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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存守拽過陳子豐小聲道:“莫怪他惱,上回便是因著你那便宜小姨子,王家巷那邊鬧了一場事,前兒剛把那心肝ròu兒尋回來,你今兒就巴巴的設了相思局,哪能成事,這會兒他正熱乎上心著那位,旁的人自然入不得眼去,你且少管這些閒事,橫豎不過是個粉,頭,你還真當成了正經小姨子了。”

  孫元善也摸過來道:“這伴琴模樣兒沒她姐出挑,這心倒是比天還高,前些日子跟幾個朋友去明月樓里吃花酒,有一個便瞧上了她,想著當晚便梳攏她,銀子許下五十兩,還許了四套織金衣裳,兩套頭面首飾給她,說起來,明月樓的頭牌也不過如此了,偏她不應,我還納悶來著,這樣好的事,怎還不應,左右是個當biao,子的,難道還嫌銀子咬手不成,今兒才瞧出心思,莫不是還惦記著梅公子,妄想著攀高枝呢嗎。”

  說的陳子豐心裡越發後悔,多管了這場閒事,至晚間席散,回到後宅,因今兒是頭一日納了伴香,自然進了她房裡。

  伴香忙著接了衣裳,捧了茶來奉上,才問:“我妹子的事。”她話沒說完,陳子豐手裡的茶盞咚一下頓在炕桌上,皺著眉冷聲冷氣的道:“你既進了我這府里,便跟明月樓再無gān系,你若仍戀著那迎來送往的日子,明兒爺就送你回去。”

  伴香一聽,臉兒都白了,哪裡還敢往下說,戰戰兢兢服侍著陳子豐洗漱了,上榻,這一夜更著意順qíng的由著陳子豐折騰,再不敢提她妹子一句。

  過不幾日,陳子豐打點細軟行裝,準備進京述職,伴香哪還敢掃聽她妹子的事,連面兒都見不著了,暗嘆了幾日,想著各人有個人的命,先顧好自己吧!便把她妹子的事放下了。

  伴琴這回沒成事,到落了一身不是在裡頭,梅鶴鳴不待見她,那幾個常往明月樓里來的,也就都不點伴琴的唱了,這一日兩日過去,老鴇兒哪裡還會依著伴琴,尋了個南邊的貨商,破了她的身子,從此在明月樓里掛起牌子接客,那些沒邊的心思也便斷了。

  這些都是不相gān的閒話且按下不表,再說梅鶴鳴,那日從陳府里出來,做了暖轎家去,進大門往後走,剛邁進儀門首,忽記起一事,低頭瞧了瞧自己這身衣裳,雖說跟那biao子沒gān成事,卻任她在身上磨蹭了一會兒子,難免便沾了脂粉氣味兒,若被宛娘嗅到,可不知要生什麼事了。

  思及此,又縮回腳來,吩咐隨喜兒在前頭書房裡備下熱水,洗了澡另換了身衣裳才往後頭來,一進屋倒是笑了,宛娘正立在炕下,手裡拿著剪子,比著紙樣子裁衣裳呢,炕桌早已挪到下頭來,炕上剪的零七八碎都是布頭。

  梅鶴鳴在一邊瞧了一會兒,沒瞧出個真章來,宛娘見他回來,把手裡的這塊裁剪下來,便讓丫頭收拾起來,轉回頭,目光在梅鶴鳴身上掃過,抿了抿嘴,坐炕邊上。

  吳婆子在一邊瞧著,心裡暗道爺可真是,平日多少心計到了宛娘這兒怎就打了折扣,早上走時,明明穿的是另一件衣裳,出去吃了趟酒回來,怎就換過了一身,這不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嗎,不定在外又挑弄了哪個粉,頭,怕宛娘瞧出來,才巴巴換了衣裳。

  梅鶴鳴伸手來拉宛娘的手,宛娘微一皺眉避開去,梅鶴鳴一愣,卻也沒惱,柔著聲兒道:“又怎了,這會兒陳府里的席還未散呢,爺心裡惦記著家裡,便提早家來了,怎的宛娘又給爺擺臉色,爺可哪裡又得罪了宛娘?”

