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食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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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疲累的同時,她養成了一個習慣。

  那便是每日下班後都會去街角的小酒吧坐坐,不為喝酒,只是為了聆聽那個能讓她暫時忘記壓力的歌聲。

  歌聲的主人名叫木白,是在酒吧的駐唱歌手,每晚只表演半小時左右,唱的都是些舒緩的民謠歌曲。

  他的聲音有股魔力,總能讓何欣靜下心來默默聽著,每每這樣,直到半小時的表演結束了,她才會回過神來。

  木白並不是個傳統意義上的帥哥,更多的,是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陰鬱氣質,以及歌聲中所透出的滄桑。

  何欣是從上個月開始出現在這家酒吧的,每晚的到來使得她成了這裡的常客,也慢慢對木白產生了特殊的依賴感,漸漸的,木白也對這個每晚都會出現在酒吧的女人更加好奇。

  一天,何欣同往常一樣來到酒吧。

  坐在吧檯前,她將視線定格在了木白的身上。

  然而,後者卻在唱歌的同時將目光拋向了她。

  他這是,在看著我嗎?

  何欣有些疑惑。

  隨後,木白笑了,何欣能明確感覺到他在對自己笑。

  就在兩對目光互相交融之際,木白開始演唱,歌曲名為「相遇的時光」,是講一對戀人初遇時發生的事,總之是一首抒情又浪漫的歌曲。

  被他盯得一陣不舒服,何欣終於收回了視線。

  她將杯中剩餘的酒一飲而盡,而後撐著下巴,暫時將一切不好的事情拋諸腦後,何欣忘我的靜靜欣賞起木白動聽的歌聲。

  半小時以後,她滿足地離開了酒吧,卻沒注意台上木白流連在她身影的視線。

  ……

  打開家門,何欣叫了一聲爸爸,卻不見有人回應。

  她將鞋子脫下擺齊,竟發現原本鞋架上的鞋子少了一雙。

  少的是她父親的布鞋——一雙老式的黑色布鞋。記得當時何欣給他買過皮鞋,然而他還是喜歡布鞋,所以就這麼一直穿著。

  一股不安的情緒竄上心頭,何欣急忙跑去父親的房間查看了一番,他果然沒在,實在是不放心,她又里里外外將整個家看了個遍,卻還是不見父親身影。

  這個點,平日的他不會出門才是,今天又會去哪兒?

  何欣實在沒有頭緒,一邊思考著他出門會去的地方,一邊拿出手機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然而,鈴聲卻從房間裡傳了出來。

  他沒帶手機!

  何欣更加著急了,她匆忙將鞋子穿好,扭頭便衝出了家門。

  要說一個健康的老人出門本應不必這麼驚慌,可何欣的父親卻不行。

  只因一個月之前,她發現了父親逐漸健忘的事實。

  他開始忘帶鑰匙出門、燒菜忘記放調味品、忘記回家的路,甚至,他有時候會忘了何欣的名字……

  一句你是哪位?早已將何欣的心刺痛了。

  早前她帶父親去醫院看過,醫生說這是阿爾茲海默症的早期症狀。

  可何欣不明白短短的一個月內,父親遺忘的範圍似乎越來越大,速度也越來越快,這似乎與病症緩慢的特徵相悖。

  她開始擔憂,若是父親完完全全忘記了自己是誰,那以後又該怎麼辦?

  夜裡的風總是帶著鋒利,迎面將臉颳得生疼。

  何欣的不斷尋找卻依舊毫無所獲,她在這偌大的世界中如同一顆沙礫,任憑如何努力也找不到另一顆沙礫。

  她坐在路邊,無助地望著穿流在眼前的人群,幻想下一個出現在面前的便是自己的父親。

  也許,父親回家了呢?

  何欣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她重新振作起來,起身便要回去,卻沒有注意來人,與路過的一對情侶撞了個正著。

  心中還抱著一絲僥倖,何欣與那二人道歉後又拿出手機,指著手機上的照片問道:「請問,見過這個老人嗎?他是我父親,我現在找不到他。」

  「這不是剛剛和我們問路的嗎?」情侶中的女生開口了。

  她一頭黑髮,清秀的臉上卻閃爍著一對少見的琥珀色眼眸,銳利又有神。

  是高青竹。

  而在他身邊的,自然是許南星了。

  「你們見過?」何欣一臉驚喜,「在哪兒?」

  「就在後面那個路口,他說不記得回去的路了,指完路我們就過來了。」許南星伸手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路口,那裡的路燈昏暗,並看不清全貌。

  「謝謝!」何欣道過謝,急急便跑了過去。

  許南星與高青竹相視一眼,也跟著過去瞅了瞅。

  可到達路口後,哪有什麼上了年紀的老人,就連個鬼影都沒看見。

  何欣再一次絕望了,她只想快些回家,看看父親是不是已經在家中等待著她的歸去。

  正在她要走時,許南星叫住了她。

  「等等。」

  何欣停下步子,回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許南星皺起眉頭:「你身上,有妖怪的味道。」

