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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抓住這僅有的一絲光亮,不使自己陷入過於悲慘的境地,卻害了王青這個老實人,現後悔會不會有點晚了,不,不晚如果這是梅鶴鳴道詭計,那麼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她老老實實的回到他身邊,這是條件,她可以救王青,只要隨了梅鶴鳴的意。

  曹大貴偷著打量宛娘幾眼道:“聽說若斷成通jian罪,那女子有夫,會杖刑九十,弟妹若真想救王青兄弟,我這裡倒有個法子,弟妹手裡或有些值錢的物件兒首飾,不如暫且當了銀錢,青州我尚有幾個相熟之,先疏通疏通關係,尋買通那些行刑的班頭,或可保住王青兄弟一條命,若晚了,恐有銀子也無濟於事。”

  曹大貴這見色又貪,這一趟梅府雖賺了幾個工錢,可還貼給那柳兒一支銀簪子共許多好處,算起來,可虧了不少,想這宛娘平白qíng受了這番家業,手裡怎會沒有存項,她一個沒見識的婦道人家知道什麼,遇上事兒還能不慌,自己趁此機會正可撈些好處。

  他算盤撥的響,不想宛娘聽了他的話,卻不答言,只冷冷打量他一遭道:“我有一事正要詢?”曹大貴以為她要求自己幫忙,忙道:“王青雖不是我嫡親兄弟,可前後鄰住了這些年,跟親兄弟也沒兩樣兒,弟妹有話儘管問來。”

  宛娘暗哼了一聲:“我確有一事不明,我想你跟王青兩個人一起進那梅府里做工,定然一屋裡吃住做活,沒得還給你們分兩屋的道理。”

  曹大貴點點頭:“是一屋裡吃住。”宛娘目光一厲,上前一步道:“那我倒要問問了,王青跟那婦人通,jian之時,你在何處?”

  “這……”曹大貴不禁語塞,心裡一虛,不免後退了一步,臉色有些漲紅,心想怎不知宛娘這婦人如此厲害,這了幾聲,含糊的道:“那晚上我拉肚子,正巧去了茅廁……”

  旁邊的李家婆娘聽了也覺這話太過不和常理道:“你就是去茅廁能多長時候,王青便是膽子再大,他又不是傻子,怎會這點兒功夫去人跟通,jian。”

  “這,這……”曹大貴臉色越發難堪,忽的惱起來道:“我好心好意來報信,卻不想你們竟疑起來,真真好心沒好報。”袖子一甩掉頭就要出院子,卻聽宛娘他身後道:“王青這冤屈,我必然要幫他昭雪,若有人害他,拼著這條命。我也要讓害他之人不得好下場去。”

  宛娘這句話說的異常yīn狠,跟她平常溫婉的xing子大不相同,不說曹大貴,就是一邊的李家婆娘都覺,此時得宛娘看上去頗有些古怪。

  曹大貴雖然心虛,卻也不會懼宛娘這樣一個的寡婦,不是曹大貴看不起她,想她一個無錢無勢的寡婦能做什麼?就是去青州衙門前去擊鼓鳴冤,也輪不上她,畢竟她還沒嫁給王青呢,便是她名聲不要,去了,想打贏梅府的官司,不是痴人說夢嗎,就是明擺著這事是他二人冤枉的王青,她能怎麼著。

  想到此,曹大貴也不再裝好,道:“你若有這樣的膽子,就去,也不是害我的,跟我什麼gān系?”說完揚長而去。

  李家婆娘呸了一聲道:“這個曹大貴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想來便不是他害的王青,這裡頭也跑不了他使的壞。”

  扶著宛娘進了屋,給她倒了半碗水遞她手裡勸道:“都願嬸子的不是,給你保了這樣一門親事,好在你們倆還未成親,待過些日子,嬸子再給另尋門好的……”李家婆娘的話沒說完,就被宛娘一把抓住道:“嬸子,能不能讓李叔送我去一趟青州府?”

