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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家是玄門世家,這院子遍布五行八卦陣和辟邪之物,若想利用邪祟害人是行不通的,唯有讖術。讖術有蠱降、飛降,咒降等等,而靈降又是讖術中最厲害的一種,可瞬間控制一個人的心神,做出他原本不想做的任何事。靈降對施法者的靈學修為、駕馭野鬼的能力要求極高,需要極其嫻熟的養鬼術,一旦下降,對方必定逃生無門,任由降頭師予取予求。對施法者而言,靈降也是最危險的一個降頭術,因為一旦被破法,必遭反噬,輕則重傷,重則死亡。正是因為其代價之高,所以使用靈降的法師絕不會輕易出手下降。

  韓秦川也走了出來,臉上竟然有一道抓痕,尚在流血。他疾步而出,怒道:“可找到是何人做法?”

  屋檐上的韓門子弟紛紛搖頭,白隱道:“是讖術。”

  韓秦川一愣,臉色yīn沉,咬緊牙關道:“你可看仔細了?”

  “宅內無邪無祟,姐姐身上也無蠱無毒,看其症狀,必是靈降。”

  要真是靈降,除非降頭師解降,或有高人出手破降,才能逃出生天,脫離對方的掌控,沒有其他法子。

  “慧端從不出門,也不曾得罪什麼人,在這夜郎城裡,認識的人更少,誰會動她。”

  林雲深道:“兇手的目標或許不是韓夫人。”

  慧端是韓秦川的夫人,是白隱的堂姐。兇手要對付的人,或許是他們兩個。林雲深如此一說其他幾個人都陷入沉思。

  白鷳道:“會不會是盧元鶴?今天師叔跟他打了一場,他落了下風,新仇舊恨算上,可又知道不是師叔的對手,所以對大小姐下了手?又或許是他今日見韓門主出手幫了我們的忙,也跟著記恨上了?”

  韓秦川吩咐道:“去找盧元鶴來。”

  “不用找,我已經來了。”

  只見盧元鶴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到了門口。林雲深細看去,就看到盧元鶴身後有個一身黑衣的,面容都隱在袍子裡,如鬼似魅,他立即伸手一指:“是他!”

  白隱聞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到了那人身旁,伸手去抓那人肩膀,那黑衣人卻如一陣煙一般,消散於無形。如此詭異,叫林雲深都看的有些呆了。白隱隨即轉向盧元鶴,眾人尚未反應過來,白隱已經拎著盧元鶴到了院子中間。盧元鶴忙道:“你殺了我,韓夫人可就活不成了。”

  白隱聞言鬆了手,韓秦川怒道:“盧元鶴,你到底要gān什麼?”

  “韓秦川,我知道白隱是你的小舅子,你想幫他一把,雖然不合道義,但我今天給你這個面子。你只把這妖道的兩個徒弟jiāo到我手上。”

  “你要我們兩個有什麼用?”林雲深問:“再者說了,我並不是他的徒弟,不過萍水相逢,結伴而行。”

  “我管你是誰的徒弟,我只看到這妖道緊張你的很。”

  這是要用他和白鷳來對付白隱啊。

  白隱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盧元鶴,你信不信,我要取你xing命,連盧門主出手都救不了你?”

  “我信啊,怎麼不信。你們這些妖道的法術yīn損詭秘,我爹修的是名門正術,自然解不了。不過我死之前,可以拉一個美人墊背,倒也不賴。”

  “你找死!”韓秦川一掌就劈了過來,一道黑影過來,瞬間將盧元鶴拉到一邊。盧元鶴哈哈大笑起來,說:“果真對付你們這些心術不正的人,就該用些旁門左道。”

  “什麼旁門左道,”林雲深冷笑;“你自詡名門正派,竟然也用巫覡。”

  盧元鶴挑起一雙桃花眼:“巫覡又如何,我用來降妖,為的是為玄門除害。”

  “你既然用了巫覡,知道讖術,那蠱毒你也應該聽說一二。不知道盧大公子嘗沒嘗過金蠶蠱的滋味?”

  盧元鶴一愣,不只是盧元鶴,連旁邊的韓秦川也都露出幾分吃驚神色。林雲深面色不改,眼神卻有幾分狠毒:“盧元鶴,你身中金蠶蠱毒,難道自己不知道麼?”

  第20章夜郎篇:新生

  “你說什麼?”

  林雲深道:“你若不信,可以試試你的靈力是否還用的出來。”

  盧元鶴面色略帶驚恐,微微將靈力運到指尖,卻突然腹內一陣如刀絞一般的疼痛,瞬間讓他彎下腰去。他驚恐抬頭,正對上林雲深的眼睛:“盧元鶴,你被我下了蠱了。”

  林雲深的話剛說完,盧元鶴旁邊的那個男覡就沖他而來,白隱以劍相擋,兩人就打作一團。那男覡移形換影之術了得,白隱竟然也奈何不了他分毫。林雲深忙道:“我也不與你囉嗦,你解了韓夫人身上靈降術,我解了你身上金蠶蠱,如何?”

  “你何時下的蠱?”

  “就在你當日殺我之時,”林雲深道:“我說了,既然你說我們是妖道,就該知道我們的厲害。我可不比白隱,他念著你父親qíng分,不殺你。我可比他yīn毒百倍!”

  韓秦川將劍架在了盧元鶴脖子上:“我與你無冤無仇,且同是玄門之人,又沾親帶故,我喊你一聲表弟。不過是今日出手幫了白隱一把,也是為親戚之故,你何必如此狠毒,要害我夫人?”

  盧元鶴冷笑,眉眼露出幾分戾氣:“當初誅殺林雲深,你和白隱都脫不了gān系!一個用碎魂鈴打的他魂飛魄散,一個將他挫骨揚灰。當年他是妖道,你們殺他天經地義,如今你們láng狽為jian,又和妖道有什麼區別,那我殺你們,是不是也是天經地義!”

