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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秘書查了半天,並沒有發現這個孫值的任何明確信息:“可能是個黑診所,無牌經營。”

  班覺貢布到了市里就直奔傅楊河的住處,開了門卻發現張躍在裡頭,臉色微微一動,倒也沒說什麼。倒是張躍,有些心虛,笑著跟他打了招呼。

  傅楊河問:“你怎麼回來了?”

  班覺貢布就將蒙克的事講了一遍,張躍和傅楊河都目瞪口呆,張躍說:“我cao,我以為這種事只會發生在新聞里呢,治療?怎麼治?”

  傅楊河卻覺得渾身發冷,問說:“那個孫大夫,知道他在哪個醫院麼?”

  “這種毫無科學依據地治療方法,怎麼可能在正經醫院裡,依我看肯定是私人開的什麼黑診所!”張躍說。

  “確實查不到什麼有效的信息,不過平措既然說他在治療同xing戀方面有些名氣,咱們想找他,也不難。”

  “光找到那黑心肝的醫生還不行,找到了又怎麼樣,他不放人,我們總不能硬搶吧,關鍵還是得蒙克的家人發話。”

  “那我去他們家一趟,”傅楊河說,“你們倆在這邊人脈廣,一起去找那孫大夫,先確定了蒙克的安全再說,我去找他們家人。”

  雖然不知道這孫大夫治療的手段是什麼,但是傅楊河以前看過這方面的新聞,有個大夫採用的就是電療法,這三個字即便他想一想就覺得渾身不寒而慄,他沒辦法想像自己身邊的人也會遭遇這種事,渾身如墜冰窖一般。

  他到了平措家,直接就去找了平措。他不像班覺貢布那麼沉得住氣,見了平措就劈頭蓋臉數落了一通:“同xing戀要是能治療,你以為那麼多同xing戀為什麼還要痛苦壓抑地生活,騙婚,自殺,或者孤獨終老?要是能做回直男,你以為能有多少同xing戀願意被人指指點點,被家人視為恥rǔ,變態?你阿爸阿媽冥頑不靈也就罷了,你一個年輕人,竟然也相信這些?!”

  平措滿臉通紅,說:“傅老師,這是我們的家事,您就不要管了。”

  “我要見你阿爸,讓他出來見我。”

  “我阿爸陪著蒙克呢,他不在家。”

  “地址呢,你告訴我地址,我去找他。”

  平措茫然搖頭:“我真不知道。”

  “那你阿爸的電話呢,總有吧?”

  平措猶豫著不肯給他,傅楊河說:“你知道你弟弟現在在遭受什麼痛苦麼?少廢話,趕緊給我。”

  平措便把電話號碼給了他,傅楊河立即撥打了過去,他一向溫和俊秀,平措從未見過傅楊河的臉yīn沉成這個樣子,自己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第99章 苦中作樂

  傅楊河立即給平措的父親打了個電話,但是卻沒有人接。

  傅楊河皺著眉頭問平措:“怎麼沒人接?”

  平措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你給他打一個試試。”

  平措就試著跟他父親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搖搖頭,說:“沒人接。”

  不是沒聽到手機動靜,就是不想接,兩者比較,只怕後者的可能xing更大一點。傅楊河有些急,走了幾步又扭過頭來問:“你真不知道地址在哪裡?”

  平措猶豫了一會,說:“……知道。”

  傅楊河一聽就急了:“那你還不趕緊告訴我,這種醫生你們也信,把蒙克折騰沒了,有你們哭的時候!”

  平措見他神色yīn沉倉皇,大概也意識到了事qíng的嚴重xing,說:“我跟你一起去。”

  就在這個時候傅楊河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班覺貢布打過來的,說:“地址找到了。”

  “我跟平措正趕上過去,咱們就在診所前頭集合吧。”

  班覺貢布點點頭,掛了電話就準備前往。張躍說:“我也去。”

  “我也要去。”小唐說。

  “你就別去了,留下來陪著慧姨他們,有事電話聯繫。”

  小唐說:“你們一定要把蒙克給帶回來。”

  張躍點頭說:“你放心,搶也會搶回來。”

  傅楊河離得遠,他到的時候班覺貢布和張躍已經進去了,傅楊河看到那診所倒是氣派,大門口寫著“jīng神病治療中心”幾個字。他冷笑一聲,下了車便直接往裡走,到了裡面發現不止班覺貢布和張躍兩個。張躍還叫上了他昌都市的朋友,幾個人往診所一站,那個孫值就慫了,說只要家屬同意,他們肯定不會非法囚禁。

