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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 命周臨風牽了一匹馬來。
他翻身上馬,衝著菱歌伸出手來。
「幹什麼?」菱歌問道。
「怕了?」
菱歌挑眉道:「我平生最不吃激將法。」
「如此,那你便自己走回陸府去吧。」陸庭之說話間便要策馬離開。
菱歌順勢握住他的手,利落地翻到馬背上,道:「休想!」
陸庭之將她的手環在自己腰間, 不覺微微一笑,道:「坐穩了!」
馬蹄揚起, 只一瞬, 便衝出了極遠的距離。
菱歌坐在馬上, 只覺宛如行在舟上, 他駕駛得極穩,風卻從耳邊瑟瑟吹過,是春日裡的風,拂面是暖的, 帶著京城春日裡特有的潮濕, 讓她覺得分外熟悉。
好像在這一刻,她回到了兒時無憂無憂的時光。沒有什麼血海深仇,有的只是靠在父親、母親懷中,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她可以無限地享受時光, 最大的煩心事, 也許是今日該穿什麼衣裙, 又或者是今日和姐姐慪了氣。
她的兄長們,她的姐姐, 都有著優渥安穩的生活,而不是現在這樣,埋骨地下,永不見天日。
身前是陸庭之溫暖寬厚的背脊,她輕輕靠著他,突然覺得,她曾經倚靠過這個背脊。
不是現在,而是……五年之前!
是他!
菱歌抬眸看向他,很認真地望著他的眉眼。
陸庭之感覺到她在望著自己,心頭微窒,他手上一緊,勒住了馬,轉過頭來,道:「怎麼了?」
菱歌搖搖頭,道:「沒事。」
可她分明紅了眼眶。
「你這可不像沒事的樣子。」他的話雖直接,語氣卻已和緩了下來。
菱歌的鼻子有些泛紅,道:「是風迷了眼。」
陸庭之道:「真拿你沒辦法。」
他雖這樣說著,卻不似方才那般飛奔,反而策馬緩緩走著,像是要帶她看盡京城的春色。
「陸庭之……」她輕聲喚他,第一次沒有稱呼他為「陸大人」或者「表兄」。
陸庭之握著韁繩的手指緊了緊,喉頭低低的應出一個「唔」字來。
「我聽說,你從前也是太子伴讀?」
「唔。」他應著,卻沒有過多的解釋。
「我從前只聽說楊惇公子是前太子的伴讀,倒不知道你也是。」
陸庭之道:「當時我們入宮伴讀的世家子弟有很多,我家世不算出挑,也沒有楊惇、梁少衡等人年少成名的名氣,自然不被人所注意。」
菱歌聽著,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疼他。
他見她不說話,不覺問道:「怎麼?又想起楊惇了?」
「怎麼會?」菱歌吸了吸鼻子,道:「我只是覺得,我錯過了許多事。」
「不晚。」他低聲道。
菱歌低頭靠在他背上,道:「是啊,不晚。」
*
兩人回到陸府,已是中午時分了。
陸老夫人命人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笑著招攬菱歌在她身邊坐下來,道:「難得回來一次,你瞧瞧,都是應天府的小菜,特為你準備的。」
蘇紈道:「前些日子府里新招徠廚子,老太太特別囑咐的,要一個會做應天菜的呢。」
陸老夫人笑著道:「你這張巧嘴呀,什麼事落在你嘴裡,都中聽得多。」
菱歌笑著道:「外祖母疼我,二舅母自然要讓我知道的。」
正說著,便見陸庭之、陸辰安等男子們也落了坐。
沈淮序乖乖地坐在陸庭之身側,連姐姐都不看了,只纏著陸庭之說話。
蘇紈見狀,忙笑著解釋道:「菱歌,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倒是庭之帶淮序的時候最多,這漸漸地,淮序連姐姐都不要了,只記得表兄了。」
菱歌抬眸看了陸庭之一眼,她微微抿唇一笑,沒有開口。
蘇紈見兩人的反應與尋常不大一樣,心底不覺沉了幾分,她有些擔憂地看向陸辰安。
陸辰安倒並未察覺到有什麼不同,他只低著頭,看上去很緊張侷促似的。
陸盈盈拉著菱歌,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道:「過幾日便是雅芙表姐出嫁的日子了,你大約是回不來的,也只有我去罷了。真是沒意思。」
菱歌笑著道:「這可是雅芙的大日子,怎麼能因為我一個人就掃興呢?你只管玩你的,咱們有的是機會見面呢。」
陸盈盈小心看了宋文清一眼,見她沒注意到這裡,方低聲道:「三叔母私下都不知哭紅了幾次眼睛了,她捨不得雅芙表姐嫁到霍家去。那霍時本就不是什麼良配,霍初語也素來與咱們不睦的,再加上現在霍家的當家主母是個小妾出身的,能有什麼好?簡直是亂到一家子去了……」
蘇紈瞪了她一眼,道:「吃菜!」
陸盈盈悻悻扒拉著碗裡的菜,朝著菱歌使了個無奈的眼色。
菱歌抿唇笑笑,亦低著頭去吃飯。
茶飯正酣。
「菱歌!」陸辰安突然道。
菱歌一驚,忙抬起頭來,只見陸辰安漲紅了臉,直直地站在原地,結結巴巴道:「菱歌,我有話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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