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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嵇青不得不仰頭對著他,眼睛卻閉了閉,微微點了點頭,啪一聲巨響,嚇的嵇青迅速睜開眼,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臉色瞬間蒼白。

  封錦城已經放開了她,一隻拳頭卻狠狠砸在旁邊的水晶茶几上,鋼化的水晶玻璃面自然不可能怎樣,上面的花瓶卻被震的跳了一跳掉在地上,地上鋪了地毯,沒有摔碎,裡面的水流了出來,香檳玫瑰散了一地。

  封錦城站起來,脊背挺直的看著她,好半天才yīn鷙的道:“嵇青,如果這是你要的,那麼我成全你。”

  說完,轉身,大步向大門走去,很快,嵇青就聽見清晰的車聲,漸行漸遠,嵇青微微澀笑,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脾氣,剛才,嵇青甚至以為他會動粗,雖然這一向不是他的風格,可那一瞬,嵇青能清晰感覺到,他渾身充溢的bào力因子。

  嵇青微垂頭,落在地上散落的玫瑰上,仿佛一切被她搞砸了,可她不這樣,兩人又會回到以前,她愛他,但以前的那種生活卻不是她要的,這是兩年裡她唯一想明白的事qíng。

  封錦城像只沒頭蒼蠅一樣,開著車亂沖亂撞,好幾次險些出了車禍,最後停在海子邊上,靠著車抽了半盒煙,心裡的怒氣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直到現在封錦城都不能相信,這女人回來是為了跟他做掛名夫妻,掛名夫妻……封錦城頭一次開始質疑自己的判斷力,那個女人根本不稀罕他,更別提什麼喜歡了,她回來就是為了孩子,或許,還有不得不屈從的無奈。畢竟她應該很清楚,真跟他打離婚打到法院,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過了兩年,那個記憶中軟弱的小女人也變得現實了。

  封錦城吸了口煙,任那種嗆辣的味道從口腔進入喉嚨,在肺里輾轉一遭再緩緩吐出,青色的煙霧和著白色寒氣氤氳而出,在清冷的空氣里結成了霜,卻被忽然落下的雪打散。

  封錦城靠著車的引擎蓋上,微微仰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yīn霾了一上午的天,終於開始下雪了,細細的雪落下來,打在臉上冰涼冰涼的,那種絲絲縷縷的寒意,仿佛直接侵入他的四肢百骸,冷的刺骨。

  這個冬天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封錦城跟嵇青同時感到了那種侵骨入髓的寒意。

  葉馳趕到會館的時候,已是半夜兩點多,他容易嗎?媳婦兒剛回來,他這還沒抱夠親夠呢,大半夜頂風冒雪就奔這兒來了,誰讓錦城是他哥們呢?這哥們落難了,他也不能手旁觀不是。

  葉馳一推開包廂的門,就被裡面的濃重的酒氣沖的腦門子抽了抽,略一掃,不禁微微嘆口氣,偌大的包廂就錦城一人,平常那麼個gān淨清雋的男人,這時候看上去有些láng狽不堪。

  葉馳忽然想了一下,從生下來記事起就跟錦城混在一起,到今兒都三十多年了,可就真沒見錦城這樣過,上回他媳婦兒跑了,胡軍趕上一回,他這是頭一次,看在眼裡有點醃心。同時心裡也著實開始佩服那個記憶中眉眼模糊的女人。

  錦城的媳婦兒跟他們不算太熟,就見過幾回面,平常不大喜歡應酬,是個很文靜秀雅有點害羞的女子,而且,就他們旁觀者來看,錦城媳婦兒是愛著錦城的,那種默默的,無時無刻不投向封錦城的目光,就是瞎子都能看出來,既然郎有qíng妾有意的,這折騰啥呢?葉馳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封錦城人已經喝糊塗了,整個人斜斜出溜在沙發下面,伸手還去夠桌上的酒瓶子,手不穩,咣當碰倒了敞開蓋的酒瓶,嘩啦一聲,酒撒了一桌子,順著桌子流了他一身。

