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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這東河城內,誰最有可能?”

  劉鳳道:“容三爺。”

  “容三爺,不就是菜市口施粥的那一個?!”容探道。

  劉鳳說:“容二公子說的沒錯,就是他。”

  “我只知道我爹的叔伯兄弟很多,但從未謀面過,所知甚少,不知道我這位三叔,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容家幾位爺裡頭,要說風流不羈,容三爺是頭一個。前些年他也的確整日花天酒地,從不過問政事。但就我所看,這人心思縝密,多年來養光韜晦,不是池中之物。容大人過世之後,他便暫代容氏家主一職。你想,容氏藏龍臥虎,個個都是棟樑之才,他一個整日裡遊手好閒的富貴公子,竟能脫穎而出,可見他的手段。而且近幾日那些半屍所殺的人裡頭,大多都是對他暫代容氏家主之位不滿的人,所以卑職覺得,他的嫌疑最大。”

  劉鳳退下之後,容探便和范行之一起,進屋去看李牧。李牧守在chuáng前,見他們倆進來,便道:“大夫說,大哥的傷沒有大礙,養養就好了。”

  容探便將劉鳳的話對李牧說了一遍。李牧道:“照如此說,我爹他們很可能在容三爺的手上。”

  “如果他真是為權,那就是衝著容二來的,況且容二才是容氏正經的接班人,這個容三爺即便要出手,也不敢明著來,所以他才急著在咱們入城之前動手。明日我就著人把東河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請過來,到時候大家都知道了容二的身份,那個容三爺也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雖在亂世,但范氏說話還是管用的,東河城裡聽說范家公子來了,那些達官顯貴全都到了范氏私宅。容探在後院陪著李牧,聽見外頭車馬不斷,便道:“他們范家果然威風,聽往來道賀之聲,我還以為是在都城。”

  “這東河城裡幾乎看不見行屍了,”李渭道:“所以這些人才敢出門,不過我剛才在前面聽說,有個官員在半道上被半屍給殺了。”

  “如果劉鳳說的是真的,這一切的幕後主使真是我那個三叔,我要想坐穩當家人這個位置,還真得趁著他沒把這些不服他的人殺完之前,趕緊露面才行。”

  他話音剛落,就見范行之過來了,招手說:“容二,你來。”

  “我去去就來。”他對李牧說。

  李牧點頭:“我跟你一道去。”

  “你的傷要緊麼?”

  李牧搖頭:“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容探笑道:“我雖然一向紈絝,但好歹從小也是在官場上混的,縱然不懂得轄制之術,但容二公子的氣派還是有的,不會給容氏丟人。”

  范行之道:“獻臣跟著去也好,遲早他是要輔佐你的,況且堂堂容氏二公子,身邊沒有個家臣也不像樣。李渭也跟著去,權做你的小侍從了。”

  范行之準備的非常齊全,他們全都穿上了繡有牡丹花的衣袍,三個人都是儀表堂堂,穿上鮮衣更顯得風姿瀟灑,尤其是李牧,這一路上風餐露宿,他都快忘記李牧的牡丹姿容了。如今重又看到,心裡諸多感慨。

  “準備好了麼?”范行之問。

  容探瞧著范行之衣襟上的紫薇花圖案,點點頭。

  “都是你們容氏的家臣,”范行之道:“不必緊張,不管他們心向著誰,表面上對你都會恭敬的。”

  “走吧。”容探道。

  范行之衝著那堂口的人點了點頭,那人便躬身喊道:“容二公子到了。”

  范氏的氣派做的很足,從那堂口的人開始,一直到前院大廳,四個人接連喊了四遍。

  “容二公子到了!”

  “容二公子到了!”

  “容二公子到了!”

  也誠如范行之所言,那一堂的官員見了他,全都躬身致意。容探從他們中間走過去,看見所有人都在偷偷打量他。

  他這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容二公子,這還是頭一遭出現在東河城呢。

  誰知道他剛走到大廳,就聽外頭有人傳道:“容三爺來了!”

  容探立即回頭看去,他倒要好好看看這個容三爺,到底是何方神聖。

  第50章

  就見前面來了烏壓壓一群人,這個容三爺排場倒是很大

  那些人都走過之後,容探總算是看清了這個容三爺的真容。

  倒真是俊美無雙的一個中年人,面白無須,那眉眼神韻倒有幾分像李牧,一樣的美男子。

  容三爺笑道:“探兒在哪裡?”

  容探躬身笑道:“三叔。”

  容三爺極親熱地抓住了容探的手,道:“如今外頭那麼亂,我聽說青州城全是行屍,幾乎成了死城,還以為你們回不來了呢。”

  容探道:“托三叔的福,安然無恙回來了。”

  “坐坐坐。”容三爺說著看向范行之:“這位就是范二公子麼,聽說是你護送探兒回來的,一路上辛苦了。”

  范行之笑了笑,做了個請的動作,眾人這才落座。

  容三爺熱qíng,容探也很會做樣子,一副叔侄重逢的熱鬧景象。容探故意提及了半屍之事,容三爺道:“這東西也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原以為東河城裡行屍之禍已經消除了,誰曾想又出來了所謂半屍。我看它們形容,和半屍無半分差別,卻聰明的很,如今城裡也是人人自危。”

  “侄兒也在半路上遇見了這些半屍。”

  “哦,是麼?”容三爺很是吃驚。

  容探道:“依我看,那些半屍倒不像是行屍,我懷疑他們是有人借著行屍之亂謀財害命的。”

  容三爺笑了,道:“還好你沒傷著。”

  “我是沒傷著,可是我身邊有幾個人,卻被它們給帶走了,到現在生死未卜。”

  “查!”容三爺面色嚴肅:“我立即著人去查!”

