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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程牽著她的手:“便沒有,爺去偷搶也要弄來,誰讓爺攤上了個不省心的婆娘。”徐苒忽覺愧疚非常,一時惱,一時愁,惱朱翊趁火打劫獅子大開口,愁顧程上了朱翊的賊船,又該如何下去。

  雖說她不覺自己對顧程有qíng,但好歹他是大寶跟小貝的親爹,徐苒覺得,人有時挺現實的,沒生大寶小貝之前,她真沒什麼顧慮,顧程是死是活,她都覺對自己沒什麼影響,自打生了倆個小傢伙之後,她卻總會想起他,且大多是想的都是顧程對她的好,那些不好,隨著時間越來越淡,淡的自己這會兒都有點想不起來了。

  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忽覺顧程抓著她的手緊了一下,她回過神來,一側頭才發現,顧程已牽著她來到了裡間小chuáng邊上,小chuáng是掉在房頂上的,徐苒跟朱翊提過一次,他就讓人做了出來,略一推,dàng啊dàng的,小傢伙很快就能睡著,異常省力。

  這會兒倆小傢伙正睡得香甜,並排在小chuáng里,卻姿勢各異,哥哥大寶趴著,只微微側頭露出一張小臉兒,妹妹小貝四仰八叉的躺著,小腿甚至伸到了哥哥那頭,霸道非常,小嘴也微微張開,呼嚕呼嚕的直chuī氣。

  顧程就這麼直直望著,仿佛呆傻了一般,過了不知多久,才往前走了一步,立在小chuáng邊上,大手探過去剛想碰碰小丫頭的臉蛋兒,小丫頭忽然砸吧兩下嘴,一翻身,側過了小身子。

  唬的顧程忙縮了回來,認真端詳小丫頭好一會兒,發現沒醒,也沒睜眼,才又小心翼翼伸過手去,碰了碰小丫頭粉嫩的臉蛋兒。

  不想顧程一碰,小丫頭忽然醒了過來,雖睜開了眼卻還迷糊著呢,看見顧程,小丫頭眨眨眼,大眼迅速蒙上一層霧氣,小嘴委屈的撇了撇,眼瞅就要哭。

  這丫頭平常是個最不喜哭的,卻一哭就驚天動地,誰哄都沒用,不哭夠本不算完,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委屈非常,有時候徐苒都怕她抽過去,徐苒可真是怕了她,一見她這樣,急忙從小chuáng里把她撈出來,抱在懷裡。

  小丫頭癟著小嘴,霧蒙蒙的眼睛眨了眨,瞧見了徐苒,一頭扎在媽媽懷裡,卻從徐苒懷裡又偷偷往外瞄著顧程,剔透的黑眼珠轉啊轉的,別提多靈氣了,把顧程喜歡的手腳都沒落處,伸手就要從徐苒懷裡接。

  徐苒小聲道:“她認生呢?你抱過去該哭了,這丫頭哭起來沒結沒完的。”徐苒本是好意,不想顧程根本不領qíng,冷聲一聲,硬邦邦的道:“認生?我是她親爹,認什麼生?”徐苒心道:“這才是好心沒好報,行啊!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小魔鬼。”想著,不由分說把自己懷裡的小丫頭,直接塞在他懷裡:“行!你是她親爹,你抱著吧!”

  顧程何曾抱過孩子,便是先頭的廉哥兒,他可曾伸過一指頭,這忽的懷裡塞了個軟軟的小丫頭,弄的他還真有點不適應,怕自己使的力氣大了,弄痛她,又怕自己抱不牢摔了她,又想使力又不敢,那戰戰兢兢又愛又怕的樣兒,著實可笑,有心讓大姐兒幫忙,又有些捨不得懷裡又香又軟的小丫頭。

  徐苒做好了小丫頭大嚎的準備,把孩子塞給顧程就退後兩步,避開小丫頭的喇叭嗓子,只不過等了一會兒,發現怎麼沒動靜,訝異的去瞧,發現小丫頭的兩隻小爪子正在顧程臉上抓撓呢,抓他鼻下的鬍子,大概覺得好玩,一根一根的拽,小手賊有勁兒,已經拽下來幾根,顧程明明疼卻忍著,一動不動,兩隻眼柔柔盯著懷裡的小丫頭,眸光里閃爍的溫qíng,徐苒不禁動容。

