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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初寧抬起頭來,遠遠地望著那些男男女女,道:「那時年少,如今才知道,這世上原也沒有什麼最好的男子,就算陛下位高權重,終也難以倚靠。」
菱歌望著她,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霍初寧岔開了話題,道:「陸家的幾位公子、姑娘也在,你去尋他們說說話罷。」
「那你呢?」
霍初寧笑笑,道:「我累了,在這裡歇一會子便很好。」
兜蘭也道:「奴婢陪著娘娘就是,姑娘在宮中困了這麼些時候,也該出來散散心了。」
菱歌知道,如今她與霍初寧之間隔閡漸深,勉強待在一處也只是讓兩人都為難罷了。
她也就不再推拖,只站起身來行過了禮,便朝著陸盈盈等人的方向走去。
*
曲水之畔已聚集了許多人,他們分坐流水兩側,不時地從流水中撈出一盞酒,或是一疊茶點,好不悠閒。
「盈盈!」菱歌輕輕碰了碰陸盈盈的肩膀,順勢在她身側坐了下來。
陸盈盈且驚且喜,道:「菱歌!你怎麼會來的?」
菱歌笑著道:「我陪娘娘出來走走。」
陸盈盈點點頭,道:「原該出來走走的,你從前沒在京城過過上巳節,今日啊可要好好玩玩。」
她說著,便招攬了陸辰安、陸予禮等人來,沈淮序更是連嘴裡的吃食都顧不得,忙不迭的跑到了菱歌身邊,就著一雙髒兮兮的小手直滾到她懷裡去。
陸辰安有些羞赧地望著她,道:「菱歌……」
陸予禮拼命衝著陸辰安使眼色,可他只是沉默,耳朵尖卻微微有些泛紅,急得陸予禮直翻白眼。
菱歌倒是大大方方地回了禮,道:「今日人來得倒齊整。」
陸盈盈道:「可不是?大明一向重規矩,男女七歲不可同席的,也就今日能略放縱些,自然能來的便都來了。」
她說著,低頭在菱歌耳邊道:「雅芙表姐原也想來的,可霍家的意思是她即將過門,不好拋頭露面,雅芙表姐也就只得作罷了。」
菱歌冷笑一聲,看著坐在對面不遠處的霍時和霍初語,道:「有本事要求未過門的妻子,卻不好生管好自己,算什麼人物。」
陸盈盈亦道:「誰說不是?只可惜雅芙表姐鐵了心要嫁霍時,再不肯回頭的。」
正說著,便聽得周遭突然吵嚷起來。
菱歌眯了眯眼睛,循聲望去,只見宋家的幾個庶女宋木樨、宋將離和宋朝顏正圍著一個女子站著,似是起了些爭執。
「怎麼回事?」菱歌低聲問道。
陸盈盈倒是看得清楚,道:「宋家那幾個蠢丫頭這次又不知是替誰人當了沖頭了。」
菱歌瞧著那被宋家庶女們圍住的女子,只覺有幾分眼熟,道:「她是誰?」
陸盈盈道:「就是上次我們在鳳翔閣救的歌伎,她也不知如何入了楊公子的眼,如今跟著楊公子,明著說是侍女,暗著,也許根本就是侍妾了。」
「能入得了楊公子的眼,倒不容易。」菱歌淡淡道。
陸盈盈幽幽道:「什麼天上有地下無的公子,他瞧著克己復禮,實則還不是一樣,色字頭上一把刀,任哪個男子也不能免俗。我從前不信,如今也由不得我不信了。」
陸盈盈尤自說著,菱歌倒想起了一樁舊事。
「阿瑤,我這一輩子,有你一人就夠了。」少年曾許諾著,生怕她不肯信他的心。
可如今……
菱歌說不出是種怎樣的感受,她心中雖無波瀾,卻也難免覺得諷刺。
楊惇並不在那女子身邊,想來是辦別的事了。
那女子有些倉惶地望著宋家幾個庶女,道歉道:「是我手上不穩,弄髒了姑娘的裙裾,還請姑娘將裙子換下來,讓我帶回去洗乾淨……」
「我今日就穿了這一條裙子,你讓我如何換下來?再者說,我這衣裳的料子也是不能隨便洗的,你懂得什麼?」宋木樨咄咄逼人道。
「我……」
霍初語站起身來,走到宋木樨身側,道:「木樨姑娘腿上才好了些,便又被這滾燙的茶水潑上去,若是留了疤痕,可如何是好呢?」
宋木樨看向她,道:「霍二姑娘一貫處事最是公正,還請姑娘為我評評理!」
霍初語挑眉看著那女子,道:「這位姑娘瞧著只是個婢女,平日裡和我們說話都不配,料想不懂什麼規矩,行事才魯莽了些,以致釀成此禍。不若早些稟了主子回去,免得在這裡丟人現眼。」
「我,我……」那女子猶豫著道。
「還不自稱『奴婢』麼!」宋將離喝斥道。
「公子說了,我不是奴婢……」
「媚奴!」楊惇急急走了來,將那女子拉到身後,道:「沒事吧?」
媚奴搖搖頭,怯生生的看著他。
楊惇這才安下心來,看向霍初語等人,道:「各位姑娘,媚奴是楊某府上的人,若她不小心衝撞了姑娘們,楊某代她向各位賠個不是。」
宋木樨等人相互看著,都不敢多言。
只有霍初語不甘心,道:「楊公子說,她是你府上的人?不知這位姑娘到底是何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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