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崔福嚇的一哆嗦,忙夥計去請郎中,不一會兒郎中來了,看了看狗子包紮的傷口,不禁道:“還真是神藥,這麼大的傷竟然止住了血。”仔細號了脈:“只是失血過多,並無xing命之憂。”

  岳錦堂笑了:“崔東家聽見沒,有什麼補血補氣的東西,趕緊熬了給他灌下去,這人只要有口氣的,離了你松月樓,往後是死是活都跟你沒gān系了。”

  崔福咬了咬牙,叫來酒樓的大管事:“你回府尋夫人要庫里的鑰匙,架子最上頭一層有顆人參,速速取來。”

  管事也知此事非同小可,飛一般的跑了。

  崔府里拿來的人參,足有三指粗,胳膊腿兒都長齊了,就算沒有千年,至少也是一根百年老參,算得上千金難求的寶貝。

  就算不是自己的東西,在場的也暗暗心疼不已,崔福之所以捨得拿出這個寶貝來,是真怕王品榮死在他的松月樓。

  即便總督大人不找自己算帳,這做買賣的地兒,莫不求一個好兆,死了人可是大忌諱,就算松月樓的菜再好,往後客人也不敢上門了。

  一碗老參湯灌下去,王品榮悠悠轉醒,睜開眼,半天才回過神來,跪在地上,老淚縱橫,哭著讓上官義給他做主,根本不提什麼賭局比試的事兒。

  上官義皺著眉,瞄了他一眼,心說,這廝還真不爭氣,若剛才一下死了,便是岳錦堂跟明月先生在,松月樓跟安然也脫不開gān系,卻不想是個命極硬的,這麼著都沒咽氣,且瞧他這會兒中氣十足的樣兒,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了。

  卻想好歹是韓子章的師弟,如今還用得著韓子章,怎麼也得給他幾分面子,便站了起來:“王品榮給松月樓下的挑戰書,如今這麼個結果,雖是他活該,到底也是願賭服輸了,此事就算了了,來人把他抬回去。”

  兩個差人上來,就要抬人,卻聽梅大道:“且慢,松月樓的事兒是了了,卻還有一個官司得請王大廚說個明白,把人帶上來。”

  梅大話音一落,上來兩個五大三粗的僕從,一人肩上扛著一個麻袋,到了跟前丟下麻袋,解開口子,從麻袋裡爬出兩個人來。

  一看見這兩個人,王品榮就覺腦袋嗡的一下,心說,完了完了,這不是自己給那丫頭設局,這是掉人家的局兒裡頭去了。

  岳錦堂假模假式的道:“這兩人是誰?”

  崔福:“這兩人是蘇州有名兒的潑皮無賴,也不思尋個差事,成天偷jī摸狗的不gān好事兒。”

  岳錦堂點點頭:“梅兄捆這兩個潑皮來做什麼?”

  梅大伸手拽開兩人嘴裡堵著的破布:“總督大人,知府大人都在,你們自己說吧。”

  兩個潑皮頭都不敢抬,見識了梅大的手段之後,老實非常,哆哆嗦嗦一股腦的說了出來:“王品榮怕安大廚的廚藝贏了他,給了我們哥倆一百兩銀子,叫我們哥倆趁著夜裡沒人,去安大廚住的園子裡放毒蛇,想安大廚被毒蛇咬死,今兒就不會來松月樓了,我們哥倆都是受了王品榮的指使,各位大人饒命,老爺饒命啊……”

  幾句說出來,在場人都不禁看向王品榮。

  明月先生指著他:“虧你還是總督府的私廚,竟為了一場廚藝比試,便要謀害人命,視王法為何物?把我大燕的律條又當成了什麼?亦或是,你後頭有什麼人指使?”

