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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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年初的寒風吹得直打哆嗦,她急忙起身將窗戶關上。

  外頭天還沒亮,看了眼時間,才凌晨三點多,早得很,正想再睡一會兒,卻看見躺在地板上的許南星今日沒了聲響。

  他這是睡著了?

  住過來近一周,這是他第一次入睡,高青竹看著他側過去的背影,不由露出了個苦澀的笑容。

  前兩天於幸之說起的「遂願」還靜靜躺在高青竹的行李箱中,那本筆記本是萬不能被許南星看見的,要是被他知道,依照他的性子,他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在上面寫字,講不定還會將其毀去。

  見他一動不動睡的正香,高青竹輕手輕腳下了床,將許南星踢掉的被子重新蓋好,卻發現對方有些不對勁。

  就算熟睡也不可能連一絲呼吸都沒有,繞到他身前,只見許南星雙目驚恐地睜著,微張的嘴角滲著一絲血跡,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高青竹才意識到他已經死了。

  「許南星!」

  一聲尖叫,高青竹驚醒,原來是個夢,鬆了口氣,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青竹,是做噩夢了嗎?」許南星此時並未睡著,而是趴著在玩遊戲機,見高青竹噩夢驚醒,起身坐在床邊抱了抱她。

  夜裡的黑將高青竹的臉映得煞白,她捂著額頭一陣後怕,卻突然感受到了胸口處傳來的疼痛。

  她很快意識到那是噬心所為。

  又來了,只不過滋生了一些害怕失去許南星的念頭,噬心便快速將自己恐懼吞食。

  回想起來,以前想嘗試恐懼的滋味真真是太過天真,現在當真經歷了,才知道那種滋味並不好受。

  將這份疼痛強忍下去,直到額間沁出汗液,才漸漸緩和下來。

  「怎麼了青竹,別嚇我,要不要我們去醫院?」許南星說著就去穿衣服準備出門,卻被高青竹拉住。

  「沒事,我就想喝點熱水,口渴了。」她恢復常態,隨意找了個藉口,「就是做了個噩夢,一醒來就忘記夢見什麼了。」

  見她已經沒事,許南星放下心來,倒來熱水給高青竹遞了過去。

  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高青竹突然說道:「你這幾天都沒睡吧?還是別大半夜玩遊戲了,傷眼睛,就算不睡也躺著多休息會兒。」

  許南星很欣慰,自己女朋友終於會關心自己了,便摸了摸對方頭髮:「放心吧,半妖體質特殊,不睡覺也不會覺得累的。」

  「可是……」

  高青竹還想再勸勸,卻被許南星將話給打斷:「好啦,你快睡吧,要是實在擔心我,那我們倆就抱著一起睡唄。」

  這個許南星,還真是動不動就提一起睡覺的事,高青竹本來還很擔心他,可現在看來,是不需要自己瞎操心了。

  「我困了,你給我回地上自己躺著去。」高青竹無情說道。

  許南星噘著個嘴哦了一聲,還真不情願地回去躺著了。

  忍不住笑了笑,可沒一會兒功夫,高青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她想起了那個噩夢,許南星若是真的活不過三十歲,那以後,高青竹又該如何面對?

  還有那本遂願……

  她將視線緩緩移至行李箱的方向,要真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自己會為了許南星去提筆寫下解開詛咒的願望嗎?

  高青竹忽然反思起來,自己真的喜歡許南星嗎?

  還是說,只是在可憐他?

  ……

  大三的下半學期,高青竹開始忙活實習的事情,這一學期的課程也減少了許多。

  雖說自己學的是法律專業,可這專業並不對她胃口,平時上課神遊,除了考試前臨時抱抱佛腳,她還真不知道這兩年半學了些什麼。

  學校不給安排實習,高青竹這下可頭大了,兼職又不算,只能硬著頭皮自己找。

  結束了上午的課程,正準備回去時,高青竹注意到了角落裡的莫少彥。

  上午是節大課,一整個年級的學生都在大教室一起聽課,而處在靠窗的一個角落中,本就看著少言冷語又沒朋友的莫少彥,孤單的身影就顯得更寂寥了。

  細細回想起來,平時他就算話再少,那也不至於坐在那麼靠邊的位置。

  今日像是故意躲著別人,沒注意的,還以為他沒來上課呢。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同學從他邊上走過,他竟反應極大,慌忙起身退開了至少有兩米遠。

  見他反應這麼大,那位同學也沒說什麼,皺著眉一臉疑惑地走開了。

  再看莫少彥,他似乎還鬆了口氣。

  那傢伙怎麼了?

  抱著好奇,高青竹走了過去。

  「莫少彥,寒假去哪兒玩了?」一過去,高青竹便隨口找了個說辭搭話。

  一見是高青竹,莫少彥驚恐地又是向後退了幾步,待位置離得有幾米遠時,他才停下腳步,卻是沒有回答高青竹的問話。

  只見他看著自己的雙手,說道:「我出問題了。」

  問題?能有什麼問題?

