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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著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林雲深:“不對啊,當年誅魔會上,白兄也曾立下大功,就是他親手銷毀了你的屍身,如此深仇大恨,為何你們……難道這些你也不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林雲深覺得這林音音算是可靠的人,對他也有救命之恩,便坦然相告:“實不相瞞,白隱告訴我說,我的ròu身還在,就在白家地宮。當時應該是有人救下了我,將我jiāo給了他。他或許是怕人追究,才謊稱已將我的屍身銷毀。白家公子的話,說出來自然人人都信。”

  “那也很是奇怪。我看修兄對你,確實非比尋常,可是白伯父很是痛恨你,我卻是知道的,難道他也是做戲?你的屍身要想放入白家地宮冷藏,必定要經過白氏宗親的同意,非修兄一人之力可為。他想要偷偷放,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一直懷疑,當年救下我的,或許是白家的人,當年白隱不過是一介書生,他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救出我來,是不可能做到的。”

  “你莫不是以為救你的人是白伯父,或者天師白沖之?”

  林雲深搖頭:“我也不知道。這些事,或許只有白隱清楚,我問過他一兩次,他總不肯說。”

  “真是奇怪,”林音音低頭思索道:“修兄當年在朝堂年少成名,若走權貴之路,必能成國之棟樑。你想,家族裡最受期待的兒郎,風華正茂前途大好之際,突然走了玄門,白伯父竟然還答應了,我就覺得不可思議。照你如今的話所說,修兄甚至還藏匿了你的ròu身,而且藏在白家地宮,這更叫我匪夷所思。若不是修兄騙你,便是這裡頭有大文章。”

  “你剛剛說了一半,慧端最後如何嫁給了韓秦川?”

  “我聽說她後來有些瘋癲,不知道她為何又嫁給了韓秦川。我只知道這門親事可給韓門主帶來了好名聲,都說他仁義,不忍心白家小姐一輩子孤苦無依。要知道按他的身份相貌,想找一門更好的親事,也不是難事。”

  林雲深腦海里浮現出慧端的容貌,實在想像不出這麼端莊的人,瘋癲了之後會是什麼模樣。她若是恨白隱,又如何會不恨毒殺了自己的韓秦川呢。是什麼樣的因緣際會,讓她成了如今的韓夫人,當日離別她流下的眼淚,又有幾分是把他當成了林雲深才流下來的。

  外頭石門突然有了響動,林音音站了起來,進來的卻是巫行道,身後還跟著一個紫衣公子,不是盧元鶴,又還是誰。

  林音音慌忙問:“怎麼樣了?”

  “三日之後,將在陳家進行公開審判。”

  “公開審判,這是什麼意思?”

  “我爹他們要一起審判白隱的罪行,玄門子弟都可參與會審,就是這個意思。”盧元鶴說著,卻已經一個箭步跨了過來,蹲到榻前問:“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

  “你竟然騙我,”盧元鶴說:“我就知道,你是林雲深。”

  林雲深扯開嘴角,說:“不是有意要瞞你。”

  “我都猜出來了,你還否認,不是有意難道還是無意?”

  “我如今這個樣子,不敢bào露了身份。”

  “我跟你的jiāoqíng,難道也不能說麼?”盧元鶴似乎很是生氣:“虧我拿你當至jiāo好友,你卻拿我當外人,罷了罷了,我盧元鶴一向自作多qíng。”

  “盧公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計較這些。我問你,既然是公開審判,你可知道他們會怎麼判?”

  “大概就是凌遲處死。”

  “盧元鶴!”林雲深板起臉:“你不要胡說。”

  “怎麼,我不過詛咒他一句,你便心疼了?我真是不懂你,他把你挫骨揚灰,你卻還如此袒護他。”

  “你休要污衊修兄,他……”

  “林姑娘。”林雲深趕緊打斷了林音音的話,對盧元鶴說:“我怎麼對他是我的事,眼下他還不能死。你說,有沒有什麼法子救他?”

  “那我可沒辦法,這一回四大門主都在,想要劫獄那是不可能的。只等著看他們會怎麼判,這種事,不光關乎是非對錯,他們幾個領頭的怎麼想至關重要。”

  林雲深問:“白沖之是否參加?”

  “他自然要參加,就是他領的頭,他們白家出來的妖孽,自然該由他來領頭處置。我早就說了,他如此猖狂,當日還削我耳朵,將來早晚有一日,要他至親之人,親手將他挫骨揚灰!”

  林雲深聽了,卻吁了一口氣,看向林音音道:“有白天師在,應該不會有事。”

  盧元鶴冷笑:“有時候覺得你天真幼稚,你偏偏有九曲心腸,有時候覺得你聰慧伶俐,你又偏偏有許多蠢笨的樣子出來。你想,四大玄門的人多多少少會給白天師一點面子,手下留qíng,自然會往輕里判。可是反過來呢?”

