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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歌推脫不過,便只得坐下來,道:「先說好,輸了不許生氣。」
陸予禮道:「一言為定。」
*
陸予禮的確是箇中高手,只是菱歌也不差。
菱歌剛開始還有些緊張,後面便越發的氣定神閒起來。
「阿瑤,你下雙陸棋是很有些天賦的。你就這樣下,按自己的想法,棋局便是人心,你忖度了對手的心,便知道下一步該下在哪裡。」
菱歌想起當年她初學雙陸棋的情景,只可惜過了這麼多年,她也不敢說看透了人心。
不過眼前這個人,恰巧是她看得透的。
「三表兄,你輸了。」她輕聲道。
陸予禮嘆了口氣,用扇子柄撓了撓頭,道:「那兩個小家伙的糖葫蘆,只能靠你嘍!」
菱歌一笑,還未開口,便聽得有人在她身邊道:「沈姑娘,不知楊某可否同你下一局?」
第42章 仙子
菱歌夾著棋子的手指微微一頓, 她將手指縮回來,不動聲色地將那棋子握在手掌中,抬眸, 便又是一張清麗可人的臉, 含著笑道:「楊公子。」
她站起身來,隨手將那棋子扔在棋盒之中,道:「公子高才,我自是勝不了公子的,倒不如不下。」
「子由兄, 你如何來了?」陸予禮笑著道。
楊惇笑笑,目光卻仍落在菱歌身上, 道:「我是陪家姐來的。」
陸予禮這才發現楊妍正站在不遠處, 她頭上帶著斗笠, 隔著紗帳, 倒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可他下意識便覺得她該是笑意盈盈的。
也是,也許明日,她便要入宮了, 是要趁此機會多看看京城的繁華熱鬧。
「楊姑娘。」陸予禮等人遙遙行了禮。
陸盈盈沒好氣道:「還真是陰魂不散。」
「盈盈!不許胡說!」陸辰安道。他的臉色雖不怎麼好看, 卻仍維持著一貫的體面,恪守著世俗的規矩。
楊惇倒是全不在意,只看向菱歌,目光灼灼, 道:「沈姑娘錯了, 我的棋藝並不如何高明。從前我還輸給過一個小姑娘呢。」
菱歌笑著道:「能讓楊公子陪她下棋, 想來這位姑娘該是公子珍視之人,我自是不能比的。」
「沈姑娘……」
楊惇正要解釋, 卻聽得大廳旁的高台之上吵嚷起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肚滿腸肥的男子正握著那舞伎的手,他似是醉了,一身酒氣,臉漲得通紅。
那舞伎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如何見過這種架勢,連掙扎都忘了,只慘白著一張臉,道:「大爺,大爺!妾不能……」
「供人賞玩的玩意,如何不能?」那男子醉醺醺的,腳下不穩,幾乎貼到了那舞伎身上。
周遭的歌舞伎早已停了樂聲,舞也不跳了,她們躲在一邊,沒人敢去為那姑娘說句話,生怕惹到了那男子。
「他是誰?」菱歌蹙眉道。
陸辰安眉頭微微皺起,道:「似是內閣次輔韓讓的公子,韓確之。」
「他身上可有功名?為何她們都這樣怕他?」菱歌從前倒從未聽說京城中有這樣一號人物,想來韓家也是自謝少保倒台之後才興起的家族。
「酒囊飯袋一個,能有什麼功名?不過是仗著他父親的勢力罷了。他是京中有名的紈絝子弟,卻也紈絝得上不得台面,整日只是吃喝嫖賭,浸在脂粉堆里罷了。」陸辰安滿是鄙夷。
菱歌正想著,便見掌柜的一路小跑上了台,好言好語的和韓確之說道:「韓公子,這姑娘是正經人家的孩子,賣藝不賣身的。」
韓確之揮揮手,道:「都做舞伎了,還裝什麼清純?」
那舞伎哭著道:「大爺,妾沒裝……妾雖淪落至此,可從前妾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只是家道中落才會如此。從前妾的父親也是在朝為官的……」
韓確之聽著,哈哈大笑起來,道:「就憑你?你說說,你父親是誰?」
「妾是……」那舞伎踟躕著不肯說出來。
韓確之道:「別說你父親是什麼七、八品的芝麻官,就算是謝玉景,他出了事,他女兒不是一樣做娼妓?他那大女兒謝瑛,說是什麼雲中仙子,還不是墮到了泥里,千人騎萬人枕……」
「住口!」菱歌和楊惇同時厲聲道。
兩人說完,不自覺看向了對方,雖是無言,眼眸中卻多了幾分不同的意味。
韓確之看過來,他醉眼朦朧,看不清菱歌和楊惇的模樣,只覺菱歌身姿玲瓏,愈發得□□中燒起來,道:「小美人,你是哪裡來的?」
菱歌只覺齒冷,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點評謝少保和謝瑛!」
菱歌全身發顫,她用足了力氣,卻不能讓攏在袖中的手停止顫抖。
那可是謝瑛啊!
是她一想到便會覺得心頭滴血的人,又怎能容這樣骯髒的東西隨意評論?
楊惇見菱歌臉色青白,不覺伸出手來,握緊了她的手。
這一次,她沒有推開他。
她只是無言地站著,眼眸倔強倨傲,死死盯著韓確之。
韓確之攥著那舞伎的手,拖著她一路走過來,湊到菱歌近前,笑著道:「小美人,你若是跟了我,就知道我配不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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