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原來,他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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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南星使盡各種方法,但面前的巨大水球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其不斷變化的形態每次都能夠精準躲過許南星的攻擊。

  在不知如何破解此陣的情況下,許南星只能儘量將附近的民眾救下。

  目前,於湖上泛舟的遊客已被他悉數帶至岸邊,可之後水球的範圍會越來越大,許南星將來不及救下所有人。

  回頭,步花容早已不見身影。

  這傢伙居然就這麼將爛攤子丟給了許南星,真是個瘋子!

  「呼……」許南星有些累了,輕聲呢喃,「我還真不想做什麼所謂的英雄啊……」

  抬眸,水球中倒映著他的身影,近在咫尺的水球邊緣忽地鼓起,許南星向後跳開,一個斜掌劈開球體邊緣鼓出的大包。

  只聽「啪!」一聲,那鼓起的大包似裝著氣球的水,沉重拍打向地面。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許南星想了個法子。

  他將雙臂高舉張開,掌心形成了兩股迴旋的強風。

  那兩股風勢猛然變大,如巨網鋪張開來,驟然呈現為兩面圓弧狀的透明風牆。

  許南星雙手一揚,將風牆推至水球邊緣,勢要將整個水球包裹其中,但那水球像是能夠獨立思考一般,快速從風牆連接處的縫隙中鑽出,原本被裹於風牆中的水球不斷衝撞,直到「嘭」一聲巨響!

  牆體碎裂,風漸消散,可那水球依舊毫無破損,由不規則的形狀再次變為圓球形狀,且侵蝕速度更加迅疾!

  許南星見情勢不對,忙利用半妖之力抵擋住瘋狂侵襲而來的球體,原本晦暗的空間霎時被金光籠罩,整個湖面閃爍出耀眼光芒。

  但沒過多久,半妖所乍現出的金光卻猛然消失,許南星一怔,發現自己的妖力正在被水球吸收吞噬。

  情急之下,他將妖力收回,但球體反彈的力量太大,一道極強的推力迫使許南星向後退去,震懾至幾米遠的位置。

  地上的草坪被許南星的雙腳劃出兩條土色,他站穩身子,怒意上頭。

  「好你個破球,敢碰老子!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一聲怒罵,引來了水球更為瘋狂的攻擊,頓時從球體中伸展出無數長鞭向許南星的方向抽打過來。

  數目之多,應接不暇。

  但許南星還是一一躲過,並未被其傷及。

  水球還在不斷擴大,他必須抓緊時間儘快破除此法,否則森林公園內的人們,將會永遠被黑暗吞食……

  ……

  另一邊,步花容已到達森林公園大門口,看著身後被幽暗籠罩著的區域,不屑一笑。

  正當他要離開此處——

  啪!啪!啪!

  接連的細小爆破音響起,步花容警惕望向周圍,發現高處的監控不知被誰給破壞。

  旋即,正對公園大門口的方向,刮來了一陣怪異的大風。

  那陣風捲起了地面的塵土,不斷在空中打著旋。

  風速逐漸變快,在道路正中央形成一個迴旋的中空圓圈,就在那圓圈中間,持續散發的刺眼白光使得步花容不得不閉上眼睛。

  他努力想從指縫間看清那白光背後隱藏的東西,卻如何都睜不開雙眼。

  「步花容。」

  一個低沉雄渾的聲音從前方的白光處傳來。

  這是……

  步花容一驚,整個身子都在震顫,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當年在地獄最底層,他日日都能聽見,那是——來自十八層地獄的判官地魔羅。

  意識到那是誰以後,身前的白色光輝頓然消失,步花容將手放下,看清了眼前之景。

  就在那塵土飛揚的中空圓圈前,站著密密麻麻的十幾人。

  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寸頭,粗厚的濃眉微微皺著,眼中不斷散發出盛氣凌人的氣勢,他皮膚黝黑,脖頸粗壯,兇狠地盯著步花容。

  下意識地後退體現了步花容此刻慌亂的內心,他害怕這個男人,當年日日在地獄受其刑罰,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可是,為何會在這裡遇見他?

  正奇怪,步花容的視線稍稍右移,發現了一直在邊上靜立不動的紅髮女人。

  虹?!

  她來了!

  而就在她的身邊,站立著幾個身穿縛妖司服飾的司首,再其餘那些不認識的人,恐怕就是地魔羅帶來的。

  這些傢伙,都是來自縛妖司及地府的嗎?

  壓抑著心中的恐懼,步花容故作鎮定,勉強擠出個算是無畏的笑容:「過了一千多年才來找我,總算是把我想起來了?」

  見他這般,虹將視線撇過,起伏的胸膛足以說明她此刻的激動。

  她恨他,但又是她親手將其從地獄「解救」出來,虹的內心,已經混亂了……

  這幾日,虹一直在想步花容的事情,終於下定決心去找縛妖司,這才同地府地魔羅與縛妖司一併前來,為的就是抓回步花容。

  最終,她鼓足勇氣,想正視步花容以及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時,身旁的地魔羅再次開口。

  「那日你突然不知所蹤,地府派人找了你百餘年,竟沒想到你變成了這副模樣,今日我便要將你帶回去。」

  「帶我回去?再忍受日復一日的刑罰?」步花容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地魔羅,當年我是獄官時就是你下屬,被打入底層後又由你親自對我處以刑罰,今天,我以身後這座即將被水吞併的公園起誓,我步花容哪怕赴死,也不會再回地獄。」

  「哦對了。」步花容笑道,「你們還是先去救救這公園裡的人吧,順便補充一下,許南星也在裡面。」

  說罷,他故意往虹的方向看了眼,想看她會作何反應。

  果不其然,虹慌了。

  難道許南星對他,真的很重要嗎?那自己,究竟在她心中是何分量?