  林雲深一驚。

  反過來,白沖之作為朝廷天師,玄門高人,為了顯示自己的秉公執法,毫不徇私,要往重里判。

  這就是人qíng世道。

  盧元鶴說:“所以,咱們只能等結果,你們若擔心他,就替他拜拜神佛,留他個全屍。”

  “盧公子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麼?”旁邊的巫行道皺著眉頭:“事到如今,該想想辦法。”

  “除了白天師,四大門主當中,韓門主應該會站在這一邊,他路上就放了我們,何況他與修兄有姻親的關係,看在白小姐的份上,他也不會下殺手。”

  旁邊的盧元鶴一聽正要說話,林雲深道:“閉嘴。”

  林音音又說:“北川李氏的門主李秀,聽說十分仁善,他們家是積善派出身,至少會維持中立。至於西州盧氏……”林音音說著看向盧元鶴,盧元鶴一臉不滿地說:“我爹剛正不阿,不偏不坦。”

  “剩下的塢城陳氏……”

  “他靠不住,”巫行道忽然發話。林雲深點頭:“最要防備的就是他。我們如今落到這個地步,或許就是他搞的鬼。”

  林雲深皺著眉頭說:“我們從夜郎城一路往西,要來塢城,行蹤一向保密,連韓秦川夫婦都沒有泄露給他們,知道的不過是咱們幾個。四大玄門的高手先前都在西州參加朝仙會,咱們才到塢城兩三日,他們便追到了這裡,這數百里路,總不是飛過來的吧。”

  “你是說,他們肯定在西州的時候,就知道我們要來這裡?是有人告訴他們,知道咱們要往塢城來?依照白公子的道行,不可能被人跟蹤都不知道。那就是咱們這幫人當中有人泄密……反正肯定不是我!”盧元鶴說著,就打量起林音音和巫行道來。

  林雲深眉頭緊鎖,忽然靈機一動:“難道他也有五鬼靈花?”

  五鬼靈花,是yīn山術獨有的,他會,白隱會,除此之外,便應該沒有人會了。

  “你忘了,陳秋靈的哥哥陳明月,當年也是修yīn山術而死。陳秋靈耳濡目染,未必沒有偷學個一星半點。這五鬼靈花並不需要太高的靈力,只是方法yīn邪,正派之人不肯觸碰,只要有獨門法訣,想要調用五鬼靈花,不是難事。”

  “他倒是真會。”巫行道突然說。

  他們都是一愣,看向巫行道。

  “當年我在陳家,曾教了陳二公子一種刺探消息的法術,不過不是五鬼靈花,而是紙鳥。”

  “你們總說這一切都有可能是陳秋靈在搞鬼,我卻不明白,這陳門主無冤無仇的,為何要針對你們?這陳家一向獨居塢城,很少和外人往來,別說你們,就是其他三門,也跟他們家不熟。他為何要處心積慮地對付你們?”

  “是啊,陳秋靈為何這麼做,他和這楊柳一,到底有什麼關係?”林雲深問:“這個陳秋靈,當真不認識楊柳一麼?”

  巫行道面色yīn沉,搖頭:“不認識。楊柳一……他是奪舍之人。”

  “什麼?!”

  眾人都十分驚駭,巫行道卻面色無波,道:“也不算是奪舍……你可知道除了奪舍,還有一種重生方法,是我們黑巫術的一種,就是找到一個同年同月同日同時死的人,重生到他身上。只是這種重生,壽命減半,且會一生受病痛折磨,法子也很詭異,中原人知道的很少。”

  “你重生的人,是誰?”

  “陳明月。”

  第47章塢城篇:星月

  十一年前,秋。

  塢城陳家。

  陳氏門主陳正德從屋裡出來,只見院子裡已經站滿了人,為首的是兩個相貌一樣的俊美青年,一個白衣金邊,一個藍衣紅里,卻都是風姿卓然。

  “爹,這次的朝仙會,能不能讓我跟著?”藍衣服的那個青年道:“我聽說朝仙會非常熱鬧,大哥都跟著去了好幾年了,我卻一次都沒去過。”

  陳老門主道:“去去去,整日裡不好好讀書,非要跟著湊熱鬧,我告訴你,這次從西州回來,若是我上個月給你的那兩本你還背不熟,仔細我扒了你的皮!”

  “既然星河要去,今年帶他去也無妨,反正到了那裡也過是吃吃飯見見人,我去了也是沒意思,倒不如留在家裡與我那些朋友研習道術。”

  “明月,你平日裡結jiāo那些朋友我也是沒有意見的,只是不能誤了正事。我的身體一年比一年差,你要接任門主之位也就是這兩年的事了,還不多和其他門派多多走動,將來你如何立足於玄門呢。而且我聽說你目前結jiāo的好友裡頭,有一個西南來的,這種人雖然不算是魔道,可到底也不是正經玄門。你如果只是普通子弟也就罷了,你將來可是四大門主之一,萬不能在口頭上落人話柄,知道了麼?”

  那陳明月低頭道:“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就收拾收拾,準備出發。”

  陳正德說著便到前頭去了。陳明月他回頭道:“星河,我這一去,大概要一個月才能回來,巫兄在家裡住著,你可要當貴客好好招待,不要怠慢了。”

  陳星河臉色不悅:“巫兄又是哪個?”

  “西南來的,巫行道,他剛從皇宮回來,要在咱們塢城住一段時間,我留他到冬日賞梅,你好好招待。我知道你脾氣壞,也不指望你好好招待,你別去招惹他就行。”

  “一會要我好好招待,一會又不要我好好招待,陳大公子真是難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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