛浮、精神萎靡……那都是過去了,那樣的事也不可能再發生了

  尤斯塔斯·康納笑得恣意,「我是屢教不改型的。」

  第57章

  「這其中牽扯的利益太大了。」

  大海上的風吹過船舶,吹過風帆,吹過拱橋,一直吹到烏托邦的中央廣場上,帶來一陣腥鹹的海的味道,緩慢地腐蝕著這數百年不變的哥德式建築群。在獵獵的旗聲中,尤斯塔斯·康納的聲音輕而緩,卻沒有任何阻擋的進入譚小凡的耳中,「只要一個雄蟲停播,烏托邦損失的就是天價的星幣;只要有幾個雄蟲拒絕『約會』,在幾年後烏托邦自然繁育的蟲蛋就會少零點幾個百分點。那群蠢貨急得頭髮都要掉光了。」

  命運的饋贈,從不是無緣無故的。

  「所以你跳海了?」

  尤斯塔斯·康納驚詫地轉過頭去看譚小凡。

  譚小凡似是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繼續道:「以自己的死亡作為對他們的懲罰?」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尤斯塔斯·康納帶著點不高興地道:「如果我已經死了,我還怎麼站在這裡跟你說話。」

  「我昨天去上了安布羅斯·梅爾文教授的課,他說S級雄蟲死後,精神力有可能寄生在其他生物身上。所以我就問一問,試一試,」譚小凡慢吞吞地說道:「如果你不是已經死了,寄生在『這裡』,你只是謝里爾的想像,我這樣問也不算冒犯吧。」

  譚小凡也側過頭,去看尤斯塔斯·康納,直視他的眼睛。

  黑色的眼睛對上藍色的眼睛。

  彼此的情緒都一覽無餘。

  尤斯塔斯·康納最先受不了地移開眼睛,「我從不知道安布羅斯·梅爾文教授還會教這個。」

  「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哥哥,」討厭的譚小凡還在繼續問,「你就是死去的那個雄蟲?使得謝里爾不得不被投入厄運池的傢伙。」

  尤斯塔斯·康納驀地說道:「你喜歡那個雌蟲?」

  「沒有!」

  「你喜歡他。不然你這麼關心他做什麼。」

  「這是兩回事!你自己想死不要拉別的蟲做墊背,」譚小凡乘勝追擊,不讓話語落入尤斯塔斯·康納的節奏里,「看,你也不否認你的身份了。」

  譚小凡有點苦惱,對於這樣連自己的命都不當一回事的雄蟲,他毫無辦法,「為什麼不想活下去?」

  「我講那麼多,你就沒有一句用心聽嗎?如果不是你也是雄蟲……」尤斯塔斯·康納話說了一半,就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似的,驀地說道:「那是一個意外。那天的天氣就像今天一樣……」

  天空如水洗過一般的蔚藍,萬里無雲,天氣很好。

  尤斯塔斯·康納卻覺得很無聊。

  美食,華服,都毫無意義。

  他的一切都來得太容易,也無須珍惜。

  他想做點事情讓腎上腺素飆升,讓他能感到自己還活著。

  他小心翼翼地越過溝壕,不讓泥濘的土地沾髒他的鞋子。

  雄蟲都在烏托邦破殼,長大。他們在這裡出生,也會在這裡死亡,但尤斯塔斯·康納發覺,大多數雄蟲並沒有他們預想的了解這裡。烏托邦給圈養的雄蟲殿下們準備了數不清的玩具,足夠消耗他們的精力,消磨他們的好奇心。尤斯塔斯·康納是少數認真了解過烏托邦的雄蟲,在他幼年時他就覺得,他會在未來策劃一場大逃亡。

  但越長大,越知道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他就越絕望。

  他收起叛逆的爪子,露天天真可愛的模樣,展現出聰慧的一面,得到老師的歡欣。每次老師度假計劃離開烏托邦的時候,他都會去送他,依依不捨地停留在那裡很久很久。

  直到他記全所有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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