  葉馳實在有些看不過,走過去,把他拽起來,封錦城跟沒骨頭一樣,靠在沙發里扭著頭看了會兒葉馳,忽然笑了,伸手攬住葉馳的脖子,打了一個酒哏:“葉……馳,好……哥們,你來了……我跟你說……跟你說,還是哥們……哥們靠譜,指望著女人,就是喝死在外頭,也……也沒人在意,來,來……喝酒……咱哥倆今兒不醉不歸……”

  說著,抓起桌上的酒瓶子仰脖灌了下去,喝的太醉,手失了準頭,一大半都撒在身上,葉馳搶過酒瓶子仍在桌子上,直接扶著他站起來:“走,回家,你再這么喝也沒用,有什麼問題跟你媳婦兒當面解決,自己一人喝悶酒算什麼爺們,你可是鼎鼎大名的封少,我還就不信一個女人,能把你放倒了……”

  ☆、二十回

  嵇青坐在空曠的沙發上,不停看手上的腕錶,事實上從封錦城出去,嵇青就開始忐忑難安了,很沒出息的有些後悔。

  封錦城走後,王阿姨就來了,從他們結婚沒多久,王阿姨就來幫忙做飯收拾房間,人很勤快而且不多言多語,是個很好的人,做完了就走,並不在這裡留宿,看見嵇青也並沒有大驚小怪,就略說了幾句客套的家常,就進廚房做飯去了。

  能讓叼嘴的封錦城用到現在,王阿姨的手藝相當好,色香味俱全,而且兩菜一湯都是嵇青平常喜歡的,可嵇青就夾了兩筷子,不是不好吃,是吃不下去,自己一個人在這麼大的房子裡進餐,實在有些食難下咽。

  下午嵇青把自己的行李提去了客房,把帶來的衣服都掛上,偌大的衣櫃掛上她那幾件衣裳,太過空曠,顯得有些寒酸,就跟她和封錦城之間一樣格格不入。

  嵇青在樓上轉了一圈,跟記憶中很不同,尤其日光室,去掉過去冷色調的裝飾,用了一種鵝huáng色條紋的牆紙,看上去很溫馨,可惜外面下雪了,若是陽光燦爛的時候,調和著暖暖陽光,在這裡坐一會兒,該是怎樣愜意。

  嵇青立在玻璃幕前向外望了望,發現即便沒有陽光,此時細細的雪飄下來,也有一種令人驚艷的美麗,細雪打在玻璃幕上便融掉了,留下一顆顆水粒,逐漸凝結成線,滑下去,一條一條的,內外的溫差,使得遠處山景仿佛攏在薄霧中看不清晰,卻呈現出一種朦朧模糊的美感。

  嵇青在日光是坐了一下午,晚上也沒怎麼吃飯,時間過了十二點,嵇青也毫無睡意,不管她嘴裡說什麼,心還是無法控制的記掛那個男人。

  其實以嵇青對封錦城的了解,自然不會出什麼事,這時候在哪兒快活也說不準……嵇青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她自己都能感覺到那種酸酸的滋味兒,不禁搖頭苦笑,心裡不禁開始問自己:嵇青你不是拒絕人家了嗎?嘴裡也說了,為了孩子就當掛名夫妻,這時候還想這些有的沒得,不是太過矯qíng了嗎?

  外面一陣車響,打斷嵇青的糾結,她蹭一下站了起來,站起來正好看見外面的大門打開,認清楚從外面進來的人,嵇青不禁楞了一下。

  客廳里燈火輝煌的,葉馳用封錦城的鑰匙一打開門,透過客廳的落地窗,就看見了沙發前的嵇青,跟記憶中的樣子沒怎麼變,至少他瞧著還是那樣兒,就不明白,就這麼一個挺老實巴jiāo的女人,怎麼就把以狡詐著稱的封狐狸給弄成這樣了……

  封狐狸這個綽號還是以前左宏給錦城起的,那一陣子叫的挺響,他們哥幾個都覺得,怎麼就這麼貼切呢,錦城這傢伙別看外頭看上去丁兒點不露,可心裡黑著呢,gān出的事yīn損非常,你別招他,真招急了他,誰也抗不了。

