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259【打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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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瑤民之間雖有區別,甚至有可能語言都不通。但只要趙瀚納了一個瑤女,就肯定能與所有瑤民拉近關係,至少多了一個拉近民族關係的紐帶!

  明代廣東全省,有瑤山857座,另有瑤村26個。

  這個數據,還未統計懷集縣的43座瑤山,因為懷集縣在明代屬於廣西。

  若欲鞏固廣東統治,瑤民必須安撫,聯姻屬於最快捷的手段。

  而且那些熟瑤,人家願意編戶齊民,那就應該給予正常待遇,不能呼來喝去隨意歧視。

  熟瑤們的生產力可不低,不但掌握梯田技術,而且史載「以耕織為主」,尤其擅長織「瑤錦」。正德年間造反,甚至自製呂公車攻城,那玩意兒很多漢人工匠都造不出來。

  坐船南下,一路之上,趙瀚都在與瑤族使者們閒聊。

  然後他驚訝發現,廣東居然還有瑤村,瑤村裡面也有大地主。

  這些瑤村當然首先拿來開刀,除了保留風俗之外,已經漢化得差不多,甚至大部分瑤民都會說廣東話。直接打地主分田,然後建立學校,立即就能收穫底層瑤民之心!

  「阿哥,」盤買尾建議道,「今後的瑤官,莫要再讓武將來當,也不要讓花錢買官的人來當。他們都壞得很,瑤民每次造反,都是這些壞官逼的。」

  趙瀚笑道:「我都曉得。」

  瑤官屬於俗稱,隸屬於州衙、縣衙,官職多為知事、主簿之類。他們沒有別的權力,專職統治瑤民。

  主要來源有三種:

  第一,依附官府的個別瑤人。

  第二,招撫或平定過瑤亂的漢人。

  第三,花錢買官的本地漢人。

  無論哪一種,一旦做了瑤官,都會瘋狂盤剝瑤族百姓。

  這個現象,其他少數民族也存在,他們長期處於受壓迫的地位。

  趙瀚仔細思考之後,決定任命「天長公」為瑤長。

  實力強的瑤長,類似於鎮長;實力弱的瑤長,類似於村長。

  同時,在州衙和縣衙,專設「親瑤官」。等學校建立之後,一切走上正軌,優先提拔瑤區學校的老師為親瑤官。

  在贛南下船之後,趙瀚翻過梅嶺,來到粵北的南雄府,陳茂生早已等候多時。

  繼續坐船南下。

  船艙之中,趙瀚跟陳茂生討論一番瑤族問題,隨後又論及數量眾多的客家人。

  陳茂生說道:「客家人篤信風水,但凡殷實之家,若是找不到風水寶地,寧願停柩不葬。另外,還有賣墳盜葬、爭山爭龍、屢次遷葬等現象。前段時間,劉柱帶三千人攻打興寧,興寧守軍也只三千,一場大仗六千人而已。當時,興寧的客家人也在打仗,為了爭一座墳地,雙方總共出動五千多人。」

  趙瀚聽了哭笑不得。

  兩場戰鬥,同時進行,都是六千人左右的規模。一場戰鬥是爭奪縣城,一場戰鬥是爭奪墳地。

  陳茂生又說:「不只是廣東,客家人還把風水陋習,帶去了江西那邊,把江西本地人都帶壞了。贛州府學,教的是聖賢書,百年之中搬遷三次,全都是出於風水考慮。只要贛州多年不出進士,當地士紳就串聯著搬遷府學地址。」

  趙瀚問道:「你認為該如何打擊這種陋俗?」

  陳茂生說道:「一要立法,二要教化。」

  包括陳茂生在內,許多外地人都無法理解,贛南、閩西、粵東北的百姓,為何要停柩不葬、多次遷葬。

  有些人的父母死了,找不到風水寶地,能把棺材放置十年之久。還有些人,遇到更好的墳地,就把父母挖出來重葬,重葬五六次的都有。這些做法,嚴重違反傳統道德觀念,因為普遍都覺得該「入土為安」。

  「賣墳盜葬」就更噁心,把別家墳里的屍骨挖出來,將自己親人的屍骨悄悄葬進去,如此就能占據這塊風水寶地,傳聞還能奪走原墳主家族的氣運。

  趙瀚把《大同鄉約》遞過去:「你自己加幾條,專為不葬、遷葬增添條目。」

  陳茂生翻閱幾頁,頓時笑道:「這個東西很好。」

  趙瀚又說:「還要整頓佛道,打擊風水術士。所有風水術士,限期到官府登記領牌。給他們三個月時間,無牌而觀風水獲利者,直接抓去山中挖礦!發給牒牌之時,告誡風水師,不准攛掇百姓遷葬,不准攛掇百姓不葬。但有違反,直接抓去山中挖礦!咱們治下,現在到處是礦山,有多少礦工都能塞進去!」