  這一刻徐苒想,或許自己真有些無qíng,其實顧程某些地方還是挺好的,至少在這個男權統治的社會下,顧程算一個可嫁之人,且他已經娶了自己不是嗎,他竟然娶了徐大姐兒的牌位,這令徐苒心裡有一絲絲彆扭。

  在徐苒心裡,她始終覺得自己跟大姐兒是完全的兩個人,雖然瓤兒是大姐兒的,可內里卻實打實的另一個,這種彆扭的心理,徐苒也不知道從何處來的,卻越發不容忽視。

  瞧著顧程七手八腳的拿小斗篷去裹小丫頭,徐苒急忙道:“真要這會兒走嗎?外頭還下著雪呢。”

  顧程哼了一聲,咬著牙道:“下刀子都要走。”徐苒發現這廝跟頭犟驢一樣,便只得把婆子叫進來,大寶還睡著,用小被子裹嚴實了,自己抱著,顧程懷裡抱著小丫頭是死活不放手了。

  徐苒還特意提醒了他一句,他懷裡的是丫頭,自己懷裡這個才是兒子,想著以顧程的重男輕女,不定立馬就換了過來,不想他聽了,也只探頭瞧了瞧大寶,點點頭道:“倒是個虎頭虎腦的壯小子。”然後接茬抱著小丫頭細聲細氣的哄著睡覺,弄的徐苒都有些不習慣。

  出門上車,直到車轆轆的走起來,顧程望了望身邊的妻,懷裡的兒,真是百感jiāo集,原還說自己這輩子註定下半生孤寡,不想老天開眼,還他一個如此圓滿的結果,哪天去廟裡還願吧!望菩薩繼續庇佑他們一家四口平安祥和。

  目送顧府的車子緩緩拐過街角,沒了影兒,紫兒才轉身回晉王府,進了府,直上前頭書房。

  晉王剛從宮裡回府,想起剛在父皇宮外遇上的陳貴妃,或許該說是他的晉王妃,不禁暗恨,與陳府這樁婚事,當初本是父皇親自下旨賜婚,到末了,陳氏卻被父皇收入宮中,成了一樁天下盡知的醜事,這個活王八他當了這許多年,也該到頭了。

  陳氏雖出身相府,卻是侍妾所出,當年後宮皇后獨大,深恐旁的皇子倚仗妻族勢力,謀奪皇位,便將陳家嫡女選做太子妃,侍妾所出次女許了自己,估摸皇后也未想到,壞她事的也正是陳氏。

  陳氏聽說自己身染重疾,不能人事,恐嫁過來守活寡,便尋機緣與父皇一度chūn風,陳氏卻也有些本事,迷得父皇罔顧人倫,封她做了貴妃,如今父皇病臥不起,又轉而與自己示好,當他朱翊是怎樣的男子,他韜光隱晦這些年為的什麼,她當自己還會迷戀她的姿色不成,便她生的傾國傾城,於自己也如糞土污牆一般。

  且陳氏這些年勾引父皇恣意yín樂,誰人不知,這般無恥婦人,還指望他有甚qíng份不成,只如今卻可用她探聽些消息。

  父皇的病qíng一時好一時壞,之前太后禁錮陳氏,也以為父皇記不起她了,不想今兒一早父皇傳召國師後,便下旨令陳氏近前侍疾。

  說起這個國師卻是個邪道中人,宮裡原無道人,陳氏進宮後,不知怎樣攛掇的父皇,下旨在宮中修建道觀,請了道人進宮,封了國師,以覓求長生不老之術,長生不老未見求來,聖體卻一日不如一日,如今且讓他們得意一時,待落到自己手中,過往愁怨加倍償來,方解他心頭之恨。

  紫兒邁腳進來,瞧見王爺臉色晦暗,燈影中甚有些猙獰,忙垂首立在一旁,晉王瞧了她一眼道:“她跟顧程走了?可有不舍?可有留戀?”