  高青竹看了眼周圍,在確保學生們都走得七七八八,教室里已不剩多少人時,她才輕聲問了句:「你不會又遇到什麼怪事了吧?」

  莫少彥將頭抬起:「前天,我無法接觸活著的東西。」

  被他說的一頭霧水,高青竹理了下思路:「你是說從前天開始,就無法接觸活著的生物了?那包括人嗎?」

  對方點了點頭。

  高青竹真想給自己冠上一個叫「莫少彥專屬翻譯」的稱號,這傢伙平時話少,言簡意賅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得虧高青竹還能聽懂,要不然根本無法交流。

  不過他這個無法接觸是什麼意思?

  正要問他,一隻小蟲突然飛了過來,目標是莫少彥的臉蛋。

  然而下一秒,即將接觸到他皮膚的小飛蟲居然被彈開了!

  飛蟲直接被撞飛到了窗玻璃上,窗面被印上了蟲子的屍體,緊緊地貼在窗的表面。

  高青竹在見到這一幕後愣住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莫少彥似乎察覺到了被彈走的飛蟲,待他轉過頭看見蟲子殘缺的屍體時,他才說道:「看,就像這樣。」

  「那……」高青竹想上前一步,但意識到若接觸他會被彈飛時,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那隔著衣服碰到會這樣嗎?」

  對方搖頭,表示並不會。

  還好現今天氣較冷,衣服穿得還算厚,要是到了夏天,學校里人多,難免會有些磕碰,若是那個時候有人被彈飛,這事兒絕對要上社會新聞……

  由於教室里還有幾個學生沒走,人少後教室又顯得非常安靜,怕被別人聽見,所以高青竹放心地走近了幾步,在不碰到對方的情況下湊過去細聲說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跟我來。」

  「什麼地方?」

  「臨海車站,那裡應該能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聽到臨海車站四個字,莫少彥突然想起來,之前和高青竹一同來自己家裡的那個男人看著有點本事,難不成他也是那兒的人?

  莫少彥很相信高青竹,先前也確實為他解決了憶出現在他家裡的情況,所以這一次,他毫不猶豫地就跟著走了。

  神奇的是,整點剛過,才剛進地鐵站口,在走到最後一節樓梯時,牆邊便出現了一扇平時看不見的門,門上寫著——僅限工作人員進入。

  高青竹把門打開,將莫少彥迎了進去。

  頓時,海風吹打在臉上,愜意舒適的如同春日的午後。

  眼前的那一片海域寬廣遼闊,藍色海面顯現著晶瑩珠光,如同寶石澤亮,刺進莫少彥的眼中。

  他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待再睜眼時,依舊是這幅景象。

  腳下的地面在震動,他緩了緩,扶住一邊的扶手,才發現自己站在一輛紅皮火車之上。

  「這是哪兒?」

  這是高青竹第一次見到他如此震驚的模樣,忍不住在心裡笑話了他一番,沒想到一個家裡那麼有錢的富二代,也會像現在這樣「沒見過世面」。

  「臨海車站,剛和你說過的。」高青竹熟門熟路坐上了車座,轉了半個身子,一手搭在車窗上眺望起遠方。

  呆立著的莫少彥也坐了下來,感嘆道:「沒想到,S市還有這種地方。」

  語畢,兩人無言,直至火車停下。

  「青竹!你怎麼來啦?!」許南星從沙發上跳起,以為高青竹是特意來看他的,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誰料對方一伸手將許南星的臉推開:「正事,別鬧。」

  「嗯?什么正事?」問完,許南星才發現站在高青竹身邊的人是莫少彥。

  這傢伙怎麼也跟來了?

  那這正事兒,是有關他的?

  「那行吧,坐下談。」許南星收起了笑意,不情願地將莫少彥迎進了涼亭。

  莫少彥見二人關係不一般,眼中的神色稍稍淡下去了幾分,表情卻是沒什麼變化,該冷還是冷的。

  了解莫少彥不太說話的個性,高青竹覺得讓他敘述似乎是難為他了,所以幫著他將事情解釋了一遍。

  許南星聽後思考了一陣,說道:「好像是有一種異生物是能讓生物之間相互排斥的,可我記不起名字了,叫什麼……什麼斥,哦!斥離!」

  「怎麼解決?」莫少彥問道。

  「唉。」許南星嘆了口氣,「可惜了,這個解決不了,斥離一旦鑽進人的身體,只能等它自己出來了,可我又不是它,並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想出來。」

  怎麼聽著聽著,高青竹還從他語氣中聽出了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許南星不會是在嚇他吧?

  高青竹扭過頭看了眼坐在對面的莫少彥,他早就嚇得臉色鐵青了。

  無奈嘆了口氣,高青竹拍了拍許南星的後背,讓他別再戲耍人家了。

  被當眾戳穿的許南星只好作罷,將斥離從體內分離的方法說了出來:「其實,斥離怕熱,也許——」

  「也許什麼?」莫少彥重新燃起了希望。

  「也許去蒸個桑拿就行了。」

  「桑拿?」莫少彥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這方法太過簡單。

  就連高青竹都有些不相信,狐疑地看著許南星。

  「你們倆這麼看著我幹嘛?我說得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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