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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少衡走到他身側,道:「陸大人……」
話音未落,陸庭之便猛地拔出腰間的繡春刀,抵在他的脖頸上。
刀鋒凌厲,瞬間便割斷了梁少衡額角的碎發。
梁少衡一驚,道:「你做什麼!」
陸庭之眼眸冷得像冰,沉怒道:「我記得我說過,你若再敢將菱歌牽涉其中,就別怪我無情!」
梁少衡伸手握住刀刃,逼視著他的眼睛,道:「你知道她是誰?」
「無論她是誰。」陸庭之道。
「她可是……」梁少衡沒說下去,只是幽幽道:「她對你當真如此重要?」
陸庭之道:「與你無關。」
說話間,他利落的將刀收回刀柄。
梁少衡只覺脖頸一痛,伸手去摸,只見滿手血污。
「你下死手啊!」
梁少衡脖頸上森然一道血漬,雖不致命,卻也下足了狠手。
陸庭之沒說話,只照著臉打了他一拳,周身寒氣逼人,道:「若有下次,這傷便會重三分!」
梁少衡沒有還手,只是頹然道:「不會了。」
陸庭之看向他。
梁少衡苦笑道:「今後我用我的命護著她。」
陸庭之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有接他的話茬,只是道:「說吧,你們打算讓孟赫言認什麼?」
梁少衡嘆了口氣,道:「不過是後宮中事,不值一提。」
陸庭之道:「你也知不值一提。陛下好不容易才同意將此事放給東廠,不是讓你在後宮的事情上做文章的。寧貴妃不明白,難道你還不懂?」
梁少衡道:「難道你也認為,此事並非孟赫言醫術不精所致?」
陸庭之沒說話,只皺眉看了他一眼,便朝著外面走去。
梁少衡追上去,道:「你到底如何看此事?」
陸庭之道:「孟赫言關在哪裡?」
梁少衡警惕道:「你要做什麼?若是再用刑,只怕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陸庭之道:「你方才不就是想要他的命麼?」
梁少衡有些頹然,道:「現在不想了。」
「因為菱歌?」陸庭之挑眉。
梁少衡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為了曾經的我自己。」
*
兩人一路走至孟赫言的牢房,燈火幽暗,孟赫言在角落裡縮成一團,警惕地望著來人,道:「兩位大人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旁人沒有做的事,我絕不會污衊於他。」
陸庭之命梁少衡留在原地,只自己一人走進去,俯下身來,道:「孟太醫可還記得謝少保嗎?」
孟赫言眼眸一亮,怔怔道:「大人想說什麼?」
陸庭之道:「孟太醫既捨生忘死,不若幫陸某一個忙。」
孟赫言目光微微閃爍著,像是暗夜裡的火把,映出點點光亮。
半晌,他終於開口:「願聞其詳。」
*
一路上,霍初寧都沒有開口,她只是低眉坐在馬車上,任由帷帽將她的一切都遮住了。
菱歌想要開口,卻根本無從說起。
她只是覺得,面前的寧姐姐,已不是她記憶中那個明媚溫婉的少女了。
「阿瑤,你大約覺得,一切都是我的錯吧!」
霍初寧看向她,隔著帷帽,菱歌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只覺她語氣中有一股子悲涼之意。
「我只是覺得,姐姐變了許多。」菱歌如是道。
霍初寧感懷道:「是啊,我是變了許多……可你沒有資格評價我。只有你像我一樣,深陷其中,看過這吃人的後宮,才能明白。」
菱歌伸出手來,去握她的手,道:「我是不懂,我只是希望,姐姐能變回從前的模樣。」
霍初寧淺笑著搖搖頭,道:「等我能活下去……等我能做得了自己的主……等我能讓所有害我的人付出代價,我就能變回來了。」
她說完,抬眸看向菱歌,道:「阿瑤,你願意陪著我嗎?」
菱歌道:「姐姐能放過倩蓉嗎?」
霍初寧抽出手來,望著窗外的方向,道:「阿瑤,你終是不信我了。」
菱歌沒有開口,她只是望著霍初寧,她們分明近在咫尺,兩顆心卻隔了層看不見的屏障,再也無法消融。
*
翌日一早,朝堂之上。
梁少衡遞上了孟赫言的供詞,他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陛下看著血跡斑斑的供詞,眉頭緊蹙,道:「他遍受刑罰,此供詞是否是屈打成招?」
梁少衡道:「此事千真萬確,陛下若是不信,可命人將孟赫言帶上來親自審問。」
陛下抬起頭來,盯著梁少衡道:「你可知道,偽造供詞的罪過?」
梁少衡道:「臣自幼熟讀律例,如此種種,皆爛熟於心。」
「好,好啊!」
陛下站起身來,道:「來人,傳司禮監掌印高起上殿。」
「是!」門外的太監應著,自去傳人。
高潛站在陛下身側,微微側目。
梁少衡面不改色,朝臣們卻已按耐不住,有的眼神交匯,膽子大些的,已忍不住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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