  宛娘瞄了眼他身上的衣裳,有股子剛沐浴過後的味道,真正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誰還不知他的làngdàng,他便是尋多少女人跟她什麼相gān,這樣掩耳盜鈴的做法兒著實可笑。

  想起昨兒,自己還覺得這廝並不多壞,這會兒便覺自己比梅鶴鳴還更可笑幾分,想讓貓兒不沾葷腥兒,豈不是痴人說夢。

  想到此,不想理會他,拿起旁邊的針線笸籮里的鞋樣子,一針一線做起來,日影西斜,映在窗紙上,案頭的鎏金shòu爐內香菸裊裊,對面宛娘垂首做著針線,蔥白一樣的芊芊玉指,捻著針線,仿佛蘭花,好看非常。

  屋裡靜寂,半天生息俱無,令人不知不覺鬆散下來,梅鶴鳴本就在陳府吃多了酒,雖不知宛娘到底又跟他鬧什么小xing兒,卻也沒當什麼大事,吃了半盞茶下去,越發睏倦上來,便靠在炕一邊,想著歇一會兒子,不想一閉上眼倒睡實了。

  吳婆子從裡頭尋出錦被來蓋在梅鶴鳴身上,瞧了瞧宛娘,宛娘抬起頭盯著梅鶴鳴看了會兒,他睡的倒是挺熟,可見是累了,扭轉頭不想再看他,站起來往裡屋去了。

  吳婆子瞧了眼爺,想起昨兒自個還聲聲兒的叮囑隨喜兒來著,誰知這混小子倒是個做事不牢靠的,心裡存了氣,便出屋去了前頭。

  尋見隨喜兒拽著他就道:“合著我昨兒白囑咐你一場,你實話跟我說,是不是貪著吃酒忘了我叮囑的話。”隨喜兒忙道:“您老說的什麼話,便是吃了幾盅酒,也不當什麼。”

  吳婆子哼了一聲:“那我問你,爺早起走時,明明穿的一身石青緞的袍子,這會兒回來怎麼換了身納錦的衣裳,奶奶瞧在眼裡,心裡不自在呢。”

  隨喜兒聽了不禁樂了,心道:爺這回可是弄巧成拙了,便道:“爺心裡只惦著奶奶呢,那明月樓的伴琴脫了jīng光,赤著身子勾爺都沒勾了去,被爺推搡開,沉著臉便家來了,哪有什麼事,又怕身上沾了脂粉酒氣,故此在書房裡沐浴換了衣裳才進去,奶奶若是冤屈了爺,可辜負了爺的一片心。”

  吳婆子聽了道:“你莫打謊哄騙我。”隨喜兒道:“哪裡敢打謊,可不都是真的,弄的陳大人跟周大人幾個都訕訕的呢,只爺這都近一個月,身邊沒人伺候了,您老也勸著些奶奶,好生依從了爺,日後大家都有順當日子過。”

  吳婆子得了底細迴轉,進了內室,只見宛娘坐在chuáng邊的軟榻上,手裡雖拿著針線,眼睛卻瞅著窗戶外頭直愣愣的發呆,也不知想些什麼呢,想起隨喜的話,過來小聲告訴她:“今兒爺去陳府吃酒,上回那個明月樓的粉,頭,叫伴琴的,生了心思要勾爺,趁著爺吃多了酒,脫了衣裳湊上去,被爺推搡開,爺這才早早的家來了,奶奶莫瞎想。”

  宛娘倒是一愣,以梅鶴鳴的làngdàng,女人都爬上身了,還能推開,怎麼可能,吳婆子覷著她的臉色,又勸道:“奶奶別不信,爺是怕奶奶聞見衣裳上的脂粉酒氣,才從前頭書房洗澡換了衣裳的,剛頭老奴去前頭問了隨喜兒,真真的,不是假話,只老奴還是那句話,奶奶迴轉了心意,跟爺好生過日子,比什麼不qiáng,非這樣三天兩日鬧一場,有什麼意思,女人家不就圖個衣食安穩,爺對奶奶這個心,老奴在一邊瞧的清楚,怎的奶奶就看不見呢。”

  宛娘沉默半晌忽道:“媽媽,我求你一件事,你去尋人掃聽掃聽王青的下落。”吳婆子唬了一跳,忙聽了聽外屋的動靜,知道這是宛娘一塊心病,想了想才道:“老奴省得了。”

  第二日便私下使人去清河縣雙橋村掃聽了掃聽,怎麼還有幾個親戚在的,倒是掃聽出了音訊,說在南邊沿子那頭做什麼買賣,回來告訴宛娘知道,宛娘終是鬆了口氣,梅鶴鳴畢竟沒要了王青的命,若不然,讓她如何安生。