  他說著就喚了人上來,吩咐下去尋人,然後扭頭對容探道:“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咱們自家門口放肆。你也是,臨近東河的時候就該派個人過來跟我說一聲,我好派人來接你。如今咱們一家人既然已經都見了面,你在范公子這裡住著也不合適,快隨我回家吧。”

  容探等人回去收拾東西,范行之道:“你回去之後千萬小心。”

  “回去之後,若幕後主使真是他,他來個請君入甕,我們反倒不好收拾了,”李牧蹙著眉說:“這樣,慎言,你放話出去,就說這半屍的幕後主使是容三爺,他想篡位奪權,必在容宅殺了容探,大家若不信,儘管瞧著。”

  范行之道:“這個主意好,如果有此傳言,這個容三爺多少會收斂些。”

  他們幾個又商量了一番,覺得這范宅到底比容宅要安全,如今不知道容三爺的底細,搬到容家去好壞參半,能不去的儘量別去,所以就把李渭留在了范宅。

  容探本來打算一個人前往,讓李牧也留下來養傷,但李牧不肯,他自己一個人多少也有些犯怯,便帶著李牧上了容家的馬車。

  “是好是壞,咱們兩個總在一處。”李牧說。

  容探聽了只是笑,沒說話,撩開帘子朝外看,就看見李渭和范行之站在范宅門口送別。兩人都換了新衫,仿佛還是在都城時候,俊秀風流,一高一低,朝他揮手。

  他將帘子放了下來,扭頭看向李牧,李牧便按住了他一隻手。

  他雖然是容家人,卻還不知道容家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馬車在容家大門口停了下來,外頭有小廝說:“公子,到了。”

  容探吁了一口氣,看了李牧一眼,從馬車上下來。

  這仰頭一看,就愣住了。

  他沒想到容宅竟然如此氣勢恢宏,不愧是五大家族裡最為鼎盛的世代豪門,比之都城的范家大宅也毫不孫色,雖然比不上范家富麗堂皇,卻更有恢弘莊重的世家氣派。

  “到家了。”容三爺道。

  容宅看了看門口並無縞素:“我爹下葬了麼……”

  “就在前幾日下葬了……以為你在路上凶多吉少,派去接應你們的人也有去無回,所以沒有再等……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就在你爹下葬的時候,你娘也……”

  雖然記憶中對他爹娘都無印象,聽說了這件事,心裡還是哀痛。容探先去祠堂磕了頭,便直接去了容氏的陵園祭拜,又去見了族中各位叔伯,等到閒下來,天已經暗了。派出去尋找老師傅他們下落的人回來了,依然一無所獲。

  容三爺道:“你別著急,明日接著再找。只是你也應該做個心理準備,那些半屍不同人xing,李大人他們恐怕凶多吉少。”

  容探點點頭,沒說話。他知道,靠容三爺是靠不住的,要想找到老師傅他們,得靠范行之那邊。這容家他一時半會恐怕掌不了權。

  夜色已深,他寬衣歇下,因為想著蘇翎,又擔憂老師傅他們,所以輾轉反側不能成眠,於是便側身躺著,看著窗紙上的淡淡月光。

  然後他就聽到了輕輕的敲門聲,他立即坐了起來,問:“是誰?”

  “我。”

  他聽到李牧的聲音,趕緊下chuáng開了門,卻見李牧拎著劍進來,道:“你一個人睡,我不放心。”

  容探把門關上,說:“也好,跟你睡睡慣了,你不在身邊,我心裡真還有點空。”

  他說著就爬到chuáng上去了,李牧也寬衣上chuáng,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老師傅的事,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我覺得那些人是衝著我來的,我一日不死,老師傅他們就還有利用的價值,不會有事的。”

  李牧道:“只是不知道他身體吃不吃得消。”

  容探聽了這話,心裡也是一黯。老師傅舊病未愈,如今又落入半屍手裡,即便那些人不殺他,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容探伸出手來,搭在了李牧的肩膀上,李牧便將他摟了過來,摟在懷裡。

  “其實還不如在都城呆著,”容探說:“以前總想回來,現在想一想,我家裡這些人,雖與我有血緣,但對我來說卻是陌生的。我最親的人,卻是老師傅你們。你們對我來說,就是我的親人。”

  “我也是你親人麼?”李牧低聲問。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容探說:“李牧,我多擔心你死了,還好你沒有,那半屍咬住你脖子的時候,我都想跟它同歸於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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