  “這……”李家婆娘心裡也懼怕,那梅府可不是好惹的,雖她也不大信王青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可他們不過勉qiáng餬口的小老百姓,便是受了冤屈,跟那深宅大戶的權貴打官司能有好嗎,說不得,自己一家也跟著牽連進去,不免有些為難。

  宛娘哪裡不知她的心思,伸手從炕上的褥下摸出一個荷包,打開,從裡面倒處些散碎銀子銅錢,也不數,一總塞給了李家婆娘:“嬸子,我如今就這些,權當車錢,您放心,只要李叔送我進了青州,我就讓他回家來,不會牽連你們的。”

  李家婆娘待要推辭,無奈宛娘非塞給她,也只得收了,卻嘆口氣道:“可你一個婦人道家,青州府里一無門路二無親眷,如何救得王青,沒得把自己都搭進去了,聽嬸子一句勸,算了吧!”

  宛娘卻執意要去,李家婆娘無法兒,只得讓李大牛套了牛車,連夜送她去了青州府,牛車走的慢,晃晃悠悠直走了一宿,到青州府城外的時候天正好蒙蒙亮,城門剛開。

  李大牛把宛娘送進城區,又勸了她幾句,見她不聽,只得自己回去了,宛娘立城門前瞥了眼那邊一乘小轎跟前的隨喜兒,暗暗咬咬牙,果然這一切都是梅鶴鳴的手段……

  ☆、31章

  隨喜兒半夜就來了,爺吩咐他在青州城門口等著宛娘,他哪敢怠慢,雖估摸著宛娘得了信兒就是最快也得一早才能到,再說,城門還沒開呢,可隨喜兒真怕要是自己沒接到宛娘,爺不定要怎樣發作他,故此寧可早早來了,在冷風裡等了半宿。

  待城門一開,就見宛娘做著牛車晃晃dàngdàng的進來了,隨喜兒見有李大牛,便沒敢上前兒,爺那脾氣不好相與,這個宛娘,他瞧著也不是個善茬兒,雖說話兒輕言細語的,可就瞧她做出的這些事兒,便知是個心xing剛qiáng的女子,再說,還有爺在後頭寵著呢,他哪敢討她的嫌。

  等李大牛的牛車沒了影兒,見宛娘目光瞅過來,才顛顛兒的過去,到了跟前撲通跪倒,一個頭磕了下去:“奶奶,隨喜兒這給您請安了。”

  宛娘這次倒是不避不躲,也沒讓他起來,只道:“你去疏通,人要探監。”“這……”隨喜兒略猶豫的功夫兒,宛娘道:“人自己一人也要去的。”說著,扭身就往城裡走,隨喜兒哪能真讓她自己去,心裡卻越發佩服起自家爺來,怎就把宛娘的心思猜的如此准去。

  爺吩咐他的時候jiāo代的很清楚:“宛娘若執意探監,你便帶她去,她若不進梅府也由得她,只送她去城外的莊子上去。”這不真讓爺猜了個正著。

  隨喜兒想著急忙上前道:“爺吩咐了,奶奶若想探監教奴才引路。”宛娘不禁暗暗苦笑,果然自己鬥不過梅鶴鳴,她的一行一動,都攥在他手裡,梅鶴鳴就坐在不遠,任她掙扎,看她掙扎。

  青州大牢正好歸陳子豐管轄,梅鶴鳴早打好關卡,隨喜兒引著宛娘一路順利進了大牢,雖是這樣的深秋,大牢里卻依然有股yīn暗腐朽的臭味,鐵鏈鎖住木柵里一個個犯人表qíng猙獰,目光呆滯,宛娘甚至不敢看那些人,匆匆跟著隨喜兒往前走。

  “到了,就是前面最靠里那間,奶奶自己過去,奴才在這兒候著奶奶。”隨喜停住腳兒回話兒,宛娘也不想王青看見隨喜兒,王青是個難得老實憨厚的漢子,心思純良,她不想王青這份純良泯滅,尤其是因為她而泯滅。

