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407【孤身奪城】(為企鵝大佬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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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濟寧州。

  「報!」

  「萊蕪典史倪錦、秀才吳汝明,率暴民殺死知縣、主簿造反!」

  左良玉揮手道:「曉得了,下去吧。」

  左良玉有些後悔投降了,一是山東情況太糟糕,二是他全家被多爾袞派人帶去北京。

  即便今後選擇倒戈,家人全在北京,也逃不過斷子絕孫的下場。

  唉,只能重新生兒子了!

  洪承疇說道:「王爺,須得儘快殺滅前方之敵,否則山東的亂子會越來越多。」

  「那你說,該怎麼剿?」多鐸沒好氣道。

  費如鶴此時屯兵的地方,把多鐸給噁心壞了。

  那裡叫做南陽鎮,明末跟幾百年之後的地形不一樣。

  南陽鎮東邊是獨山湖,西邊是南陽湖。兩湖之間只有狹窄陸地,京杭大運河從鎮中心通過,到鎮北還與另三條河流交匯。

  也就是說,費如鶴的大營,被兩湖四河給拱衛著。

  多鐸想要攻破此地,必須先打敗大同水師。

  多鐸若是繞道進攻,繞西邊必須渡過菏水(萬福河),繞東邊必須渡過泗水、白馬河、北沙河、南梁水、南沙河。無論從哪邊進軍,都可能被半渡而擊。

  即便讓他從容渡河,也只能攻占豐縣和沛縣。再往南就是黃河(淮河),到時候將進退不得,被費如鶴斷了糧道包餃子。

  洪承疇仔細研究地圖,說道:「若不能擊破南陽鎮的敵軍,那就只能變化進攻方向。濟寧這邊,留一萬士卒駐守,大軍暫且退回去。一可走灉水,沿河直抵黃河邊,渡河奇襲考城,但很容易被斷糧道,也容易中途被發現。二可選擇去青州,集結重兵殺滅張鐵牛和黃蜚。」

  「畏畏縮縮,哪那麼麻煩?」

  多鐸不想如此打仗,因為洪承疇太穩了,穩得已經偏於被動。

  滿清不打那麼被動的仗,從來都是主動出擊!

  多鐸盯著地圖看了半晌,忽然下定決心:「我軍兵多,敵軍兵少,分段強行渡過菏水。打不下南陽鎮,就直接去打沛縣。若是被斷了糧道,那就在沛縣、豐縣搶糧,反過來把敵軍的糧道給斷了!別看南陽鎮現在易守難攻,被斷了糧道之後,那就是一處死地!」

  左良玉提醒道:「魚台縣雖是我的地盤,但該城守將已經投敵。若要進攻沛縣,還得先攻克魚台。」

  明代的魚台縣城,跟幾百年後不同,在更西南邊許多。

  多鐸說道:「攻打魚台,總比攻打南陽鎮輕鬆。要是沒有水軍,打一百年也別想把南陽鎮打下來。」

  耿仲明一直沒有發言,他跟著多鐸出征,不會搶了多鐸的風頭。

  此次來到山東的八旗軍,以多鐸的鑲白旗為主。

  多爾袞做了攝政王之後,自覺勢力較弱,正好多鐸犯事搶了范文程的老婆。因此藉機沒收多鐸15個牛錄,並且將自己的鑲白旗,與多鐸的正白旗番號對調。

  於是,多鐸變成鑲白旗旗主,阿濟格變成鑲白旗的小旗主。

  如今,多鐸帶著一群降將,正面迎擊費如鶴。阿濟格帶著一群降將,在青州府跟張鐵牛、黃蜚作戰。

  多鐸麾下有滿洲八旗、漢軍八旗、蒙古八旗約九千人,比費如鶴的一萬正規軍還少。但還有一堆降將降兵呢,加起來足有六萬多,唐通這些降將也在多鐸軍中。

  跟張鐵牛作戰的阿濟格,加上降兵降將,也有五萬多人。

  ……

  金鄉。

  江陰八十一日的總指揮閻應元,如今正是金鄉縣的典史。

  他原為通州士紳子弟,眼見情況不對,在李自成攻打北京之前,就帶著全家南下避難。行至山東,又被兵戈攔截,最後只能到金鄉投奔好友。

  前段時間,金鄉典史瘟疫去世,閻應元由於防治瘟疫得力,被街坊士紳一致推舉為典史。

  咋防治瘟疫的?

  就是仿效南邊傳來的法子,任何人出門都得戴煮過的口罩。閻應元還沒做典史,就在自己居住的地方,跟好友一起嚴查附近街道,見了不戴口罩的人立即棒打。

  等做了典史,閻應元將此法推廣全城。

  又因馭下有方,皂吏都不敢趁機敲詐百姓,金鄉縣城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條,至少瘟疫傳播被迅速遏制住了。

  「閻兄,什麼時候動手?」董用卿問道。

  閻應元說:「就在今日!」

  徐穎在山東撒了大量細作,平均每座縣城三個。

  金鄉縣的三個細作,兩個都得瘟疫死了,只剩下董用卿一根獨苗。

  戴口罩防瘟疫之法,便是董用卿傳到金鄉的。

  董用卿說道:「城中士紳商賈,在大同軍出現於城外之後,已有十三家願意起事。城中士子,算上童生,也有二十七人願意起事。」

  閻應元說:「夠了,縣衙皂吏,我有八個心腹。」

  他們的敵人,是有三千多士兵的盧光祖!