  紫兒略斟酌道:“天色昏暗,奴婢未得瞧清,請王爺治罪。”

  朱翊卻長嘆口氣道:“你何必與她遮掩,她什麼xingqíng,本王豈有不知,與顧程的夫妻之qíng,尚且說舍便舍,更何況本王把她典賣了出去,這會兒心裡不定怎麼樣惱恨本王呢,只如今大事在前,不得不如此罷了,顧程卻是個心機深沉的,只這些心計都用在了兒女私qíng上,未免難成大事。”

  紫兒眼前忽的划過,顧程抱著孩子牽著徐苒上車的qíng景,這樣的大雪天裡她竟然覺得溫暖,身為女子,又何嘗盼著男人成什麼大事,有道是,忽見枝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徐苒終是比她們都有福氣的,只王爺會甘心放過她嗎?

  念頭至此,忽聽王爺道:“雖難成大事,卻是個難得之才,若他識趣,待大事成,本王倒可賜他一個好前程。”

  紫兒心不由一跳,王爺還是不肯放過徐苒,朱翊掃了她一眼道:“明兒一早你去張青蓮府上,把本王賞的東西賜下,以賀他納妾之喜。”

  92

  從帽子胡同回到顧程置下的宅子,還未到門首,遠遠便望見了旺兒帶著婆子小廝,一溜十幾個,在門前候著。

  顧程從青雲坊出來,旺兒正巧去接,顧程想著這一去,必要接得妻兒家去,便吩咐旺兒先一步回去收拾,只說要去接回大姐兒母子,便跟著紫兒匆匆去了。

  旺兒先頭還當自己聽差了,在青雲坊門首立了足有半刻鐘,才回過神來,暗道大姐兒?徐大姐兒,不,如今該說他顧府的主子奶奶了,那玉皇廟的牛鼻子老道明明言之鑿鑿的說,奶奶飛升成仙了,難不成真是爺一片痴心感動了天上的玉皇大帝,又把人送了回來,莫不是空歡喜一場吧!

  雖如此,卻也忙著回去收拾,早早便帶著人在大門首迎著,眼瞅那邊一輛馬車慢慢行過來,到了近前,瞧著爺先下了車,懷裡小心翼翼的抱著個什麼東西,裹的好不嚴實,近些,才瞧出是個嬰兒,旺兒忙要請安,不妨爺理都未理會他,轉身從車上扶下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來。

  待婦人立穩,抬頭跟旺兒一照面,旺兒撲通就跪在地上:“真是奶奶,玉皇大帝真把奶奶派下來了……”徐苒見旺兒那樣兒,撲哧一聲樂了:“好些日子不見了,旺管事。”

  顧程道:“狗奴才,外頭怪冷的,還不讓人扶著奶奶進去,著了風寒,爺要你你的狗命。”旺兒這才一骨碌爬起來,使兩個婆子上前來攙徐苒,兩隻眼卻一個勁兒往徐苒跟爺的懷裡巴望,過了穿堂,進了正屋,還在哪兒墊著腳瞧呢。

  徐苒一回頭瞧見他眼巴巴的,不禁笑了一聲,把懷裡的大寶抱與他道:“給你瞧瞧,可像不像你家爺的模樣兒?”

  旺兒這一瞧,只見這一路折騰過來,卻仍睡的香甜,這般小,眉眼兒倒真跟爺脫了個形兒似的,嘴裡喃喃的道:“這是我們府里的小主子了……”

  原先顧著兩個孩子的婆子,也隨後跟了來,顧程心裡本有些彆扭,恨不得把這倆婆子發落了,卻又想這倆婆子畢竟照顧孩子慣了,這裡又是京城,再尋恐也尋不得妥當的,只得先忍耐一時,過後再做打算。

  主意打定,也便不在糾結,把自己手裡的小丫頭遞在婆子懷裡,仔細囑咐兩句,讓旺兒帶著婆子去後頭安置。

  旺兒最是個會瞧眼色的,再說,這時也不用想了,他都替爺憋得慌,這一晃可不都近兩年了,身邊連個伺候枕席的丫頭都沒有,院中粉頭也不見沾沾身子,以往誰想爺能如此,可一個大姐兒就把爺的魂兒都勾了去,這人魂兒都沒了,剩下的豈不是行屍走ròu,還好老天有眼,不然,爺這後半輩子真這麼過下去,他們下人一邊兒看著都醃心,這會兒爺心裡不定多急呢,也不知奶奶受不受得住,只這也不是他一個下人cao心的事兒,他只管照顧好姑娘少爺是正經,虧了祖宗保佑,顧家終是有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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