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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雲深點頭稱是,餘光掃到白隱,卻似乎有話要說。想必他對這樁婚事應該是極為不滿的。白隱幼年喪母,慧端是白家長女,父母亡故後一直在白正英身邊長大。雖然也大不了幾歲,但自幼照顧白隱白河兄弟二人,不說長姐如母,感qíng也很深厚。在白隱的眼裡,他應該是配不上慧端的。

  外頭有人喊了一聲老爺,白正英朝外看過去:“何事?”

  “二爺請老爺過去呢。”

  丫頭口中所說的二爺,就是天師白沖之了。看來這位神人回到家中,還是尊家中規矩。

  他們從白正英那裡出來,林雲深不無遺憾,他還以為能見到白沖之呢,結果只見了一個白正英。

  “這下好了,既得父親恩准,你以後就不用躲躲藏藏了。今日家裡很是熱鬧,你去前廳吧,我還要迎客。”

  林雲深一聽喜不自勝,點頭說:“你放心,我一定守規矩。”

  離了白隱,他就像是鳥兒離了籠子,到處一陣亂撞,到了前廳,卻不見自己認識的人,白家兩個兒子都不在,倒是在雲屏後面,他看到了慧端。

  於是他立即坐了過去,好在慧端身邊並無他人,他笑嘻嘻地坐下來:“好慧端,聽說你不知道我還在白家,這些天擔了好多心吧?”

  慧端笑道:“只是他們以為我不知道。”

  “那你也不過去看我,你那個堂弟有多折磨人你知道麼,動不動就用捆仙索,我這幾天,悶的都快長毛了。”

  慧端卻說:“要論年紀,你比他大上好幾歲,怎麼還不如他穩重,如今林叔……他們都不在了,你怎麼還這麼毛毛躁躁。”

  林雲深聽她這麼一說,就老實了許多。慧端嘆了一口氣,推了綠豆糕給他吃。林雲深這才高興了,說:“就你知道我最愛吃這個。”

  客人都已入堂,慧端說:“我二伯他們來了。”

  林雲深一聽,趕緊站起來去看,就看見仙風道骨一個青年,頭髮全白,看上去倒比白正英還要老上幾歲,只是那皮膚光潔如玉,竟絲毫不見老態,看身材也是玉樹臨風。旁邊幾個男人,看氣度皆都富貴。他朝白氏子弟當中瞧了一眼,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原來一直覺得白隱不走玄門很可惜,很有些仙家風姿,可是如今,他看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白隱。

  白隱藍衣唐巾,這樣的天氣穿的這麼嚴謹,卻清涼無汗,身形清瘦挺拔,自有一種高貴姿態,渾身上下就是告訴他,什麼叫高門子弟,白面儒生。

  林雲深最不喜歡繁文縟節,看到那些文文縐縐的人心裡就不大待見。是時男子皆是束髮戴冠,或以玉簪束髮,或戴紗帽方巾,俱講儀表。他出身於玄門之家,“僧有八帽,道有九巾”,足夠選一款自己喜歡的。可是他偏偏不愛戴,尤其是到了夏天,覺得熱,頭髮都懶得束,所以自從他出了長洲之後無人管束,要麼就散著頭髮,要麼就用一根繩繫著。

  今日看到白隱裝束,才知道這軟翅紗巾也自有端正風範。

  不過這白隱拿著捆仙索捆他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端重的模樣。他看到白隱朝他這裡看過來,立即笑著挑了挑下巴,以表示讚許驚艷。誰知道白隱那張臉毫無表qíng,直接當做沒看見,轉過頭去。

  林雲深氣的不行,對慧端說:“你看你那堂弟,真是目中無人。”

  “他從小不愛說話,人還是好的,外冷心熱。”

  “外冷心熱?你可知道他每晚都用繩子綁了我在chuáng上?”

  第24章蓮浦篇:初吻

  壽宴開了一整天,據說接下來還有好幾天的宴席。林雲深吃的肚子圓鼓鼓,摸著肚皮問慧端:“要不,我去你那裡睡吧。”

  不等慧端開口,慧端身邊的丫頭白蓮就急忙擺手說:“那可不行,還未成親,公子要是住到小姐那裡,傳出去可要不得。”

  林雲深無奈,只好又回到了正清堂。白隱還沒有回來,他就小酌了兩杯,喝的醉醺醺的躺在榻上就睡著了,朦朧之間,感覺有人在動他。他嚇得一個機靈坐了起來,卻看見白隱的捆仙索已經捆住了自己的手腳。

  他還在酒意當中,話說酒壯惡人膽,立即破口大罵:“死白隱,你做什麼又要捆我,有完沒完了?!”

  白隱往旁邊一坐,顯然也是喝了幾杯酒,臉上還帶著酒紅,倒有幾分少年的可愛:“我不綁你,等你功力恢復了,要跑,豈不是降不住你?”

  “跑個屁啊跑,現在我可是白老爺的客人,見了主人的!你再這樣每天睡覺都捆我一晚上,我告訴白老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白隱愣了愣,好像一下子想起來了似的:“對,對,對,你見過我爹了,是客。”

  “快給我鬆開!”

  白隱念了一句口訣,捆仙索便收入掌中。林雲深摸了摸被捆疼的手腳,語氣惡劣地說:“你等著,等我靈力恢復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白隱又是一愣,坐在旁邊問:“你不會又要跑吧?”

  “往哪跑?”