  「若是風水師勸阻,大戶卻要執意不葬、遷葬呢?」陳茂生問道。

  趙瀚回答:「風水師可以告發,若不告發,抓到了一樣挖礦。」又說,「還有,從今年開始,若有不葬、遷葬者,子孫不得為官,做官者立即罷免。因特殊情況,確實需要遷葬者,必須到官府申請報備。」

  「不得做官,這個一刀致命啊,」陳茂生說道,「可以再加一條,若有違反者,不得從事任何專營貿易。」

  鹽、鐵、茶、礬、糧……這些都屬於專營商品,必須獲得官府頒發的執照,而且趙瀚規定,專營執照每十年重新更換一次。

  礬有明礬、膽礬、綠礬、黃礬、白礬等諸多種類,運用於醃製、烹飪、化妝品、洗滌用品、藥材、造紙、制墨、染色、焰火、冶煉、軍事等各種領域。

  因此,從宋代開始,礬就屬於專營商品。

  趙瀚即將頒布的《專利法》,會印出來送出許多給造礬場,鼓勵工匠改進造礬工藝。這玩意兒屬於化工,希望能夠因此出現化學人才。

  另外,對於礬的應用,宋應星翻閱古籍,還整出一個新玩意兒,堪稱內河水戰之利器。

  用膠礬紙包裹火藥,製作水中炸藥包,炸藥包里摻雜石灰、辣椒麵等物。外層以硫磺摻雜生石灰,生石灰遇水放熱引燃硫磺,硫磺再引燃炸藥包。船上拋石機,將此物拋至水面,就能遇水爆炸,而且會炸得跳起來,導致戰場到處飄蕩石灰和辣椒麵。

  一旦占據上風口,就能把敵人搞得欲仙欲死。

  其中,膠礬紙非常重要,保證火藥不被水浸濕。

  宋金采石磯之戰,南宋就用了這玩意兒,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陳茂生又說道:「閩西、贛南、粵東北,客家人主要聚居於此。三地皆土地貧瘠,贛南客家發展時日較短,閩西、粵東北則商賈非常興盛。在這些地方,分田其實很好進行,他們本就不靠種地過日子,就是讓他們強行分家很難。」

  趙瀚說道:「便像許多大族一樣,分家之後,不必分開居住,只要戶籍分家就可以了,房產可以視為公有。客家圍樓,怎麼可能只住一家?」

  「這些措施,足夠安定客家人。」陳茂生笑道。

  趙瀚出得船艙,眺望湞水兩岸景色,聯想到西征、南進的順利,有感而發道:「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咱們是天地皆同力,崇禎又是否算得上英雄?」

  跟隨趙瀚南下的胡夢泰,忍不住嘆息道:「北京那位陛下,恐怕只能算苦主。」

  張秉文說道:「若是皇帝不剛愎自用、猜忌反覆,以其勤政節儉之努力,也能稱得上『運去英雄不自由』。」

  突然,趙瀚問胡夢泰:「聽說你帶了麻將?」

  胡夢泰表情尷尬道:「偶爾手癢,並未邀人賭博,只在船上隨便打打。」

  「我又沒責備你,」趙瀚搓手道,「一路行船,苦悶得很,我也好些年沒打麻將了,今天大家一起耍耍。」

  把陳茂生、張秉文也叫上,四人圍坐在一起打牌。

  麻將牌背面是竹製的,牌面由牛角雕刻,圖案還塗了兩種顏色,看起來非常精緻的樣子。

  這許多年過去,麻將已經傳播到半個江西,浙西和閩西也比較流行,其餘地方通過商賈也開始風行。因為是從鉛山傳出,又被稱為「鉛山牌戲」,估計再過幾十年就能傳播到全國。

  「四人打牌,不算聚賭,今日小賭怡情。」趙瀚笑道。

  「可也!」張秉文已經被胡夢泰教會了打牌。

  這兩位秘書都家境殷實,反而趙瀚、陳茂生是窮逼,全靠那點死工資過日子。

  陳茂生特別窮,他拿著籌碼說:「一個籌碼一文錢,再多我玩不起。」

  「好,一文就一文。」趙瀚笑道。

  張秉文、胡夢泰對視一眼,俱都唏噓不已。

  若是奪取天下,趙瀚算皇帝,陳茂生就是禮部尚書。可這兩位打牌,賭資竟然以「文」來計算,古今造反之人誰能如此清廉儉樸?

  而那些西北流寇,當年攻占鳳陽時,張獻忠跟李自成兩人,還因為搶太監和禮樂用品鬧翻。

  兩相對比之下,就知道趙瀚是能坐天下的。

  「碰!八索。」

  「莫急,我胡了!哈哈哈哈!」

  甲板傳來陣陣歡笑,船隊朝著韶州府駛去,那些瑤族使者都在後面一條船上。

  今日陰沉天氣,不見太陽,悶熱難當。

  趙瀚背心都汗濕了,卻心情格外高興,等著到廣州收拾商賈,順便親自拉攏鄭芝龍。

  至於八排瑤,數萬起義軍已經散去,各排各沖正在選美,他們要選出最漂亮的莎腰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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