  當天下午,閻應元組織皂吏,端著飯菜去城樓慰問守將。

  盧光祖是遼東人,老家就在被胡定貴攻陷的海州。他跟韃子是有深仇大恨的,歷史上卻降了滿清,親人的仇恨完全拋之不顧。

  此時此刻,盧光祖站在城樓上,望著剛剛離去的大同騎兵。

  費如鶴麾下的2500騎,全部撒向金鄉這邊,沿河探查清軍是否想要渡河。就連河裡,也有許多大同軍的哨船,至少在靠近大運河的十多里,清軍做夢都別想從河對岸過來。

  左良玉的頭號心腹挨著北直隸,害怕被打於是降清。

  盧光祖作為第二號心腹,駐地距離徐州不遠,因此很想投降大同軍。

  但是,盧光祖跟滿清打過很多仗,心裡有一種深深的恐懼。他沒跟大同軍打過仗,總拿不準到底哪邊會贏,萬一投降大同軍,卻被滿清奪了天下呢?

  而且此時的山東,滿清兵力占優,他不想這麼早就冒險。

  再等等,可以再等等。

  等大同軍打一場勝仗,自己就立即倒戈投降!

  左良玉麾下許多將領,都存著同樣的想法。一旦滿清吃了敗仗,瞬間就要倒戈一大片。

  「將軍,閻典史勞軍來了。」

  盧光祖沒有多想,只說道:「讓他上來吧,一個人上來便可。」

  不是懷疑閻應元,而是害怕人多染上瘟疫。

  閻應元獨自登上城樓,至於帶來的飯菜,則交給盧光祖的親兵。

  盧光祖回頭一看,見閻應元背弓挎刀,不由笑道:「典史前來守城嗎?」

  閻應元也笑著說:「正要助將軍守城。」

  盧光祖對閻應元印象很好,主要是因為防治瘟疫。當時許多士紳寫信,舉薦閻應元為典史,也是盧光祖答應徵辟的。

  「練過弓箭?」盧光祖問。

  閻應元說:「拉得開一石弓,將軍是否考教?」

  盧光祖笑道:「且往城外射,看能射得多遠。若能開弓遠射,我便提拔你做將校。」

  「一言為定!」

  閻應元本打算靠近了再暴起殺人,此時卻可用弓箭射殺。

  他裝作很吃力的樣子,咬牙使勁拉開弓弦。待開弓至七分滿,突然轉身,根本不用瞄準,只憑記憶尋得目標位置。

  嗖!

  一箭射出,正中盧光祖的咽喉。

  盧光祖雙眼圓瞪,一臉不甘表情。他隨時準備投靠大同軍啊,怎就稀里糊塗被殺了?

  盧光祖身邊有四個親兵,兩個當場愣住,一個驚駭後退,一個拔刀前進。

  閻應元扔掉弓箭,抽刀撲出,一刀將那親兵砍死。

  接著又是一刀,砍死還在發愣的親兵。第三個親兵嚇得轉身欲逃,被閻應元追上砍殺。

  「饒命,好漢饒命!」

  第四個親兵跪在地上磕頭,渾身瑟瑟發抖。

  閻應元說道:「大同軍就在城外不遠,你難道想給韃子做奴才嗎?若還是個漢子,便跟我一起殺韃子!」

  那親兵說道:「願……願意,我也是遼東逃來的。」

  「站起來!」閻應元喝道。

  親兵聞聲站起,卻不敢跟閻應元挨著,因為附近的士兵已經發現情況圍過來。

  閻應元孤身站在那裡,笑著對上百士兵說:「左良玉投靠韃子,是封王享受富貴。你們投靠韃子又是為了什麼?為了今後子女成親,送去給韃子官洞房嗎?還是覺得那小辮子好看,今後做娘們兒扎辮子?」

  這些士兵雖然圍住閻應元,卻沒人動手,因為閻應元說到他們心坎里。

  細作早就在城裡貼了大字報,內容半真半假。讀書人看了之後,卻全都信了,於是越傳越廣,搞得全城都知道,姑娘成親先得送給韃子官過夜。

  士兵們也聽說了,心中對此非常抗拒。

  閻應元說道:「大同軍的騎兵,三天前就到了金鄉。大同軍的步卒,過兩日也會殺來。趙天王橫掃南方各省,你們真擋得住趙天王的天兵天將?有卵子的,就跟著我奪城!」

  士兵們面面相覷,他們確實怕大同軍殺來。

  閻應元不再言語,提刀往前走,這些士兵紛紛讓開道路。

  到了城牆邊上,閻應元朝著城裡揮手。

  不多時,董用卿帶著士子、商賈和士紳,還有他們的家奴,提著棍棒過來接收城牆。

  別處城牆的士兵也陸續跑來,閻應元割下盧光祖的頭顱,高舉在手裡大喊:「盧光祖已死,大同天兵明日便至,不想死的就跟我一起奪城!」

  「殺韃子!」一個從遼東來的士兵大喊。

  盧光祖是遼東人,他喜歡用同鄉,見到遼東逃來的便收下當兵。

  這些遼東兵,最先響應閻應元,他們實在不想投靠滿清,畢竟一個個都有血海深仇。

  轉眼間,已有數百人跟隨。

  甚至有人提醒說:「盧光祖的族弟在守北城,得將這人殺了!」

  閻應元執刀呼喊:「隨我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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