  宛娘走到最里一間牢房外,果然就看見了王青,她不禁踉蹌一步撲過去,兩隻手緊緊抓住木柵,低低喚了聲:“王青……”

  王青已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他一點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到了如此地步,就在不久前,他還想著自己時來運轉,有了美貌賢良的宛娘,有了家,待過兩年,生個一兒半女,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怎麼忽然就成了別人唾罵的jian夫了,從進大牢到現在,他已經挨了三頓皮鞭,也不知道什麼緣由,那些獄卒個個仿佛閻王,比起梅府里凶神惡煞的小廝們更兇惡百倍,他被打得身上幾乎沒了一塊好ròu。

  縮在角落裡想著,自己會不會被活活打死在牢里,死了也帶一個jian夫的污名兒,讓宛娘該如何傷心……

  剛想到宛娘,就聽見仿佛是宛娘的聲音,宛娘的聲音很好聽,他還記得,第一次聽她說話的時候,他覺得像山林子裡的huáng鶯鳥,聽在耳里,心裡都跟著麻蘇蘇的,故此,他飛快便抬起頭來,果然是宛娘。

  “宛娘……”王青幾乎費盡了全身力氣才挪過來,宛娘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身上,衣裳早破的幾乎不能蔽體,露出身體上jiāo錯的鞭痕,一條疊著一條,觸目驚心,宛娘伸手過去想碰又急忙縮了回來,問他:“他們打得?疼不疼?”

  “不疼,真的……”王青極力咧開嘴,想露出一個笑容來,卻令宛娘更覺心酸愧疚,眼淚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王青急忙道:“你,你別哭,人不疼,真的,宛娘,你怎麼來了?”宛娘知道現在哭也於事無補,抹了抹眼淚哽咽的道:“曹大貴回去報信,人求李叔送人來的。”

  “曹大貴?”王青聽見這三個字,幾乎咬牙切齒的道:“就是他害人,宛娘,怨人不聽你的良言,卻被曹大貴這廝誣陷成如此下場。”

  宛娘道:“果真是他嗎?”王青道:“曹大貴跟梅府管事的婆娘柳兒勾搭成jian,人勸他不聽,也怕惹出禍事,惦記著忙做了活計家去,不想臨行前一晚,剛睡下不久,他推說出去解手,不知怎的,那個柳兒就進了屋來,被梅府的小廝當場拿住,非說人是jian夫,曹大貴更是一口咬定人跟柳兒早有□,把他自己撇了個gān淨,宛娘,信人,人王青上頂天,下踩地,若說一句謊言天打雷劈。”

  宛娘抬手捂住他的嘴:“休說這樣的話,人信你。”“真的。”王青仿佛歡喜了一些:“你信人,人便放心了,人這裡正有一句話要說給你,若人命大熬將過去,待家去成親娶你過門,若人王青死在那杖刑之下,宛娘你便另擇良人去吧,是人王青無福。”

  宛娘聽了,眼淚滾滾落下來:“你放心,人定會救你出去。”王青忙握住她的手道:“宛娘,人知你的心,想你一個纖弱女子,哪有這樣本事,只要還念著人王青,王青便已知足了。”宛娘知道自己說什麼王青也不會信她的,也不再說什麼。

  卻見王青顫抖著從衣裳內里的邊上撕下一塊布來,塞在宛娘手裡:“這個你留著,權做個念想吧!”

  王青知道自己這九十杖刑受下來有死無活,好在既無父母也無妻子兒女,只宛娘是個放不下的,好在也沒正式成親,不會耽誤她的青chūn年華。

  那邊兒隨喜兒一聲輕咳響起,宛娘知道是提醒她走呢,宛娘握住王青的手低聲道:“對不住了王青,若你能出去,好生尋個女人過日子吧!再不要惦念宛娘。”說完,轉身走了。王青愣了很久不禁苦笑,他哪裡還能出得去,恐過不幾日就是他今生的忌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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