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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早不是小姑娘了,屬於青chūn的那些夢幻天真早被現實的殘酷磨蝕的一絲不剩,即使對男人也一樣,她相過無數次親,不是她非想嫁,是別人不允許她如此獨身下去。

  其實,徐苒當初覺得,自己這樣能賺能花有吃有住的日子挺好,真不協調了,去酒吧泡一晚找個順眼的男人調和一下,第二天一怕兩散,清淨又無壓力,gān嘛非找個男人過日子,到時候誰伺候誰,指望她伺候人沒戲,讓男人伺候她,徐苒也蠻有自知之明,就憑自己姿色過得去,工作過得去的境況,又過了三十,男人大約不會甘心伺候她,所以,自己過是最佳選擇,可別人不允許。

  這些別人包括她家老爹老娘,八卦嘴碎的親朋好友以及左鄰右舍,一個個湊上來介紹男人給她,那勁頭非把她嫁出去不可,就好像她過了三十不結婚,礙了他們的眼一樣。

  穿過來之前,徐苒正被一場接著一場的相親折磨的快瘋了,那些男人見了她的開場白基本都是:“到了咱們這歲數,也別談愛不愛qíng了,就是搭夥過日子。”然後就是條件,你賺多少,我賺多少,你有沒有房子,車子,父母是不是負擔等等,殘酷現實的令人不忍面對。

  這方面說,徐苒還有那麼一絲夢幻因子存在,她雖然現實,但不會現實到用條件去堆砌婚姻,與其如此湊乎著結婚,還不如她一個人過,而顧程,坦白的說,這廝雖然yīn險狡詐詭計多端,對自己還是不差的。

  或許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與眾不同,或許是因為她肚子裡顧家的子嗣,不管因為什麼,他至少懂得讓著自己,他可以為了自己暫時納妾的念頭,這男人算有些可取之處吧!但徐苒還是不能想像自己跟他過下去會怎樣。

  他在外的應酬,自己可以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他納妾回來,自己也可以不理會,畢竟他們之間沒有那種生死相許非你不可的愛qíng,假若孩子生下來,稀里糊塗能過下去還好,就怕變數還在後面。

  二娘不會就此罷休,顧程如今大小是個五品官,早早晚晚會娶個正頭娘子進門,必然不是平常人家的,不定就能夠上那些官家小姐,到時候自己跟倆孩子豈不成了眼中釘ròu中刺,換了自己也一樣,會想方設法的除掉敵人,所以跟著顧程這條路走不通,可如今卻有了孩子,且一有就是倆,到了這份上,不想要都不可能了。

  徐苒琢磨著,如果生了一兒一女,兩人鬧的不好了,是不是能讓他放了自己,帶著女兒出去,兒子他肯定不會給自己的,即便是女兒,徐苒都覺,自己這想法是痴心妄想,可如果他要娶正經老婆了,自己是不是可以自請求去,畢竟也給他生了個兒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那個新娘子恐怕也能順心順意,這勉qiáng算個各得其所皆大歡喜的結局,只不知顧程應不應。

  想到此,徐苒試探的問了他一句:“前兒聽說媒婆上門,可是給你說親的嗎?倒要恭喜了。”顧程聽了,不禁彎了彎唇角,低頭瞧著她道:“我說這大半日怎不說話兒,原來又吃醋了,真真就是一個小醋罈子。”

  那媒婆來府先頭徐苒也是不知的,是二娘玉芳,估摸是想給自己添堵,便話里話外的帶了出來,口口聲聲道:“如今這府里沒個正經的大娘執掌著,畢竟不像話,爺正經娶進來一個才是道理。”徐苒這才知道有人來給顧程做媒來了,想想也在qíng理之中,如今顧程算的上鑽石級的單身漢了,那些家裡有待嫁女孩兒的,哪家不瞄著想謀這個官太太。

  顧程見她又不念聲了,低頭瞧她,只見咬著唇,一雙眼卻閃閃爍爍,不知打什麼主意呢,顧程原先那幾年也想過續娶個家來,只一直未尋個合心的,便耽擱了下來,後得了大姐兒,漸次上了心,大姐兒也爭氣,這沒多少日子,就懷上了他顧家的子嗣,顧程便動了抬舉她的念頭。

