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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金所穿的內衫和平措差不多,都是斜衽式樣,金huáng顏色,但她外罩了一件紅色外袍,依舊是只穿一臂,但這件外袍繁瑣jīng美的程度遠勝過平措的婚服。尤其那鏤金的的腰帶,綴著明珠寶玉,jīng美的連周圍的親眷都讚嘆不已。等到一切打扮妥當,央金耀眼的如同天上仙女,美貌讓人不敢直視。

  班覺貢布進來問說:“好了麼,他們已經快到大門口了。”

  孟韜和他對視了一眼,略別過臉去,笑著說:“好了,你快去迎吧。”

  班覺貢布今日也是一身盛裝,深紅色外袍,鑲金邊,裡頭的內衫更是華美,看著簡單,心思都在襟口上。他本就長的英俊絕倫,如今jīng心打扮,那俊秀之色反倒有些了bī人的氣勢。他帶著人一路往大門口而去,大門口已經圍了不少村民,太陽光刺眼奪目,照在迎親的隊伍上,更是鮮艷燦爛,只見傅楊河一身藏裝騎在馬上,氣度出塵,風姿瀟灑,班覺貢布便笑了起來,故意朝他拱手作揖。

  傅楊河便也笑了起來,也朝他拱手作揖,班覺貢布見他要下馬,趕緊走上去幫他拽住了韁繩,然後搭上一隻手,扶著傅楊河下了馬。

  “辛苦了。”

  平措也下了車。班貢莊園客人多,所以紅毯事先並沒有鋪,眼見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這才趕緊鋪上了,從大門口一直到央金的閨房,紅毯上繡了圖案,jīng美的讓人不捨得踩上一腳。小唐拉著張躍他們出來:“傅老師迎親呢,咱們快去看看。”

  肖央他們早就跑到前頭去了,還拿了個攝像機在那錄。趙小軍笑著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傅老師來娶親呢。”

  “你錄上了麼?”小唐問肖央。

  肖央說:“錄著呢。”

  “鏡頭別只顧著對著傅老師,把整個場面都拍下來,難得見到這麼盛大的藏族婚禮!”

  “你們看傅老師那身衣服,穿上真帥。”

  是很jīng神,整個人都洋溢著喜氣。傅楊河牽著母馬進了門,其他人則抬著彩禮往院子裡走。院子裡熱鬧的很,班覺貢布領著他們進門,走了好久,才到了央金閨房前。孟韜和幾個藏族姑娘笑盈盈地站在門前,說道:“聽說新郎官的歌聲遠近有名,如今要娶新娘子了,還不趕緊唱上一曲?”

  平措也不羞澀,朗聲就唱了一首,但他唱的並不算好,人群里發出陣陣笑聲來。他那兩個伴郎便也跟著唱了起來,年輕漢子的合唱聲音高亢嘹亮,最後孟韜她們也跟著和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女聲清麗,男聲豪邁,一派喜氣洋洋之色。唱完之後,伴郎們朗聲笑道:“良辰吉時已到,新娘子該出門咯!”

  他們聲音落下,央金的房門便開了,兩個上了年紀的藏族婦女攙扶著她從閨房裡出來,那般絕色姿容,讓平措他們都看呆了。傅楊河一看也驚艷了一把,央金本就生的漂亮,何況人靠衣裳馬靠鞍,如今金玉寶石滿身,一身貴不可言,艷麗奪目。傅楊河推了平措一把,笑道:“新郎官看傻了麼,還不去接你的新娘子!”

  人群里又是一陣笑聲,平措羞澀地笑著走上前去,從懷裡掏出一個紅盒子,從裡頭拿出一枚金戒指來給央金戴上。藏人尚金,金戒指寓意一生一世,qíng比金堅。孟韜把央金手裡的紅綢塞到了他的手裡,他便牽著央金到了傅楊河跟前。傅楊河從馬背上取下彩箭,然後cha在央金背後的婚服上,說:“此身已付。”

  他說著又將璞玉戴在了央金的帽子上,說:“此心已屬。”

  大概這婚禮守舊,卻格外觸動人心。傅楊河只覺得舊時婚俗雖然繁瑣,儀式感卻特別qiáng。他將彩箭cha在央金後背上,寓意是央金從此便是平措家的人了,而藏人一直將玉石作為靈魂的象徵,他把璞玉戴在央金頭上,則表示平措的靈魂從此便給了央金,這便是終生相付了。

  這些做完之後,平措便牽著央金往前廳而去。班老太太和班太太她們都已經端坐在正堂,班覺貢布則站在她們一側。兩個人下跪磕頭,早有十八說的藝人唱起了哭嫁說,聲音嘹亮和纏綿,直唱的央金母女淚光閃閃。班覺家今天來了許多漢人,因此今日送嫁本也都打算說漢語,但此時此刻大概動了qíng,老太太說了許多藏語,孫雷在人群里說:“說的什麼,聽不懂。”

  “聽不懂也猜得出來啊,”小唐說,“肯定就是希望他們夫妻恩愛那一套。”

  這是新娘子在娘家最重要的一個禮,中間除了有哭嫁,還有出路說和教誡說,前者大意是姑娘要出嫁了,娘家人要說一番分別之語,後者自然就是長輩對新婚夫妻的訓誡。老太太說的動qíng,央金聽的流淚,一時之間外頭鑼鼓聲響起來,新娘子就要出門了。隱忍了多時的班太太忍不住眼淚一下子掉下來了。

  外頭迎親的人喊了一聲:“吉時到了,新娘子要出門咯!”

