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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輕咳一聲,「微生,與你說話呢。」
微生星野晃過神來,有些心虛:「師尊請講。」
他念了一段雲裡霧裡的咒語。
「徒兒受教了。」他不由自主又悄悄看了雲暄一眼。
她好像有所察覺,兩人目光交匯,她抱著劍走了過來,神情倨傲,「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微生星野啞然失笑,低聲道:「也別太小看我呀。」
小師妹在一旁附和,「就是,我家師兄超厲害的!」
她冷笑一聲,抬眸看了眼微生星野,隨後抱著劍走上比武台,他也跟了上去。
鑼鼓奏響,她劍光凌厲,步步逼人。可惜師尊是個老不正經的,這些年他只學到了些躲避的功夫,實在是難以還手。
幾個回合下來,她氣喘吁吁,香汗淋淋……
台下一陣唏噓,斥責道:「嘖,不出招算什麼男人!」
微生星野連連抱歉道:「對不起對不起!」
雲暄愈發惱怒,出招越來越急,恨不得將他捅成篩子。
出於本能,他四處躲避,硬生生拖成了平局。
師尊與他分析道:「小姑娘招招狠辣,但明顯氣息不穩,又是個容易心亂的主,可拖得了一時也拖不了一世,叫你平日不好好修煉,這回就是當買個教訓嘍。」
微生星野訕笑道:「師尊不是說三十六計走為上,再說你也沒教其他功夫呀。」
回到比武台上,雲暄收了劍,她不再主動出手,好像隨時都氤氳著一股怒氣,她怒斥道:「出招!」
微生星野撿起了那根破銅爛鐵,半吊子的功夫,又哪能出現轉機。雲暄招招致命,又好像處處留情,兩人看似對決,她卻有意引導。
她時不時出言嘲諷:「劍都拿不穩,還當什麼劍修。」
她說:「你越是害怕,就越是無法還手。」
「拿起劍,就要有必死的決心。」
兩人搏鬥許久,她一鼓作氣,正想了結殘局。
微生星野卻從她和師尊的話中,悟出許多,他屏氣凝神,當場破了一重境界,巨大的衝力將雲暄打落比武台。
判官敲響銅鑼,「長樂宗,勝。」
台下一片嘈雜。
「不是吧,大師姐居然輸了。」
「其實她功夫也就一般,哪有你們傳的那麼神乎其神。」
「大師姐都輸了,今年玄清宗奪魁無望啊。」
微生星野走下比武台,他伸手想要扶起雲暄,她卻一把推開,忍著痛站了起來。她心有不服,提起劍想要再戰,卻又被師尊喚住:「上士無爭,下士好爭。暄暄,回來,莫要戀戰!」
她杏眼瞪圓,惡狠狠警告微生星野:「下一次遇上,就沒那麼幸運了。」
微生星野回到長樂宗,可他總是有意無意想起她,就連師尊都說,「我怎麼攤上你這個蠢徒兒,也不看看那玄清宗的雲暄,又有天賦又肯努力,還賊孝順她師傅,怕是再修煉個一兩百年,就能得道飛升了。」
他埋著頭不說話,卻又想起那日她冰冷冷的模樣。
不知不覺間,他便來到了蒼山。
玄清宗所有人都像呆子,一天到晚只知修煉,沉悶悶的。
他喬裝成了玄清宗外門弟子,問:「敢問雲暄師姐在哪個仙峰修煉?」
「月上峰。」
可如今回想,他也不知為什麼要往月上峰走去。
或許是想跟她說一聲謝謝,或許,單單只是為了見她一眼。
只見一眼。
他叼著一根稻草,躺在了最高的松香樹上,側著頭往院落里看去。
她砍了一牆的柴火,不知道要練哪爐子丹。
丹沒練成,爐就炸了,還撲了滿臉的灰。
微生星野樂得笑出了聲,他躺在樹上,掏出一把扇子遮擋暖陽,時而偏頭看看她,不貪心,每回只看一眼。
太陽落到半山腰,雲暄舀起一碗濃稠的湯藥,密封好御劍往主峰飛去。
吱呀一聲,院落的門開了又關,她抬起頭看了眼落日餘暉,微生星野慌慌張張,險些就要從樹上掉落。
還好,她沒有發現。
可惜,她沒有發現。
他扔了稻草,一個筋斗翻過圍牆,穩穩噹噹落在院子裡。他撿起地上的斧頭,替她劈了滿牆的柴火,趕回宗門時已是披星戴月。
後來,他被委派下山做任務,許久許久,沒有再見她。
那日,就在雪域天山,她一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說:「不用你告訴我怎麼修仙,道法三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
「既然都是修真之人,又何必拘泥於紅塵俗世,修道之路本就跌跌撞撞,大起大落。若是錯了,也錯得轟轟烈烈,從頭再來又未嘗不可。」
他啞然失笑,他好像愛上了一個無情道的女劍修。
微生星野偷偷問了雲暄小師妹,「你家大師姐,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呀?」
小師妹收了他的功法秘籍,胡謅道:「大師姐就喜歡那種高冷的,跟她一樣強的。」
於是,他閉關勤修苦練,學那些木頭劍修端著身姿,可每回遇上雲暄,她都只想跟自己來一場對決。
哪怕後來他在南疆中了蠱毒,一遍又一遍告白,卻一遍又一遍被拒。
就連那樁婚姻,也是雲暄受了她師尊恩情裹挾,才同意的。
回想起這些,微生星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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