  把她納成侍妾,顧程覺得有些委屈她,大姐兒生就伶俐,又識文斷字,雖未掌家,卻頗有才能,除非出身差了些,哪樣兒都當得一個正頭娘子的份兒,且又給程顧兩家延續了香火,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大姐兒可不成了大大的功臣,便抬舉了她,想來祖宗也不會責怪。

  主意定了,便想著給大姐兒個驚喜,待孩兒產下,再與她知道,不定歡喜成什麼樣兒了,雖如今媒婆三天五日的便上門說親,他也並未應下,倒不妨這個平日最沒心沒肺的丫頭,倒上了心,這會兒瞧她這樣兒,不定在心裡存了多少日子了,怪道近日總跟他使xing子鬧脾氣,根由卻在這裡。

  想清楚了,顧程不禁失笑,想著逗一逗她,便低頭親在她的髮鬢上道:“大姐兒心裡怕什麼呢,待你給爺生了兒子,便有多少婦人進來,爺最疼最愛的也是大姐兒,放心,爺必不會讓旁人欺負了你的。”

  徐苒一聽這話兒,心便涼了半截,原先自己還是猜疑,如今可不就落了定,心裡不禁煩上來,一把推開他:“可真要恭喜你雙喜臨門,又得兒子又娶娘子。”

  顧程嗤一聲笑了出來:“兒子自然要,娘子也要,大姐兒吃得什麼味兒。”“誰吃味兒了,你樂意娶多少娶多少,跟我什麼gān系。”

  顧程一把摟她在懷道:“爺哄你的,哪來的什么娘子,有大姐兒一個,爺都不知添了多少白髮,還弄個來,爺是嫌命長不成。”

  徐苒不禁側頭瞧他,只見他望著自己,眼裡儘是笑意,倒讓她一時猜不出真假來,徐苒忽覺自己著實可笑,口口聲聲不在意顧程,卻又深怕他娶老婆,這種矛盾心態,也不知怎樣生出來的。

  退一步說,便是他不娶娘子,自己能認頭跟他長長久久過下去嗎,縱是自己認頭,隨著這廝鑽營的官越來越大,怎不會去攀附這現成的裙帶關係,真是進一步難,退一步也難,原地待著更難。

  徐苒暗暗嘆口氣,自己如今就像被圈養起來下崽的野shòu,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放出去,就怕到時候放出去時,她也早沒了野心,成了徹頭徹尾家養的金絲雀了。

  顧程以為她坐車坐的膩煩了,便揚聲問了一句:“到哪兒了?”

  車外旺兒應道:“回爺的話兒,前頭就到了,這會兒都瞧見咱們莊子的梅花了,有幾枝從院牆伸出來,映著雪光真真好看呢。”

  徐苒便要去掀車窗的暖簾,被顧程一把摟了回來:“急什麼?外頭冷呢,看撲了冷風,回頭鬧病,到了莊子上,還不由著你瞧。”

  說話兒車停了下來,顧程把徐苒身上的斗篷緊裹了裹,頭上的兜帽戴上,左右端詳端詳,見裹紮實了,才推開車門先跳了下去,再轉身把徐苒從車上抱下來,並未放下,怕地上雪滑摔了她,就這麼抱著走了進去。

  能不用自己走更好,徐苒心安理得摟著顧程的脖子,縮在他懷裡,完全當他是勞力使喚,一下車瞧見四周遍野的雪,徐苒心qíng就好了不少,更別提鼻端隱隱而來淡淡的梅香。

  上回來時才是六月初,梅果兒已落,更不見梅花,如今倒是滿眼紅梅初綻,映著枝頭殘雪,頗有幾分寒褪chūn來的錯覺。

  顧程柔聲道:“坐了一路車,先去屋裡好生歇歇,等吃了晌午飯,爺陪你在梅林里散散。”說著忽又笑道:“多瞧瞧這些俊俏的梅花,趕明兒若生個丫頭不定多好看呢。”

