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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點點頭,止住了哭聲,啞著嗓子找來了燈,抽抽搭搭跟他說「走」。

  陳懷見她這樣子,輕嘆一聲跟上。

  有些話他也不便說,但今日聽來,紀盈進內城司的事,紀明渠是清楚的,且情願她繼續待在裡頭。

  當初跟紀盈哭訴紀家無望,或許紀盈進內城司,她都有推波助瀾吧。

  可他有些想不通,若紀明渠眼裡心裡,以大利為重。就算為了紀明詠的事對他有所芥蒂,此時此刻有他這麼個妹夫也是件好事吧,何必非得逼著和離。

  若有一日宸王真的登基,如今的內城司統領可以換,也可以不換。若是要換,讓紀盈去,的確是最放心,也最有利的。

  但讓紀盈一輩子做這種差事,不定哪一天被滿朝記恨,徹底成了鷹犬,那也實在是……

  因著有這個姐姐,她可以任性。也因著有這個姐姐,她有不能任性的地方。

  進山之前陳懷提起:「在你胭脂里下的毒已經查出來。一點砒霜,還有一點迷魂散。若是長期用了,身子衰弱,還會精神不濟,易燥易怒。」

  「這藥用來做什麼?讓我討人厭的?」紀盈有些摸不著頭腦。

  「胭脂商到現在沒找著,他應當是正經做生意的,有幾個買他貨的人已上過門,他手下跑貨的也正找他。或許他是被人利用了,現下又被滅口拋屍了。」

  紀盈打了個冷顫,她得罪誰了這是。

  走入那傳言裡的法陣,紀盈發現那一日她見過的痕跡都被拆除得一乾二淨,果然是有人在這兒出沒的。

  只是打探了一圈也找不到半點痕跡,陳懷道:「他們大概是警覺了。」

  徒勞無功,她嘆了口氣,而後一屁股坐下來,氣得抓頭髮。

  她覺得這身下石子太多,起身要撇開一些,陳懷打著燈籠微微一照,而後皺眉捻起地上一堆細碎暗紅的渣。

  「怎麼了?」紀盈看他失神。

  「來,你提燈,我們往那邊兒走走。」

  不知他看到了什麼,順著手邊的石壁一直往前走著,直到一大片淡紫色的花前。

  「這是什麼花?」紀盈問。

  「銅草花,常長於銅礦之上,」陳懷撇開一堆雜草,盯著那草後的石岩,「這是……礦脈。」

  「你還懂這個?」

  「小時候在礦場做過奴隸,」他這樣說,紀盈茫然地眨眨眼,用袖子給他擦了擦汗,他淡笑著搖搖頭,「我不下礦,那時候小,就是送些飯食而已。」

  定然不會是「而已」。

  「可是銅村不是早已斷了礦脈,不產了嗎?若是這裡有人有礦……」紀盈和陳懷對視一眼,眼神里多了幾分明了。

  怪不得一直攔著他們上山呢,可沈瀟遠按理說那麼機靈一個人,上山時不該沒發現啊。

  「挖了礦,那礦去哪兒了?」紀盈不解,從未見過這村中有什麼車馬來往。

  突然耳邊一陣嘀咕聲,他們趕忙躲到石壁後,等了一陣聽到了說話聲。

  果然是有人的。

  紀盈偷瞄了一眼,人影攢動,正費力地抬著什麼東西。

  「他們人多勢眾,我們先走。」陳懷低聲說著,她點了頭。

  回村子時兩人都小心翼翼的,從屋後繞到屋前,正要推籬笆進去,就聽到一道女聲。

  「官爺。」

  紀盈嚇得渾身發冷,定睛一看,姚齡一身灰衣向她行了禮。

  「你們這是……」姚齡問。

  紀盈愣了愣,伸腳從籬笆下勾出一個夜壺來,才洗乾淨的,勉強提了起來笑:「出來倒。」

  陳懷倒在她耳邊輕聲:「夫人籌謀得當。」

  「這位官爺好似不是之前來的那幾位,」姚齡抬起燈籠靠近,燭火映照清陳懷的臉時,她神色驟變,「陳……陳將軍。」

  她認得?

  「那你就是他夫人嗎?」姚齡煞白了臉,「你是……紀盈?」

  紀盈猜想,姚齡此刻知道她是紀明詠的妹妹,是該震驚的,一時也只能僵硬著點頭。

  面前女子恍然明白著紀盈這幾日追著她問過的那些事,原來是為了確認自己和孩子的身份。

  紀盈是這樣理解姚齡一言難盡的神色的,卻看下一刻,陳懷見姚齡的燈籠落了,上前幫她撿起,就看她慌忙退後兩步忙說:「將軍饒命,饒命啊。」

  陳懷皺起眉,全是不解。

  第51章 兇手

  「這是怎麼了?」紀盈問。

  差點跌坐到地上的姚齡定了腳步,強裝鎮定說:「妾身只是……只是聽說陳將軍驍勇之名……故而有些害怕罷了。」

  哪是驍勇,就是從前有些不乾淨的狠毒風聲。

  「那你如何認得他?」

  「去鳶城中,曾見將軍率兵而歸。」姚齡應道。

  陳懷見姚齡是來找紀盈的,便讓她們進了屋聊,自個兒在籬笆外想著這山上銅礦的事要如何辦。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他眼前倏忽閃過一個黑影,正要邁步去查看時,身後木門「吱呀」一聲。

  姚齡朝著紀盈行了禮,臨走時又多看了陳懷一眼,神色仍舊不好,退了出去。

  「說什麼了?」陳懷問。

  「她本是為了賦稅的事來找我的。按戶籍,她是有幾畝地的,但她的地是旁人替她耕種,今年收成不好,她想拖延幾日,用銀錢去街上換了糧,再來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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