  鞭pào聲噼里啪啦響了起來,班太太給央金擦了眼淚,又低聲說了一句,平措便牽著央金從前廳出來了。外頭陽光燦爛,滿院子熙熙攘攘的都是人。四位伴郎伴娘走在後面,班覺貢布和傅楊河隨後,剩下的便是迎親的隊伍,再然後便是送親的隊伍。班覺家的閣樓上忽然出現一個女人,那女人一手拿著彩箭,一手拿著一隻羊腿,朝著人群高喊道:“不要把我家的福氣帶走啊,不要把我家的福氣帶走啊。”她聲音嘹亮,在喧鬧聲中也聽的分外清晰,反反覆覆只那一句,只讓人覺得離別之傷感。央金聞言回頭看了過去,眼中隱隱含淚,想要跟班太太她們說一句話,可是已經找不到人了。平措打開車門說:“上車吧。”

  央金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低頭進了婚車裡面。傅楊河見班覺貢布的神qíng略有些傷感,便捏住他的手指,輕輕握了一下,然後鬆開。

  班覺貢布便扭頭看了他一眼,唇角露出一抹微笑,但眼神依然傷感,竟然濕了眼眶。

  嫁人,在如今這個年代,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女兒嫁了人依然可以隨時回來,但總有些東西變了,娶親的人家覺得喜悅,嫁女的人家多了分不舍,時代再怎麼變,這些也不會變。

  婚車緩緩向村口駛去,傅楊河和班覺貢布也上了馬,帶著迎親和送親的人一起跟在婚車後面。

  班覺家嫁女,嫁妝之多讓人嘆為觀止,抬嫁妝的隊伍足足有兩里之長。huáng靜晨讚嘆說:“他們這結婚好大的排場!”

  huáng靜晨出身富裕人家,他們家是南方某城,當地婚嫁也是越隆重越好,他見過的最隆重的婚禮是他表姐。他姑父是當地首富,嫁女的時候嫁妝也是極盡豐厚,但到底是內陸城市,比較現代化了,嫁妝不會有這麼多,畢竟給車給房子才是大頭,何況他姑父還給了幾箱子百元大鈔作為陪嫁,還上了當地的新聞呢。

  但婚禮要講排場,還是舊俗婚禮比較壯觀喜慶。央金的嫁妝未必就比他表姐的多,但聲勢之浩大,景象之壯觀,任誰看了也不免覺得震撼,這一輩子一次的婚禮,能做到這份上,可謂盛大了。

  “平措是個好男人,”傅楊河對班覺貢布說,“你姐姐一定會很幸福的。”

  班覺貢布點點頭,傅楊河又說:“只要娘家兄弟有出息,嫁出去的女兒心裡都不怕。”

  班覺貢布也這麼想,他一直想,他的姐姐不能受委屈,若是過的幸福也就罷了,過的如果不幸福,那就還回來,他養著。他昨夜也是這麼跟央金說的。

  他想讓央金知道,他是她可以依靠信賴的兄弟。這是男人該有的擔當。

  他對傅楊河也有擔當,於是他對傅楊河說:“我們也一定會很幸福的。”

  傅楊河點點頭,衝著班覺貢布笑了。他是信的,不是信班覺貢布,而是信自己。

  第88章 婚禮(下)

  平措家早有人在村口守著,有人一路喊著往平措家裡跑:“來啦來啦,迎親的隊伍回來啦!”

  不一會就看見一個長長的隊伍出現在村口,村民們都圍在路邊看:“班覺家好看的排場!”

  “你看他們家的嫁妝,果然大手筆!”

  “他們請的迎親使是誰啊,好俊俏的漢子。”

  “哪有他旁邊那個班覺少爺英俊瀟灑,小舅子都俊成這樣,不知道新娘子會是多美呢!”

  周圍人議論著,看著迎親和送親的隊伍在村口停了下來。按規矩,送親的隊伍里除了要去平措家吃喜宴的賓客,其他的就送到這裡,要回去了。

  十八說的藝人在這時候唱起了馬說,班覺貢布對傅楊河說:“我就送到這裡,剩下的便辛苦你了。”

  傅楊河點點頭,受了班覺貢布的禮,平措家的人出來也和班覺貢布回了禮。送親和迎親的隊伍就此分道,班覺貢布領著送親的隊伍往回走,傅楊河便領著迎親的隊伍繼續往裡走。平措家的人早就出來了。婚車在平措家的大門口停了下來,平措最先下了車,然後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扶著央金下了車,踩在墊子上。旁邊的十八說藝人唱起了墊子說,平措方一個三十出頭的藏族女人笑盈盈地走上前來,摘掉了央金頭上的帽子,然後又走出一個氣度威嚴的長者,手捧著哈達領著一對新人往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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