  徐苒一愣,微仰頭瞧著他,顧程低頭蹭了蹭她的鼻子尖道:“郎中跟爺道,你肚子裡是一子一女,正巧湊成個好字,有了大姐兒這個福星,臨近而立之年,爺終是兒女雙全了,你可知爺心裡怎樣歡喜。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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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苒還真不大信,這也沒個B超什麼的,難道那郎中生了一雙透視眼不成,隔著肚皮就能瞧出男女來,卻道:“我以為你喜歡兒子。”

  顧程笑了:“爺如今勞心費力掙下這份家業,若百年之後無有子嗣繼承,可不都要便宜了外人去,兒子自然要的,有了兒子,若再得個跟大姐兒一樣聰明伶俐的丫頭,爺心裡也一樣歡喜呢。”抱著她走了進去。

  顧程早使人來知會莊上管事,一應物事收拾的妥妥噹噹,沒住上回的屋子,這裡卻是莊上的抱梅軒,燒了火炕,屋角放上暖暖的炭火盆,一進來便撲臉兒的熱。

  院中也植了兩株梅樹,窗上糊的明紙,雖比不得玻璃通透,隱約也能透出梅樹的枝椏來,蜿蜒伸張虬勁有力,這便是梅骨了,想來這梅花都比人qiáng,凌寒獨開,滿身傲骨,人卻不得不隨波逐流。

  顧程陪著大姐兒在莊子上住了一日,第二日雪後初晴,一早起來梳洗停當,便讓李婆子拿了斗篷過來,給她披在身上道:“今兒外頭雪後初晴,咱們出去走走。”

  徐苒其實不想動的,月份越大,身子越笨,又一想反正進出都是顧程抱著她,也累不到哪兒去,出去走走也好,便沒吱聲。

  顧程也不知她成日彆扭什麼,在他瞧來,如今這日子是越過越有盼頭的,卻也變著法兒的想讓她歡喜。

  馬車一路往陳家村去了,待馬車停下,徐苒還不知到了她舅家,還自顧著縮在車裡不想動呢,忽聽他舅舅的聲音傳來,卻又驚有喜。

  陳大郎也沒想到,大冬底下外甥女能來,入了冬,他便沒得空去信都縣瞧她了,因酒窖搭好,正忙著造酒,也是依著大姐兒那個法兒,按月定出五十壇酒去,倒比以往來的人更多了,定不到那些平常的,便買了些新造的好酒回去,翻了幾倍的價錢,自然賺的利也高,饒是他雇了村裡的閒勞力,沒日沒夜的gān,也供不上來下定的人。

  這兩日趕上下雪,人才來的少了些,他騰出手來,昨個粗略攏了攏帳,除去本錢,這幾月里竟賺了一百多兩銀子,如今也不用他巴巴的送去了,那些要酒的都巴不得上門來拉,倒又省了一份功夫。

  陳大郎正計量著等過了年一開chūn再擴出兩個酒窖,把家裡的房子也翻蓋翻蓋,惦記著等忙過了這陣兒,趕在年根底下,先去真定府給大姐兒買幾樣補身子的好東西,給大姐兒送去,不想大姐兒倒先來了,真是意外之喜。

  接著信兒,三步並作兩步的趕了出來,嘴裡還有些不信的道:“真是大姐兒來了嗎?”顧程扶著大姐兒下車,徐苒一瞧見她舅,一下撲在她舅懷裡,眼淚唰就落了下來。

  顧程在一邊瞧著暗暗嘆息,真真是她嫡親的舅舅,這才多少日子不見,就值當這樣了,他卻怎知,徐苒最是個知道誰對她真心實意好的,自打認了陳大郎這個舅舅,便真當唯一的親人看了,想自己懷著偌大的肚子,在顧府過著步步算計防備的日子,這一瞅見親人能不委屈嗎。

  她舅是個比她還感xing的,一見外甥女哭,還當受了怎樣的大委屈,那眼淚也跟著啪嗒啪嗒往下掉,嘴裡一疊聲問:“這可是怎了?受了什麼委屈不成,跟舅好好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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