  明月先生一句話,上官義臉色微變:“先生此言何意?莫非,先生是疑本官指使他做的不成。”

  明月先生哼了一聲:“王品榮不過你總督府的一個廚子罷了,若無人指使,怎敢做出如此膽道包天之事。”

  王品榮這會兒也不知是不是糊塗了,還是慌亂的沒了理智,聽見明月先生的話,仿佛找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糙,忙著嚷嚷了起來:“總督大人,您救濟小的,小的這麼做,可都是為了總督大人的啊。”

  一句話說的上官義臉色鐵青,抬腿一腳把他踹到了出去:“好大的狗膽,你自己做下的事兒,卻來攀扯本官。”

  看向那兩個潑皮,yīn沉沉的道:“你們倆從實招來,是何人指使你們前去梅府害人?若有半句虛言,本官定教你們不得好死。”

  那兩人嚇的哆嗦成了一個,心裡卻異常明白,這時候萬萬不能胡亂攀扯,不然,這條命怎麼沒的怕都不知道。

  想到此,忙道:“是王品榮指使我們的,這裡有他給我們一百兩的銀票為證。”說著從懷裡把銀票拿了出來。

  上官義接過來看了一眼,暗暗鬆了口氣,看都沒看王品榮,把銀票一把甩給了知府賈代仁:“王品榮雖是我總督府的廚子,可本官也不會護短,既犯了王法,怎麼審怎麼判,自然有知府大人,本官不好cha手,便該殺頭的罪過,也是他罪有應得。”撂下話抬腳走了。

  王品榮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可把崔福嚇的夠嗆,忙蹲下探了探他的鼻息,感覺有氣,心才算安穩下來。

  岳錦堂瞥了賈代仁一眼:“賈大人聽見總督大人的話了吧,這案子怎麼審怎麼判,想必大人心裡清楚,剛本王聽見說,除了這檔子放蛇的事,王品榮還gān了不少壞事,不如,這次就歸總到一塊兒,審個清楚明白,也不枉賈大人的青天之名。”

  賈代仁忙懦懦的應著,心裡卻把上官義的祖宗八代都罵了一遍,這他娘什麼東西啊,明明是總督府坐了一屁股屎,末了,卻讓自己給他擦屁股,這王品榮是沒什麼,可這廝後頭還有個韓子章呢,。

  那韓子章可是御膳房首屈一指的御廚,是好惹的嗎,自己把他師弟給收拾了,這筆帳一準就記自己腦袋上了,。

  有心放王品榮一碼,可這人證物證俱在,況且,這麼多老百姓都眼睜睜看著呢,怎麼防水,更兼,逍遙郡王還特意說跟之前的案子一起審,不說把王品榮gān的那些缺德事兒都算上,隨便一件都夠殺頭的罪過了。

  這王品榮無論如何都沒救了,他死了不要緊,卻把自己牽連了進去,連帶的上官義也不待見自己,這一轉眼的功夫,自己倒成了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

  越想心裡越憋屈,可事qíng到了這份上,自己還能怎麼著,嘆了口氣,叫衙差過來抬著王品榮,壓著那兩個潑皮就要回知府衙門。

  卻忽聽岳錦堂道:“大人慢行一步。”

  賈代仁愣了愣,不明白岳錦堂叫住他做甚?

  岳錦堂瞥了那兩個潑皮一眼笑道:“這兩個雖是潑皮無賴,到底是受人指使,加之,有改過之心,雖有罪卻罪不至死。”

  說著湊近他低聲道:“若大人饒他們一條xing命,本王另有重謝。”

  賈代仁頓時有些蒙了:“郡王殿下何意?”這事兒弄到如今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說到底,還不是逍遙郡王一早設好了局兒,一步一步bī到這兒的嗎,怎麼這又替兩個潑皮說起了qíng,?