  白隱嘆息了一聲,說:“你還是不要跑了,你跑了,我姐姐怎麼辦呢。她是真心對你的,你出事的時候,我見她經常哭,很可憐。”

  林雲深聽了沉默了一會,然後煩躁地推了推白隱:“別囉嗦了,睡覺去睡覺去!”

  白隱“哦”了一聲,就要往他身邊躺,林雲深氣的推了一把:“回你chuáng上睡去!”

  白隱卻已經閉上了眼睛,面朝上,呼吸沉穩。

  他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快就能睡著的人。

  但是林雲深卻有些煩躁,躺了一會,心緒漸漸平靜下來,想到白隱剛才說的話,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未來好像一片迷茫,他有些無所適從。他現在在白家,那將來呢,做個上門女婿?

  他嘆了一口氣,扭頭看向旁邊的白隱。

  想到白日裡藍衣唐巾的白隱,和現在又有些不一樣。好像他見到了那樣正經的,穩重的白隱,就可以想像到他將來在朝堂上的蔚然風姿。這樣的一個兒郎,將來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是這天底下頂好的男子了吧。

  他閉上了眼睛,翻身面朝上。

  白隱忽然動了動,一條腿就搭在了他的肚子上。

  林雲深一驚,心想白日裡那麼端莊的人,睡覺的時候竟然這麼不老實。不過他心qíng低落,懶得計較,所以伸手將白隱的腿給挪了下去。

  但是他剛挪完,白隱的一條腿就又上來了,這一回跟八爪魚似的,直接纏住了他。

  ……

  林雲深吁了一口氣,正要再把白隱推開,白隱忽然伸手搭在他肩上,用力一摟。

  “……”

  白隱的嘴就親到了他的嘴上,準確地說,是蹭到了他的嘴上,並且對著他的方向,不動了。

  他的嘴唇是溫熱柔軟的,氣息是清甜的。

  林雲深呆了那麼一小會,猛地後退了一下,一骨碌爬了起來。這個白隱是要做什麼,居然占他便宜。他要伸腳踹他一下,腳都伸出來了,又停住了。

  第二天白隱起來,就看見林雲深頂著黑眼圈,坐在門檻上。

  白隱愣了一下。今天倒是起的早,要知道放在平常,哪一天不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讓這個懶蟲從chuáng上爬起來。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習慣壞的很。

  “醒了?”

  “哦。”林雲深應了一聲,抬頭看向白隱。

  他發現他在盯著白隱的嘴唇看。他以前怎麼沒發現,白隱的嘴唇長的這麼好看,色澤這麼gān淨。

  “白隱,你還記得你昨天怎麼睡的麼?”

  白隱看向他:“模糊記得在你這裡說了幾句話,昨天喝的有點多了……怎麼了?”

  林雲深點頭:“你睡覺不老實,還睡的死沉死沉的,跟豬一樣!”

  “……”

  林雲深一抓頭髮站了起來:“不說了不說了,撒尿去!”

  林雲深覺得這其實沒有什麼,大家都不是貞潔烈女,何況是無意的,算不得什麼。他只是鬱悶,為何這件事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並記得,心煩了一晚上,可這另一位當事人卻一無所知。

  虧。

  還是有點虧。

  林雲深心想。

  正清堂生活有一點特別方便,就是院內有活水,用竹竿引進來的清泉,平日裡清水不斷,洗漱都很方便。他在那裡洗著臉,見白隱就在他身後站著,於是就問說:“你小孩子家的,怎么喝那麼酒。”

  “也很少喝,我二叔是愛喝酒的人,昨日就破例喝了一回。”

  “二叔不是修道麼,怎麼還喝酒?”

  “是二伯。”

  “嗯?”

  白隱糾正說:“你應該喊二伯。”

  “……我年紀比你大這麼多,為什麼你喊二叔,我卻要喊二伯?”

  “你應該隨慧端姐姐,喊二伯。二叔是我們這房喊的。”

  林雲深抹了一把臉,沒好氣地說:“二伯二伯。你既然這麼知道禮數,那我怎麼沒聽你喊我一聲大哥呢?”

  他見白隱不說話,立即皺起眉頭,頗不高興地看著對方:“你喊啊。”

  白隱動了動嘴,林雲深忽然很生氣地樣子上前揪了一把白隱的嘴唇,樣子頗為狠毒。白隱吃痛叫了一聲,嘴唇就沾上了水珠。林雲深這才解了氣,甩著手上的水走了。

  手指捏到唇瓣的觸感沾在手上,甩不掉。

  第25章蓮浦篇:預言

  再也不用躲躲藏藏,林雲深終於可以在白家自由出入。他最愛到蓮浦去,夏日到了之後,天氣漸漸熱了,那裡水波dàng漾,清風徐徐,是個避暑的好去處。

  這一日他又在柳樹上躺了一天,午飯的時候也沒回去,就在樹上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湖上有隻烏篷船,一個小廝在那裡劃著名船,白正英和白沖之就在那船上喝著小酒。

  他一看到白沖之就激動地坐了起來,像一隻靈敏的猴子一般攀著樹枝又往前爬了爬,想聽這倆老頭在說些什麼。

  然後他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正好正好,他正想知道白沖之是怎麼評價自己的。

  白正英說:“我讓人調查過了,他雖修邪術,道行卻還淺,不過會一點保命的法術,入魔不深。我看他容貌清艷,心xing應該也不差。如今在咱們家住著,或可斷絕了。”

  “就是脖下有胎記的那一個?”白沖之說:“當日我便看到了他,還在想,白家子弟在兄長手下調教,怎麼會有如此衣衫不整的年輕人出現在這裡,原來不是本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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