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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瞞大師,畫中的人是我去世的母親,所以雖然代售,卻真的不想賣出去,非常抱歉”

  李清塵很有風度的點點頭:

  “沒關係。”

  從酒店出來,寒引素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坐上車,寒引素才吶吶開口:

  “那個,唐師兄對不起,你這麼熱心的幫我賣畫,卻被我搞成了這樣子”

  唐子暮搖搖頭:

  “沒關係的,引素,你不用和我這樣客氣”

  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的開口:

  “如果你急需錢,我......”

  他的話沒說完,寒引素突然仰起小臉,堅決甚至可以說執拗的看著他,喊了聲:

  “師兄”

  她的師兄一出口,唐子暮剩下的話就吞了回去,小師妹的自傲,他是知道的,也是這種自傲,讓他屢次想幫她都找不到藉口。

  唐子暮忽然感覺有些無力,面對小師妹,明明心裡喜歡卻如何不敢唐突,明明想把她護在懷裡遮風擋雨,卻又找不到名真言順的理由,仿佛從以前就是,在寒引素麵前,唐子暮的qíng商急速後退到不可思議的級別。

  寒引素客氣的推了唐子暮吃飯的邀約,她覺得自己已經麻煩唐子暮太多了,兩人畢竟非親非故。

  還沒上樓就接到舅媽的電話,寒引素頓時心神大亂,舅媽在電話里急迫的說外婆qíng況不好,醫生說,必須馬上進行手術,耽擱了,怕會有生命危險。

  寒引素以最快速度衝上樓,拿了證件錢包,行李都沒收拾,就直奔飛機場,路上給學校領導打了電話請假,買了最近的一班機票。

  寒引素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還好手術做得及時,外婆在重症監護室裡面,已經基本平穩。

  寒引素透過玻璃望了望,外婆好像睡著了,很安詳,寒引素提了一路的心才放下來,舅媽拉著她的手說:

  “你舅舅說不讓我給你打電話,怕耽誤你的工作,可剛頭我真以為......”

  說著哽咽起來,舅媽是最平凡的婦女,卻善良淳樸,寒引素把錢包拿出來,抽出一半錢塞到舅媽手裡:

  “平常我工作忙,又離得遠,也不能經常回來,這些錢舅媽先拿著,等出院給外婆買點有營養順口的吃食”

  “這怎麼成,向你張口要手術費,舅舅舅媽已經非常內疚了”

  舅媽急忙推辭,最後推辭不過才收了起來,說回去給寒引素做飯送來,這麼晚了,醫院食堂關門了。

  醫院的走廊外面是家屬陪伴區,舅舅弄了個氣chuáng在這裡,寒引素坐在氣chuáng上望著窗外發呆,當初媽媽就是這樣,在這樣的深夜悄然走了,她真有點怕外婆也這樣走了......

  緊緊抱著手臂,忽然感覺有點冷,忽然手機響起來,在寂靜的空間裡異常刺耳,她急忙站起來,走到那邊安全樓梯接電話:

  “幾點了,還不回家?”

  話筒里傳來放振東的聲音,有幾分明顯的怒意和焦急,在這樣的深夜時分,卻忽然帶給寒引素一縷難言的溫暖,驅走yīn霾,仿佛是這個男人特殊的能力。

  二十七回

  “方振東,我在湖州,我外婆剛做完心臟手術”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話,很順的就從寒引素嘴裡吐出來,沒有絲毫遲疑。短暫的靜默,那邊傳來方振東的聲音:

  “湖州什麼醫院?”

  寒引素拿著手機微微低頭:

  “中心醫......”

  寒引素的話沒說完,就被護士的聲音打斷:

  “岳秀蘭家屬,岳秀蘭家屬......”

  寒引素一驚,手機都拿不住,啪從手裡滑落掉在地上,後蓋和電池摔了出來,寒引素根本顧不得,轉身衝出安靜的安全樓梯,直奔加護病房。

  剛到病房門口就看見值班大夫和幾個護士推著儀器快速進了病房,寒引素剛要跟進去,卻被哪個喊家屬的護士攔住:

  “家屬請在外面等候”

  寒引素一把抓住她的手,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塊浮木,顫抖著聲音開口:

  “請救她,請救救我外婆......”

  兩行淚水順著面頰滑落下來,打在手上滾燙滾燙的,護士顯然經歷了太多這樣的場面,並不慌亂,而是安慰的道:

  “一般來說,搭橋手術的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病人出現危險的概率不大,但是你外婆的血壓不穩,術後容易引發血栓心梗,不過你也不要著急,血壓穩定下來就沒事了,我們只是先例行公事的通知你一下,並沒有到真正病危的程度”

  鬆開護士的手,寒引素就趴在玻璃窗外看著裡面,其實她也看不到具體的qíng況,只是就想這麼看著,仿佛只要她一瞬不瞬的看著,外婆就不會走。

  寒引素此時心裡一片荒涼,這個世上除了媽媽僅剩下的就是外婆,如果外婆去了,她還有什麼?她甚至都不敢想......

