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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終於抬頭望向永寧殿的方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
終於,他順著霍初寧方才走過的路朝著永寧殿走去。
從前,他與霍初寧的確有些情分,卻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自小她便與謝瑤親厚,因此,他也覺得她甚好,希望她可以好好照顧謝瑤。
可自從五年前她入了宮,他便漸漸與她疏遠了起來。
一來她是後宮女子,他身為外臣,就不該與她過多來往。二來,禮教規矩也使他對她這種魅惑君上的妖妃沒什麼好感。
他本想,他們大約此生老死不相往來,卻沒想到她會主動尋他,更用菱歌的秘密來威脅他。
實在是……卑鄙至極!
他正想著,便見永寧殿已近在眼前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一種壯士斷腕般的悲壯感踏入了永寧殿的殿門。
兜蘭和媚奴已在門口候著了,兜蘭看見他,不覺避過了目光,倒是媚奴迎了上來,委屈巴巴地望著他,嬌聲道:「公子……」
楊惇淡淡道:「娘娘呢?」
媚奴道:「在暖閣,奴婢引您進去。」
「不必了。」楊惇道。
「公子,您是怪奴婢麼?」媚奴眼裡汪著淚,道:「奴婢也是逼不得已……」
楊惇道:「我無意管你的事。」
兜蘭見媚奴還要糾纏,只得走過來,道:「楊公子,請吧。」
楊惇點點頭,道:「有勞姑娘。」
媚奴見兜蘭引著楊惇離開了,眼底越發寒涼,她死死盯著兜蘭的背影,許久才收回了目光。
*
暖閣中點了薰香,是菱歌素來喜歡的白檀。
楊惇皺了皺眉,探身走入房中,隔著屏風,他隱約看得到屏風之後的霍初寧,她姿容綺麗,哪怕只是輪廓,也足夠勾人心魄。可是現在,他卻沒有半點想要欣賞她姿容的意思,反而厭惡得緊,恨不能迅速逃離這裡。
「貴妃娘娘。」他隔著屏風行禮。
霍初寧心底一沉,唇角卻溢出一抹淺淡的笑來,道:「楊公子離得這樣遠,是真把本宮當成蛇蠍了嗎?」
楊惇道:「臣……不敢。」
霍初寧款款站起身來,搖曳著身姿走到楊惇面前,道:「楊公子不想知道菱歌的秘密了?」
楊惇道:「娘娘,臣今日之所以會來,不是為了知道什麼秘密。臣只是懇請娘娘,若當真把菱歌當作姐妹,便替她保守秘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更不要隨意宣之於口,或是把此事當作交易的籌碼。」
霍初寧聽他這樣說著,只覺唇齒發寒,道:「楊公子竟是這樣看本宮的?」
楊惇道:「臣不敢。」
又是一句臣不敢。
霍初寧恨道:「楊公子對本宮是臣,那對菱歌是什麼?」
楊惇不言,只是垂著眸,一如最恪守規矩的臣子,沒有半分逾矩。
可正是這份規矩,讓她心頭越發不平,她實在恨極了他這副模樣,從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她自問生得比菱歌美麗,身姿也比她曼妙,可他在她面前卻永遠是這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而在菱歌面前,他卻會笑會臉紅,是男人該有的模樣。
霍初寧瞥見兜蘭站在不遠處,她不覺怒從中來,隨手拿起身邊的花瓶砸在兜蘭腳邊,道:「還不快退下!」
兜蘭不安道:「是。」
說完,便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楊惇抬起頭來,道:「娘娘不必如此,娘娘既知道菱歌的身份,便該知道,這麼多年,臣心裡的人從未變過。」
「那她呢?」霍初寧冷笑著,用最冷的話語往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戳去,道:「她可有半點與你相認的意思?依著本宮看,她心裡的人,只怕已換了旁人吧。」
「此事錯不在她。」
他還護著她。
霍初寧只覺心裡針扎似的疼,她眼角的餘光落在他腰間墜著的瓊花玉佩上,道:「瓊花易謝,楊公子還留著它做什麼?」
「臣如何,與娘娘無關。」
「是麼?公子難道不想和菱歌解開誤會,?」
「娘娘這是何意?」楊惇第一次正色看她。
霍初寧道:「過些日子便是七夕夜宴,那一日,本宮可設法讓公子與菱歌單獨一敘。」
楊惇狐疑地看著她,卻並沒有答應下來。
霍初寧道:「公子不信本宮?」
楊惇道:「臣只是想知道,娘娘想要什麼?」
霍初寧嘆了口氣,道:「本宮也只是希望菱歌能覓得良人罷了。楊公子與菱歌本就是陰差陽錯,若能讓你們紓解心中所怨所念,重歸於好,也是功德一件。」
她說著,抬眸看向他,道:「本宮的確有私心,本宮不喜陸庭之,他太過陰厲,並非良配。」
楊惇的神色和緩了些,道:「陸大人與臣曾是同窗,娘娘這樣想,是誤會了他。」
霍初寧道:「楊公子的意思,是本宮自作多情了?」
楊惇道:「臣感謝娘娘的好意,只是若此事是菱歌不願的,那麼臣寧願不要這機會。」
霍初寧淡淡一笑,道:「公子放心,本宮自會先問過菱歌的意願,若她不願,此事便自動勾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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