  林雲深聞言一愣,卻見盧元鶴已經將韓秦川的劍撥了出去,也不知道是盧元鶴這些年功力jīng進,還是韓秦川功力倒退,原來根本不是韓秦川的對手的盧元鶴,竟然輕而易舉地躲了過去,若不是他身邊有白鷳護著,那盧元鶴早就將他擒在手中了。

  但是盧元鶴用了一點靈力,腹中疼痛更甚,臉色已經慘白。林雲深道:“金蠶蠱毒到底有多厲害,當年慘狀還歷歷在目,想必沒人比你更清楚!”

  “那又如何,我今日就是拼了一條命,也要誅殺你等,替雲深報仇雪恨!”

  林雲深以為自己聽錯了,直直看著滿臉慘白的盧元鶴。韓秦川怒道:“林雲深如此妖道,害人無數,誅殺他乃朝廷旨意,由你爹盧大門主領頭,你要替他報仇,先殺了你父親再來尋我不遲!”

  盧元鶴雙眼通紅:“我不管,我只知道是你們二人害他魂飛湮滅,就算殺不了你們,殺了白慧端,也讓你們常常失去至親的滋味!”

  因為動氣,他身體遽然顫抖起來,已經有些體力不支。這一下韓秦川幾乎不費chuī灰之力,就將他擒拿在手:“你的主子在我手裡,再不住手,我即刻割了他的腦袋!”

  那原本與白隱糾纏的男覡聞言一個移形換影就到了盧元鶴身邊,一掌就打在韓秦川身上,韓秦川一個趔趄,再看盧元鶴,已經到了那黑衣人懷中。

  “你的主子中了蠱毒,不出今晚必定腸穿肚爛。你要想救他xing命,就解了韓夫人身上的讖術!”

  那黑衣人聞言突然抬頭看向他,只見那黑袍之內,模糊一團人形,直看的林雲深心裡發毛。但眼下他急得不行,慌忙又道:“他可是盧氏獨子,你真要拿他的xing命來換?!”

  那身影略一停頓,便將盧元鶴推到他身上。林雲深一個踉蹌將盧元鶴接到懷中,那男覡早已經不知蹤影。

  白隱忙問:“你沒事吧?”

  林雲深搖頭,看向韓秦川,韓秦川面色yīn沉,嘴唇發白,顯然那一掌十分厲害。

  白隱將他懷裡的盧元鶴接了過來,試了試鼻息,林雲深說:“他只是疼痛難忍,暈厥過去了,無礙。”

  “楊師叔,你何時給他下了蠱?”

  林雲深搖頭:“我並未給他下蠱,不過是唬他罷了。”

  這時候屋裡跑出來一個丫頭,衝著韓秦川喊道:“門主,夫人醒過來了,好像沒事了。”

  韓秦川聞言看了林雲深一眼,慌忙朝屋裡走去。林雲深吁了一口氣,說:“看來是解降了。既然那巫覡遵守了承諾,咱們把盧元鶴送出去吧。”

  白鷳將盧元鶴接住,問說:“他身上既然沒有蠱,那剛才他是……”

  “他三番五次找我們麻煩,往死里bī我們,我這人就是這樣睚眥必報,原本還真想餵他個蠱嘗嘗,可惜我的蠱早就用光了,又自知身體不行,所以只敢晚上略施了個小法,不過想折磨他幾日。誰知道他正好找上門來,我就唬他說我下了蠱。”

  白鷳笑道:“盧元鶴也是玄門子弟,楊師叔你施的法,他解不了麼?”

  “自然要用名門正道解不了法。符咒不是很厲害,但是刁鑽的很,一用靈力就會發作,原本夠他十天半日受的。”他說著就默念幾句口訣,解了這道咒,道:“送他到盧氏的私宅去吧。”

  白鷳扛著盧元鶴便走了,林雲深看著他們走遠,道:“我原還怕萬一是劍靈所為,可就難辦了。”

  廳內突然跑出來一個丫頭,神qíng慌亂,白隱剛要問,那丫頭就說道:“公子,小姐她傷了身體,怕是要小產了!她與門主成親十載才有了這個孩子,這可要了她的命了!”

  那丫頭跺了一下腳,哭著跑出去喊大夫了。那丫頭他認得,是慧端原來的丫頭白蓮。他也顧不得許多了,急忙跟著白隱朝屋內走,到了房間門口,就聽見慧端的低聲呻吟,他們也不好進去,就在門口往裡看,只見慧端面色慘白,拉住韓秦川的手說:“門主,要保住這個孩子。”

  韓秦川也不言語,只怒對下人道:“大夫來了沒有?!”

  “蓮姑娘已經去請了!”

  韓秦川緊緊抓住了慧端的手,慧端咬著嘴唇看向門口,林雲深和她目光對視,心裡突然一酸,忙避過身去。裡頭傳來慧端抑制不住的呻吟聲,有丫頭驚呼:“夫人流血了!”

  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回頭,看到白隱正看著他,臉色雖然悲愴,聲音卻沉穩:“沒事。”

  林雲深點頭朝外走,他聽不得慧端痛苦呻吟。白隱緊隨他其後,林雲深問:“慧端與秦川成親既然十載有餘,為何今日才有頭一胎?”

  白隱搖頭:“我也不知。當年你死了之後,我不在家中,回去的時候,姐姐已經前往長洲去了。只聽說她過的很好,這些年並無往來。”

  “十年懷子,必然極其看重,若有損傷,慧端不知道會如何。”林雲深默默念著,便回頭道:“你留在這裡看著吧,有什麼qíng況過去告訴我,我留在這裡只能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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