  班覺貢布就去跟蒙克的父親談。蒙克的父親不過幾天時間竟也憔悴的不成樣子,鬍子拉碴的,眼窩都陷進去了,老了何止十歲。這裡自然不止他和蒙克兩個人,還有其他家長和病患。昨夜那些家長見了他之後跟他聊天,便聽說了蒙克的事,這些家長反倒勸他,說他們的孩子都是jīng神有疾病,沒辦法,蒙克好好的,不過是喜歡男人,不要在這裡呆。

  都是為人父母的,他們在這裡久了,最知道這裡的病人要受的苦。或許他們也理解不了蒙克身為男人為何會喜歡男人,卻告訴蒙克的父親,如果不是真的jīng神病,不要在這裡呆。

  蒙克的父親飽受煎熬,本已經有些猶豫了,見著班覺貢布他們來,終於鬆了口,同意把蒙克接回去了。

  傅楊河立即去病房接蒙克,不過是幾天不見,蒙克已經完全變了,見了他不說話,就是流眼淚。

  傅楊河心裡一酸,只覺得很難受,輕聲說:“我來接你回去了。”

  蒙克便要從chuáng上爬起來,傅楊河過來扶他,聞到他身上一股難聞的味道,手腕和脖子上還帶著勒痕,便說:“對不起。”

  或許當初他就不該勸蒙克回去。

  蒙克的腿腫了。

  他原本就摔斷了腿,這期間人有些癲狂,折騰中再次傷了腿,拄著拐都走不了路了。出門的時候看到張躍,張躍有些吃驚,大概是沒想到蒙克會變成這個樣子。傅楊河也不說話,架著蒙克一條胳膊,把他扶上車。

  他們先去醫院給蒙克拍了片子,別的都還好,腿傷的有些重,大夫說可能會影響以後的生活,舞更是不可能再跳了。

  平措去問了他父親,蒙克並沒有接受電療,也沒qiáng灌任何藥物,只是他到了診所總是不聽話,要逃跑,bào躁的很,所以把他捆了一晚上。

  但是蒙克卻變了,不哭也不鬧,好像只一個晚上,掙扎而不得的無力和jīng神病院的空氣已經耗費盡了他的所有光芒。

  “他是被家人傷透了心了。”張躍說。

  但是傅楊河卻還記得他第一次見蒙克的qíng景,那時候的蒙克年輕肆意,騎著馬在賽馬場上試圖奪第一,渾身充滿了康巴男兒的野xing和青chūn光芒。短短几個月,這樣蓬勃而張揚的生命就這樣枯萎了。

  “他家裡人如今怎麼樣?”張躍問。

  “還能怎麼樣,”傅楊河說,“除了平措偶爾會過來看看,其他人都沒來過。”

  “大概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蒙克吧。”張躍說,“他們可恨,卻也可憐。”

  平措說他阿爸病了,且這一場病來的非常突然,住到市醫院去了,已經好幾天了,一直不見好。

  “真是沒想到,都這個年代了,還有人信這些,覺得同xing戀是病。”楊慧娜說。

  當年傅楊河出櫃,她雖然接受不了,可也沒覺得傅楊河有病啊。

  “你還別覺得蒙克的家人愚昧,”張躍說,“如今中國覺得同xing戀是病的多著呢,國家不禁止,但也不鼓勵,感覺這一塊就是灰色區域,宣傳不到位,新一輩的還好,老一輩的誰知道同xing戀是什麼東西。”

  “我不是說蒙克的父母,是說那個孫大夫,”楊慧娜說,“他那診所真是合法的麼?”

  “我不知道他這個診所是合法的還是非法的,不管他做的善事多還是惡事多,我想給他點苦頭嘗嘗。”傅楊河對班覺貢布說,“你認識的人多,想辦他能辦吧?”

  班覺貢布點點頭。張躍說:“人吃五穀雜糧,誰能不生病呢,別說小診所,就是大醫院,你誠心想找也能找出問題來。”

  “你找認識的朋友,把這個新聞發一下吧。”傅楊河沉默了一會對張躍說,“不管能激起多大的làng花,能讓幾個人知道同xing戀治療這種事很荒唐也是好的。”

  個人的力量雖然是有限的。

  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天色已經黑了,傅楊河和班覺貢布從酒店裡出來,往住處走。他們住的地方距離酒店並不遠,但是他們是開車來的,班覺貢布去開車,傅楊河便對他說:“你先開車回去吧,我走幾步。”

  傅楊河覺得心裡很悶,從酒店出來的時候買了一包煙,抽了一支點上,一個人沿著馬路慢慢地往家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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