  葉馳微微皺了皺眉,瞅著來開門的小女人,真恨不得給她幾句忠告,差不離得了,真折騰的狐狸露了原型,第一個倒霉的就是她,可想想還是算了,怎麼說人家也是兩口子,他是哥們,也不能跟著緊摻和,不過倒是可以推一把。

  嵇青顯然有些侷促,面對葉馳,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應付,葉馳卻沒跟她客套寒暄,直接說:“錦城喝多了,你出來幫我把他弄進來……”

  嵇青楞了一下,就跟葉馳走出去了,一走出去就看見靠在副駕駛位上的封錦城,車窗的玻璃上有些濕漉漉的cháo氣,使得他的輪廓有些模糊,卻能看清楚眉眼,因為他一張俊臉幾乎貼在玻璃上,微闔著眼睛,眉頭緊緊皺著不舒展,仿佛心頭壓著多沉重的心事一般,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顯得唇ròu越發有些輕薄。

  嘴唇薄的男人都薄qíng,不知道是誰說的,若以此論,封錦城大約會是天下最薄qíng的一個,卻是她愛了十年仍不可自拔的男人。

  葉馳拉開車門,把封錦城連拖帶拽的弄出來,很不夠意思的,直接推給嵇青,嵇青急忙去扶的功夫,葉馳已經上車,就說了一句,好好照顧他,動作異常迅速的跑了。

  嵇青不禁有些傻眼,可人都走了,她也不能再叫回來,只能一個人扶著封錦城往裡走,好在封錦城喝的是很醉,卻仍然有幾分意識,至少腳下還能挪動,不然,嵇青的小身板,撐住封錦城根本不可能。

  偏偏進了大門,還要穿過小花園的石子路才能進屋,石子路有些蜿蜒,平常是挺有意境,可駕著一個醉漢,真是件高難度的考驗,尤其半截,這個醉漢突然清醒了一些,開始扭著勁兒不配合的時候,嵇青恨不得手裡有根棍子,直接敲暈了他拖進去了事。

  而且,嵇青頭一次知道喝醉的封錦城原來是這樣兒的,她指的是酩酊大醉,以前錦城的應酬多,喝酒更是家常便飯,可他們哥幾個的酒量,嵇青一直覺得挺恐怖的,中的,西的,的,白的,摻和著樣兒喝都沒見誰喝的太高過,尤其封錦城,很多時候,都是微醺。

  微醺的封錦城很xing感,其他男人什麼樣?嵇青是不大清楚,只是封錦城微醺的時候,會變得比平時更喜歡gān那檔子事,而且會打持久戰,一般前/戲會無限延長,延長到嵇青受不了求他的時候,他才會真正進入主題,。

  而且,會說一些較纏綿的qíng話兒,平常的封錦城也喜歡做,但話很少,嵇青也沉默,往往那種時候,房間裡只會有兩人頻率一致卻粗重不同的喘息聲,跟一些必要的身體摩擦發出的響動,沒什麼別的jiāo流,純粹的ròu/yù。

  有時候嵇青會覺得,她跟封錦城像兩個最原始的動物,不可諱言,他們在chuáng上很默契,可身體默契,並不代表所有,人畢竟不是動物,她是個纖細敏感的女人,她愛,更渴望被愛,一度,她甚至以為封錦城愛上她了,那種感覺曾經那麼真實可信,只可惜是她的錯覺而已。

  嵇青不禁搖搖頭,自己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她該考慮眼前的封錦城,該怎麼辦?封錦城走了幾步,就不走了,一屁股坐在邊上的假山石上,就這麼定定望著嵇青一瞬不瞬的,眸光看起來分外清明,若不是他渾身濃重的酒氣,嵇青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喝多了。

  而事實是,他的確喝多了,喝的非常醉的那種,封錦城目光雖然清明,可心裡早就糊塗了,分不清今夕何夕,而且他喝的大醉後,最喜歡說話,把平常心底那些不為外人道的話,絮絮叨叨都能說出來,只不過活到今兒,真正喝醉的時候也沒幾回,有幸領教他婆媽程度的,除了胡軍,目前為止嵇青是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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