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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徐苒還真有意給她留了機會,奈何顧程不知抽什麼風,就一心貼在自己身上,且他如今忙的不行,忙了鋪子,又忙應酬,在家的時候卻不多,徐苒落得清淨。

  沒人在,便在顧程書房裡尋了本醫書來瞧,醫書本就枯燥,又都是文言文,徐苒瞧著瞧著,便睏乏起來,伏在案頭睡了過去。

  不妨顧程這日家來的早,進了書房院,也不讓人吱聲,直接進了屋裡,卻見大姐兒伏在案頭睡著,再去瞧她手裡捏著的書冊,不禁愣了愣。

  顧程過去抽了出來,見是醫書,這倒沒什麼?只大姐兒何時識得字了,自己怎不知,坐在一旁瞧著大姐兒,不禁想起這前後之事,越想越覺不對。

  仿似聽見了響動,徐苒一下驚醒過來,睜開眼便瞧見顧程定定望著自己,仿似有什麼想不通,眼底有些驚疑不定。

  徐苒的目光落在他手裡的醫書上,暗道一聲糟糕,她之所以拿著本醫術啃,是真沒轍了,想看看能不能找個避孕的法兒,她是篤定顧程這會兒回不來,故此才大著膽子看起來,不想,這廝今兒卻提早回來了,以他的xing子,不定疑心自己是妖孽了吧!古代對待妖孽是不是都得燒死啊!

  徐苒想到這裡,不禁打了個寒顫,這種死法太悲催,她可不想,卻一時也想不出該如何解釋,仿似怎麼解釋都不通。

  忽聽顧程問道:“你識得字?”

  徐苒暗道,今兒這關也不知過不過去了,可不應他肯定不成,索xing便支支吾吾的道:“我也不知道。”“你不知?”顧程挑挑眉,卻忽的外頭李婆子走了進來,福了福道:“姑娘想來不記得前事,老奴卻知,當日爺給廉哥請了先生,姑娘日日在旁陪著廉哥兒念書,日子久了,想來便也記得些字了。”

  徐苒暗暗鬆了口氣,這倒是個妥帖的理由,雖不知真假,想來這一關能混過去了,果然,顧程眼裡疑慮頓消,笑著道:“爺卻不理會,還當你不識字呢,怎也不跟爺說,書房裡這些書,你想看,爺還攔著不成,做什麼偷偷摸摸的?”又道:“這書里的字你識得多少?可會寫?”

  徐苒搖搖頭:“識的不多,若遇上不識的便猜。”說著掃了李婆子一眼道:“會寫幾個字,卻寫的不好。”

  顧程卻摟過她道:“原來爺的大姐兒還是個識文斷字的,寫不好怕什麼,待爺得空教你,趕明兒寫的好了,爺的貼兒都讓你寫。”

  雖驚出一身冷汗,卻因禍得福,徐苒的心放下來,才問:“今兒怎這時候便回來了?”

  顧程道:“今兒在千戶府里吃酒,他哪裡請了一個南戲的班子家來,旁的還好,那個小生卻唱的極好,扮相也好,身段也好,鄭千戶歡喜上來,說要請他的戲班在家唱一個月的小戲,我想著你總在家裡悶著,千戶府里也不是旁處,明兒你仍扮成書童跟了我去,看一日戲耍子耍子也好。”

  徐苒不想他還能帶著自己出府,自然歡喜不已,從李婆子手裡接了茶,親手遞到顧程手裡,唇角微彎綻開一個笑道:“吃茶。”這一笑卻真心實意,與過往應付他的很是不同,顧程心裡不由一dàng,手裡的茶吃到嘴裡都覺甘甜無比。想這丫頭xing子跳脫,總把她圈在府里,也不是個事,若得機會帶著她出去逛逛也未嘗不可。

  說話兒便到了翌日,兩人起來梳洗停當,吃了早上飯,便出門去了,到了鄭千戶府門前下車,徐苒和旺兒跟在顧程身後走了進去。

  徐苒頭一回來,見這鄭千戶的府邸比顧府要大上許多,後頭的花園子占了有大半宅院,花園收拾的也齊整,一路走來花木扶疏,頗得意境,戲台搭建在花園子裡,臨著一方水榭,水中植了蓮花,映著日影翠葉如蓋,亭亭淨植,仿似消了些暑熱。