  岳錦堂瞥了梅大一眼:“有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雖這兩人受人指使,到底沒成事,這後頭指使之人自當重判,至於這兩個,想來在大牢里關上幾年,也就差不多了。”

  賈代仁目光一閃,明白了岳錦堂的意思,王品榮必死無疑,至於這倆潑皮,扔到牢里關上幾年就成了。

  雖仍然不明白岳錦堂如此做的目的,心思卻也活動了起來,眼瞅著總督府是靠不住了,若是能攀上逍遙郡王,豈不比總督府更有用。

  想到此,眼睛一亮,忙小聲道:“郡王殿下之意,下官明白了,下官回府衙就審理此案。”

  岳錦堂點點頭:“大人辛苦。”

  瞅著賈代仁走了,回頭湊到梅大耳邊:“你可欠本王一個人qíng了,本王也不用你還,只你媳婦兒多做幾個好菜,讓本王解解饞就成,你說你媳婦兒這廚藝倒是跟誰學的啊,我瞅著怎麼比她師傅鄭老爺子還高呢?”

  梅大目光閃了閃,心說,我也想知道。

  今兒看安然做了這幾道菜之後,梅大心裡竟升起一種不知名的恐慌,發現有些事即便自己不去想,也會越發不容忽視,她是誰?從哪兒來的?自己可以不在意,不追究,卻怕有朝一日,就像她忽然出現一樣,也消失怎麼辦,自己甚至連去哪兒找她,都不知道。或許自己該找個機會問問她。

  安然見他看著自己,眼裡仿佛有疑惑不解,走了過來:“怎麼了?”

  梅大雖想問明白,卻也明白松月樓不是兩口子說話地兒,搖搖頭,見她臉上有些疲色,不禁心疼起來:“累了?”

  安然點點頭:“是有點兒累。”

  “那咱們回家吧。”兩口子剛說要走,松月樓的東家崔福忙跑了過來:“安姑娘,安姑娘,,若不是姑娘的廚藝,這松月樓今兒怕就不是我們崔家的買賣了,您是松月樓的大恩人,更是我們崔家的大恩人,崔福也沒別的能謝姑娘,就請姑娘受崔福一拜。”說著深深一躬到地。

  安然忙扶起他:“您是廚行的前輩,安然可受不起,且,安然此來也不全為了松月樓。”

  抬頭看了看周圍:“今日之所以勝了王品榮,並非安然一人之功,而是多虧了廚行里過往那些前輩先閒,想必大家也看出來了,安然的烹飪技法並非純粹的南派。”

  眾人一愣。

  崔福忙道:“姑娘這話從何說起?姑娘是鄭老爺子的親傳弟子,鄭老爺子可是咱們南派廚子的泰斗,姑娘既承了老爺子的衣缽,就是咱們南派的。”

  周圍的東家也紛紛點頭。

  安然搖搖頭:“在齊州我曾經說過的話,今兒當著江南的廚行前輩們,安然仍要說一遍,手裡攥著這把廚刀,不管南北,都是同行。不管是學問還是手藝,博採眾家之長才能發展,才能進步,南菜重本味,講刀工,以jīng雅著稱,北菜重火候,講技法,豐富多變,可說南北各有所長,作為我們廚子,應該做的就是烹製出佳肴,讓食客滿意,食客本不分南北,我們廚子卻要分成南北,豈不可笑。”

  忽一個廚子開口:“不是我們要分,是韓子章,他當上御廚之後,頂著天下第一廚的名頭,想方設法擠兌我們南派的廚子,姑娘也瞧見了,王品榮明明做的一手南菜,卻非要說自己的北派的,處處與我們為難,若不是姑娘廚藝jīng湛,贏了這場挑戰,怕不止松月樓一家,江南這些老字號的館子怕都脫不開他的毒手,安姑娘,不是我們要爭,是韓子章bī著我們爭。”

  安然愣了楞,是啊,韓子章才是一切矛盾的源頭,崔慶王品榮不過都是韓子章的小嘍囉,要想廚行真正太平,就的把韓子章從天下第一廚的位置拽下來,才是徹底的解決之道。

  洗了澡靠在炕上,安然還在想這件事,。

  梅大端了燕窩羹進來,就見她斜倚在靠枕上,望著碧紗窗外的一叢芭蕉發呆,眉頭皺著,不知想什麼呢?

  過去坐下,把她攬在自己懷裡,撐著她的下巴,細細端詳了她的臉色,見比剛在松月樓好了許多,才算放了心。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