  虹的確擔心許南星,但對他,不過是看作弟弟。

  正當她不知所措之時,身後,穆雪的聲音傳來。

  「虹,要不你跟著我們去救人,地魔羅那邊會親自對付他的,和步花容這個變態對剛,我怕你心裡難受。」

  「不,我留下來!」這一句話,她說得很果斷,眼中儘是堅決,也丟了方才的無措。

  穆雪一愣,無奈搖頭。

  她側過身輕聲對著一旁的潛山說了什麼,隨後便看見潛山高高舉起了手,像是下了命令,身後幾位司首點頭示意,連帶著穆雪與潛山二人一併退下,縛妖司一行離開,前往公園內部救人。

  走了幾個,面前只剩下虹與地府的幾人。

  步花容的目光在他們中間游移,最終定格在虹的身上。

  看出了他正盯著自己,虹閉上眼做了個深呼吸,隨後同身邊的地魔羅說道:「地魔羅大人,我想同他單獨說些話。」

  地魔羅冷冷瞥了虹一眼,對他而言,虹是個利用禁術放跑步花容的人,所以並不待見她,等事後,他還要和她好好算這筆帳,不過眼下,就讓他們倆「敘敘舊」吧,於是答應了虹那小小的請求。

  轉了個身,虹終於正視不遠處站著的那個男人,那個以前被她叫做「星辰哥哥」的男人。

  步花容見她向自己慢步走來,心中有那麼一處地方微微起了變化,他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在發現自己的不對勁後,又迅速鎮定下來,收回了方才退縮的步伐。

  「你不是一直想逃嗎?剛才又為何不跟著縛妖司去救……」

  「閉嘴。」虹兩個字堵住了步花容的口。

  後者眉頭一皺,問道:「所以你是特意來罵我的?」

  虹走近他,往事歷歷在目,回想起以前的同時,她已經開口:「其實,我真希望當時的你什麼都不要懂,就像你剛醒來時那樣,不會說話、不懂世事、更不知何為情何為愛。」

  「……」步花容並未說話,只是靜靜聽著虹訴說。

  「的確,那時我愛著許星辰,利用禁術想要復活他也是我一己私慾,但沒想到將你從地獄救出,是我噩夢的開始。」

  「你……」在聽到虹的話語後,步花容垂在身側的手忽的捏緊,「你將那叫做噩夢嗎?」

  聞言,虹顯得有些激動:「你將我囚禁了那麼多年,你敢說那不是噩夢?步花容,我根本不愛你,遇見你只是陰差陽錯,那時的我不過做了件錯事,你為什麼要死死將我鎖在籠中?你常年被關在地獄底層受盡刑罰,就要讓我也一併嘗嘗那被禁錮住的滋味嗎?!」

  步花容並未了解過虹內心的真實想法,他更不知虹是這般看待他的。

  囚禁……噩夢……

  多麼令人痛心的字眼。

  對此,步花容淡然一笑:「可那對我來說,是段美好的日子。」

  虹對此並不能理解,但聽到美好二字時,她的內心還是為之輕輕顫了一下。

  「你真的,一點都不懂。」

  說罷,虹上前,手呈蛟龍的利爪模樣,指尖部的指甲變長,欲要往步花容的頸部而去。

  但這一次,步花容並未躲開,這使得虹伸出的手猛然頓住。

  「為何不躲?」

  「是你說的。」步花容沒來由地說了句令人不解的話語。

  「你在說什麼?」虹沒有聽懂。

  「我是說,是你說的,若是喜歡什麼,就把它留在身邊,你不記得了嗎?」

  眼前,留著金色長髮的男人真誠地笑著,他的眼中噙著淚,一束光忽然從頭頂射了下來,將他那頭金髮照亮,閃耀出耀眼的光芒。

  虹的記憶也是在此刻,如兇猛的洪水,一下子涌了上來……

  那一天,少女依偎在男人懷中。

  男人的雙眸看著木訥,但他眼裡,始終只容得下少女一人。

  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問道:「虹,今日我看見一隻漂亮的小鳥,我很想抓回來給你看,可它還是飛走了。」

  少女輕輕一笑,起身看著他:「星辰哥哥,若是喜歡一樣東西,那就想辦法將它留在身邊。」

  回憶戛然而止,虹的淚水驟然湧出。

  原來,她說的話,步花容一直記得……

  只是他那時因思考得過於入迷而忽略了虹說的下半句話:

  「但是呀,若是鳥兒,就讓它們飛走吧,自由自在才是它們的歸宿。當然,人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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