  想著梅鶴鳴這些日子倒跟變了個人似的,雖說夜夜在一處睡著,卻沒纏磨她gān那些事,也未出去應酬,只那日送了陳子豐一趟,便家來了,難不成真變了xing子不成。

  ☆、60

  宛娘倒真把梅鶴鳴想的過好了,梅鶴鳴哪是不想她的身子,早憋得燥火亂竄了,只梅鶴鳴心下琢磨了,讓宛娘安生呆在自己身邊兒,莫如讓她生個孩子是最上上策,有子傍身想來宛娘便不會成日瞎想了,況,如今他都快三十了,膝下荒涼,乏子無後,若得個子嗣,百年之後,也有個墳上燒香磕頭的人,便又起了心思。

  那日孫郎中過來給宛娘瞧脈,瞧完了,梅鶴鳴便把孫郎中喚到了前頭,問他求個育子方,孫郎中便道:“祖上倒是傳下個育子方,百試百靈的,只公子若想求子,除了這方子上的藥,卻還要依著小的法兒行事才成。”

  梅鶴鳴聽了笑斥道:“你家祖上到底傳了多少百試百靈的方兒來,爺記著,你上回跟這次一樣說詞的。”

  孫郎中道:“千金方跟育子方可不是互通的嗎,小的祖上專瞧婦人脈,倒積下了些靈驗方子,傳到我手裡已是幾代了。”

  梅鶴鳴揮揮手道:“莫要在我這裡念你孫家的家譜,快快說來,怎生個法子?”孫郎中道:“小的這個法兒少不得要委屈公子幾日,便是跟奶奶的行事不可過勤,三五日最佳,且每次儘量不讓jīng水外泄,只不過奶奶這幾日雖好些,身子尚有些虛寒之症未解,待調養些日子,爺再按小的這個方兒用來,過不多久,必然得子。”故此,梅鶴鳴生生的忍了下來,倒是錯有錯著,勾起了些宛娘的好感來。

  話說時光飛速,轉眼便是寒盡chūn回,過了二月二,便微微透出些chūn意來,宛娘起來梳洗的時候,梅鶴鳴已不見了影兒了,吳婆子道:“前頭鋪子裡的夥計一早來了,說鋪子來了個當稀罕物件兒的,掌柜不敢私斷,打點夥計來討爺的示下,爺這才忙忙的去了,臨走見奶奶睡的香,不讓吵了奶奶,想著這會兒也該家來了。”

  宛娘點點頭,剛收拾停當,梅鶴鳴便迴轉了來,見宛娘今兒穿的分外鮮亮,柳綠的對襟兒襖,水藍織金的挑線裙兒,堆鴉似的頭髮挽起,戴著家常的銀絲髻,除此並無旁的花翠,只一對白玉般的耳珠上垂著兩隻明晃晃的珍珠墜子,更襯得臉兒似銀盆,眼如水杏一般,紅撲撲兩腮兒間櫻唇如珠,唇角微微上挑,倒仿佛天生便噙著笑意一般,直把梅鶴鳴瞧得,恨不得立時便把她按在身下。

  想起哪個育子方,回身吩咐道外頭使人去請孫郎中過來,連前帶後,可都養了半個月了,若還虛,他可也忍不得了。

  笑著過來挨在宛娘身邊坐了,道:“今兒穿的這樣倒頗應景,只這會兒外頭還有些冷呢,糙也沒返青,待過些日子,進了三月,爺帶你去郊外踏青,也省得成日憋在屋裡,回頭悶出病來。”

  宛娘側頭瞧著梅鶴鳴,她還說經了上回的事兒,梅鶴鳴不會讓她出門了,梅鶴鳴見她瞧著自己,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流光溢彩的,越發喜歡上來,低頭親了她嘴一下道:“這麼瞧著爺做什麼?”手臂圈過去把宛娘抱在懷裡,抓住她纖細的手腕摩挲了幾下,從袖中取出一物套在她的手腕上,舉起來端詳半晌道:“據說這胭脂暖玉有護體溫養血脈的功效,最是個難得的稀罕物件兒,你常戴著它,日子久了自有好處,且我的宛娘腕白如玉,映著這鮮亮的胭脂色,真真好看。”攥著宛娘的胳膊就不捨得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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