  已有幾個人在席間,徐苒沒怎注意,橫豎都是顧程的狐朋狗友,不大會兒功夫,來了個穿著錦繡茄紫色直綴的男人,眾人忙起身拱手,徐苒便知這人肯定就是鄭千戶了。

  瞧著四十大幾的年紀,因行武出身,還能瞧出魁梧的架子,想來後來耽於享樂,如今卻成了腦滿肥腸,一臉橫絲ròu的酒色之徒,跟他比顧程真算挺過的去眼。

  明顯對顧程頗為看重,拉著顧程的手坐到了首席那邊,顧程卻回頭沖旺兒使了個眼色,旺兒便知,這是讓自己看顧好這位姑奶奶呢。

  席上自有鄭府的丫頭服侍,用不到自家小廝,旺兒便帶著大姐兒,去了側面一叢花樹旁站定道:“這裡近便,也瞧的清楚些。”

  徐苒哪是喜歡看什麼戲,就是為了出來放放風,站在這裡,倒是能看清戲台上的人,也能看著顧程,不過徐苒沒工夫看他,鑼鼓點一響,戲開羅了,唱的是桃花扇。

  徐苒還真留心看那個小生來著,的確扮相不差,也僅止於此,看了一會兒,便覺無趣上來,咿咿呀呀唱的什麼東西都聽不懂,倒跟催眠曲差不多,一齣戲沒唱完,把徐苒給唱困了。

  徐苒揉了揉眼跟旺兒道:“我有些累,去那邊小院裡坐一會兒。”她指了指那邊月dòng門外,旺兒不禁暗嘆,這哪是當奴才的命,站了才多大會兒就鬧累了,哪裡敢攔她只囑咐莫亂走,這裡頭大,回頭迷了回不來。

  徐苒不耐的揮揮手去了,過了月dòng門卻是個清淨小院,不知是做什麼的地兒,有些荒涼,門都上著鎖,廊檐邊上卻有一叢修竹青翠yù滴,微風一過,竹影婆娑,頗為涼慡。

  徐苒索xing便坐在竹影里的廊凳上,靠著廊柱子,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腿兒,嘟嘟嘴暗道,雖出來看戲,卻是個站票,倒累的她腿酸,她捶了幾下,又從袖子掏出帕子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望了望那邊兒,從她這個角度能看見落後的幾席,都是些輕浮làngdàng的紈絝子弟,席間那些執壺倒酒的丫頭,被摸一下掐一下的,都是常事,還得qiáng顏歡笑的伺候著,真真毫無地位,相比之下,自己還算幸運的。

  瞧著瞧著眼皮便有些重,這也不能怨她,昨個夜裡被顧程折騰了半宿,她能有jīng神嗎,剛閉上眼,便覺眼前仿似有人影晃過,急忙睜開眼,卻見眼前站著一個男子,有些眼熟。

  徐苒睜大眼瞧了他半晌兒才想起,不就是那日在書房院外撞上的那個男的,顧程說過,叫什麼來著,對姓尹的。

  自打大姐兒跟著顧程進來,尹二便認出她了,從上到下打量她一糟,心裡越加痒痒的不行,見了大姐兒,再比照旁的女子,總覺不大如意,便是模樣再好的,少了大姐兒那股子神韻,就跟廟裡頭泥鑄的菩薩一般,失了生氣而,有心去顧府,奈何顧程藏的嚴實,面都照不見。

  這越是瞧不見,心裡頭越撂不下,倒成了一段心思,這會兒忽瞧見她就在眼前,那色心哪還壓得住,見大姐兒來了這小院,尹二尋個由頭,便也溜下席來,從旁邊的角門繞了進來,見她閉著眼也不驚動,躡手躡腳的走到她跟前來,一雙色眼竟是黏在她身上一般。

  徐苒瞧他這樣,便站了起來,不妨袖裡的帕子落下來,她剛要彎腰去拾,不妨姓尹的先一步撿起來,頗輕浮的在鼻間嗅了嗅故作不知的道:“你是誰家書童,怎有這女孩兒用的帕子,不是你偷來的吧!”