  何欣以為他腦子不正常,回頭要走,又被高青竹一把拉住:「他沒騙你。」

  「你們倆有病吧?」何欣甩開高青竹緊抓自己的手。

  「我們可以幫忙找到你父親,可是相對的,你必須讓我把你體內的妖怪給處理掉。」

  許南星一臉嚴肅,高青竹很少看到他這樣,許是她體內的妖怪有些棘手,才會令許南星露出這種表情。

  可何欣不過是個普通人類,她不了解也更不知道有關妖怪的任何事情,當然,自然也不會相信,所以會表露出那種態度也是正常。

  正在她急得想要離開之時,許南星伸出手在她耳邊打了個響指,她便無法動彈了。

  「你,你做了什麼?快放開我!」何欣拼命掙扎,這才意識到許南星所說之話都是真的。

  原來,許南星這幾日已經恢復了妖力,高青竹見狀扯了扯他的衣角,讓他做的別太過火,不要嚇到對方。

  許南星點了點頭,問道:「最近有沒有和什麼可疑的人接觸過?」

  「沒有。」何欣的語氣帶著怒意,「你先放開我,我還要去找我父親!」

  「說了,會幫你找。」

  說罷,許南星從兜里拿出一張黃紙,高青竹一眼便看出了那是搜羅令,可仔細一看又覺得稍有不同。

  「這是什麼?」高青竹問了一句。

  只見許南星嘿嘿一笑:「搜羅令的升級版,我才從蘇木那裡得到的,現在連指定的人都能找了。」

  高青竹:「這下不覺得浪費了?」

  許南星牽起嘴角,無奈一笑:「沒辦法,這次可是個大妖怪。」

  看著兩人盡說著些令人聽不懂的話,何欣更為惱怒:「你們快放開我!再不放我就叫人了。」

  「誒先別急嘛。」許南星看見飛回來的搜羅令在面前晃悠了幾下,「人找到了,就在這附近,那先這樣,作為找到你父親的報酬,你得讓我們跟蹤你一天。」

  「哈?」何欣一臉費解。

  ……

  回到家時已經是夜裡十點多,走失的父親安然睡下,何欣才安心從房裡出來。

  客廳里只亮了一盞檯燈,為了不打擾父親休息,三人都將聲音壓得很低。

  「謝謝你們幫我找到父親,剛才我態度不好,實在是對不住。」

  見她態度緩和了不少,許南星也就直說了:「你父親是被一種叫食憶的妖獸吞去了記憶,根本不是所謂的阿爾茲海默症。」

  「食憶?那能治好嗎?」何欣有些激動。

  「消失的記憶是回不來了,但只要保證他剩下的記憶不再被食憶吃掉,慢慢來,他會恢復正常的。」許南星解釋道,「我剛看過了,你父親體內並沒有食憶獸待過的痕跡,反倒是你,妖氣四溢,所以你得讓我們時刻跟著你,好知道你最近都接觸了些什麼東西。」

  「這個沒問題,可是時刻跟著就……」看得出來,何欣有些為難。

  也是,許南星畢竟是男人,整天跟著個女人的確是有些變態了。

  「所以我說了呀,是我們。」說著他蹭了蹭邊上的高青竹,讓她也說句話。

  於是就聽見高青竹附和著他應付了一句:「嗯,對。」

  對於許南星口中提及的妖怪一說,何欣總是抱著些不真實感,畢竟從沒接觸過,她還是覺得許南星看著有點唬人。

  不過既然父親已經找了回來,她還是得向二人表示感謝,但感謝的同時,她也對他們兩個多存了一絲戒備。

  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況且眼前還是兩個不認識的人。

  夜已深了,何欣覺得,不如就先答應他們的要求,但明天出門要不要讓他們跟著,那就是另外再說的事了。

  「那——」許南星故意拖長音,等待著何欣的回答。

  何欣心領神會:「噢,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早上我七點三刻出門,你們到時可以在門口等我,不用太早,我一般可能還會晚些。」

  在雙方確定好時間以後,許南星與高青竹也就沒再打擾。

  二人出了門上電梯時,許南星神色稍變,對高青竹說道:「明天我會和蘇木請假,我們提早半小時過來。」

  「你怕她先走了?」高青竹看出了他的疑慮。

  許南星點頭道:「對,她剛說的後半句話有些多餘,要真是說好了時間,不管如何都會等對方的,我覺得她根本不信任我們。」

  「才見面一次,不相信我們也正常。」說著,高青竹摁下數字一的樓層按鈕。

  許南星:「食憶不是個好對付的傢伙,趁我這次妖力恢復,絕不能放跑它,即使何欣不願信任我們,我們也要跟著她找到食憶。」

  「那它是個什麼樣的妖怪?只是吃人記憶?」高青竹好奇起來。

  許南星嘆了口氣,解釋道:「它呀,不僅能食人記憶,若是失了控,還會把人的靈魂也一併吞了,是個脾氣陰晴不定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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