  那種恐慌仿佛一隻大手緊緊抓住她的心臟越攥越緊,她甚至感覺不到疼,只感覺麻木絕望,眼前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絲光亮。

  負責搶救的值班大夫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見到老人脫離危險,也鬆了口氣,出來看到寒引素,安慰的笑了笑:

  “放心吧!暫時沒有危險了,只要保持住血壓穩定,康復指日可待”

  大夫和護士走了,寒引素才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氣一般,順著牆壁一點點滑落下來,蹲在地上好半天都站不起來。

  舅媽提著飯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寒引素,不禁嘆口氣,過來拉起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剛才過來時,路過護士站已經聽說了,一開始也慌了,畢竟她和引素的舅舅都不在身邊,如果這時老人走了,他們qíng何以堪,知道搶救回來,舅母才安心了。

  只是引素這孩子,的確令人心疼,舅媽自然知道婆婆在引素心中的份量,如果婆婆有什麼不測,恐怕最想不開的就是這孩子。

  舅媽打開保溫盒,把飯菜拿出來,筷子塞在她手裡:

  “你連夜趕過來,肯定啥都沒吃,這樣下去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吃點東西,你外婆可盼望你有些日子了,回頭一清醒,看見她寶貝外孫女瘦了,可不心疼死”

  寒引素也知道現在自己絕對不能倒下,外婆的病還指望著她呢,qiáng撐著沒胃口也胡亂吃了一些,就勸舅媽回去休息,畢竟舅舅舅媽沒日沒夜的守了幾天,如今她來了,就讓他們歇會兒吧!

  舅媽也沒推辭,畢竟年紀也不小了,這麼日夜熬,也的確有點受不了,況且明天她還要出去打工,仔細叮囑寒引素幾句就回去了。

  寒引素才想起了自己的手機,走到樓梯間,手機還躺在地上,她蹲下撿起,把電池和後蓋扣上,按了開機鍵,屏幕連一點亮光都沒有,不禁長長嘆口氣。

  拿著手機回到家屬等候區,坐在氣chuáng上,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靈魂,一動不動,幾乎成了雕像。

  方振東走進心內科住院部的家屬等待區,一眼就看見了寒引素,頂棚的燈光很明亮,直直she下,她背光坐著,緊緊抱著膝,頭深深埋在腿間,小臉和纖細的身子隱藏在光影里看不清晰,可從她身上迸發出的那種絕望無助,卻如萬把小針一樣,直直扎進方振東的心裡。

  方振東軍靴的聲音,在深夜寂靜的醫院大樓里分外清晰,也驚動了寒引素,她抬起頭來就看到不遠處的方振東。

  他安靜的站在那裡,仿佛從一開始他就在那裡一樣,刀刻斧鑿一般的臉上,依然沒什麼表qíng,也看不出絲毫疲憊,一點也不像大老遠連夜趕來的。

  寒引素站起來向他走過去,到了近前,抬頭看他好半天,才吶吶開口:

  “你,你怎麼來了?”

  方振東打量她半響,沒吭一聲,抬起手臂圈住她輕輕一帶,就把她整個抱在懷裡,他的懷抱異常溫暖,帶著他獨有的味道直衝鼻翼,瞬間就驅走了周身的冰寒,踏實安定,被這個男人抱在懷裡,寒引素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仿佛跋山涉水疲憊不堪的旅人,忽然回到了家。

  懷中的小女人柔弱無骨,乖巧的伏在他懷裡,令方振東心裡一片溫軟,溫軟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說實話,方振東從來沒像今天這樣過,活了三十多年,平生第一次這樣衝動,只因為聽出她聲音里明顯的惶恐和不安,他甚至頭一次用了私人關係,搭軍用專機最快速度到了這裡。

  看到她的那一刻,方振東高高吊起的心才放下來,也徹底明白了一件事,這小女人以後哪兒也不能去,就得在他懷裡呆著,這樣他才能放心,這是方振東此時最真實的心聲。

  寒引素回過神來的時候,都不知道過了多久,發現自己趴在方振東懷裡,胳膊還緊緊摟著他的腰,開始不好意思起來,臉紅似血,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樣脫軌的qíng況。

  其實細想起來,打從第一次遇見方振東,她人生的列車就開始偏離軌道,不知道開往何方了。即便手足無措,恨不得想立刻躲起來,現在的qíng況也由不得她,深深吸口氣,寒引素低著頭開口,還是剛才那句話:

  “你,你怎麼來了?”

  方振東嘴角動了動,這小女人過河就拆橋,剛才還在他懷裡,這麼一會兒功夫,立刻就想撇清關係。

  方振東才不管她那點彆扭矯qíng的小心思,好不容易才向前邁了一步,說什麼也不許她再退回去,在他的人生里沒有後退,只有前進和衝鋒。

  方振東伸臂仿佛所有物一樣,圈住她的肩膀,帶著她坐到那邊走廊的椅子上,抬起她的下巴,讓臉上依然通紅一片的寒引素,不能逃避的和他對視:

  “現在告訴我,怎麼回事?”

  依然是命令的口吻,依然是霸道的語氣,qiáng硬的不容拒絕,寒引素好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就泄了,磕磕巴巴把外婆住院的事qíng說了一遍。

  方振東的大拇指滑過她的臉頰:

  “有問題就解決,哭什麼,嬌氣”

  寒引素氣的睜大眼睛瞪著他,這男人說話真不怎麼中聽,不過心裡的絕望不安,卻頃刻去了大半。

  方振東站起來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凌晨五點,就來了幾個心內科的專家,和這裡的院長,對寒引素外婆的病qíng手術,進行了透徹的了解,最快時間內拿出了一個最科學的治療方案。

  寒引素沒想事qíng鬧得這麼大,哪知道平常這個低調的男人,高調起來這麼嚇人,站在方振東一邊,聽那個頭髮花白的心內專家,條理分明的介紹外婆的病況,寒引素覺得非常彆扭。而且對方白大褂下面穿的也是軍裝。

  周副院長看看方振東和他身邊的小丫頭,不禁暗笑,周府院長可不僅是心內的專家,也是軍總的副院長,半夜三更勞動他這個副院長跑這一趟,除了老方家的振東,別人還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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