  ☆、52

  這廝倒會裝糊塗,徐苒還真不信,他沒認出自己來,千戶府里多大的地兒,東西南北他都沒去,偏跑到這個僻靜的小院來,且他一對色迷迷的眼在自己身上轉來轉去,當自己是瞎子不成。

  徐苒目光閃了閃,沒好氣的道:“你怎知這帕子就不是我的,偏我就有這樣的喜好,專喜這女孩兒家的帕子,犯了哪家的王法不成?”

  尹二被她幾句話噎了回來卻不惱,且瞧她目光流轉間似嗔似惱,說不出嬌俏可人的樣兒,更是心癢難耐,伸手過去假裝遞給她帕子:“既是你的,還給你便是了。”

  徐苒一把扯過帕子,卻不妨他抓住帕子的另一角不放,低低笑了兩聲道:“爺這會兒忽的想起一事,你說是你的便是你的嗎?卻跟爺說說有什麼記號沒有,若說准了,爺才認定是你的帕子,省得尋錯了主兒。”

  徐苒心話兒這廝色膽包天,這是想調戲自己呢,卻要怎生擺脫這廝,徐苒眼珠轉了轉,計上心來,的目光越過他,定定瞧著他後面忽然喚了聲:“爺。”

  尹二唬了一跳,急忙鬆開手轉過頭去一瞧,哪有什麼人,再回過頭來,大姐兒已從角門那邊兒快步出去了。

  尹二不禁笑了兩聲,一屁股坐在大姐兒剛做的地兒,想起剛頭大姐兒的嬌樣兒,不禁吃吃笑了兩聲,忽聽身後一個聲音道:“仲華,跑到這僻靜小院裡一個人樂什麼呢?”

  這明明白白是顧程的聲音,尹二忙站了起來,臉上不免有些訕訕:“沒,沒樂什麼,哥不在前頭吃酒看戲,怎跑這兒來了,走,走,弟陪著哥出去吃酒耍子。”說著,兩人攜著手出了小院。

  顧程回到席上,瞥見那邊花樹邊上的大姐兒,目光yīn了yīn,又吃了幾盞酒便託詞說家中有事,搖席出來,旺兒忙喚著大姐兒跟了出去。

  一上車徐苒就被顧程摟在懷裡,去她袖袋中摸了摸直問到她臉上:“你的帕子呢?”

  徐苒白了他一眼道:“不知你平日都jiāo的什麼狐朋狗友,也不分誰,就來調笑,那帕子被我撕了兩半扔到湖裡頭去了,什麼臭男人污了的東西,我才不要。”她這席話倒說的顧程臉色回緩過來。

  剛頭顧程在席上跟鄭千戶說了幾句話,一扭頭的功夫便不見了大姐兒,掃了掃四周卻正好瞧見尹二鬼祟的去了那邊小院。

  顧程便隨後跟了過去,果見尹二是奔著大姐去的,兩人你來我往,說的什麼雖沒聽清,卻把顧程氣的肺都要炸了,卻未動聲色,只躲在月dòng門外,瞧著大姐兒去了,尹二坐在大姐兒剛坐的廊凳上,那臉上的笑,明明白白是惦記著大姐兒呢。

  自己心尖子上的丫頭,被旁的男人惦記著,還不就跟頭頂處懸了把刀一般,覺都睡不著,以往雖知尹二對大姐兒有些心思,卻沒想他竟敢如此明目張胆,這會兒是自己在跟前呢,他都敢如此放肆,若趕一日,自己不在,讓他得了機會還不知如何。

  顧程越想越恨,旁的女子隨他惦記,只大姐兒他卻惦記不得,倒要讓他知道厲害方罷,顧程也有些疑心大姐兒對尹二也生了心思,尹二雖沒大出息,卻自來生了副好皮囊,專會討女子歡喜,沒準大姐兒就被他的言語所動。

  因此一上車就來試她,若大姐兒遮遮掩掩定然有鬼,見她大大方方說出來,顧程一顆心才算放進了肚裡,暗悔自己疑心過重,明明白白是尹二生的壞心,怎倒疑起了大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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