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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兒這兒,自己也真小看了她,若以前還思量著爺貪個新鮮,如今這些日子過去,不見膩煩不說,反而越發上心,長此以往,倘若果真納了大姐兒進來,她既得寵,又有心計,若再生個一男半女,自己這個三娘還往哪裡擺,勢必要想個法兒才是,有道是未雨綢繆才是道理。

  回來的車上跟玉芳商量著,兩人過去書房院走一趟,怎麼也要請爺去後院說兩句話兒,再說,聞得爺要去京城,也要及早收拾了行裝才是。

  故此,兩人攜著手到了書房院外,卻只見未至掌燈時分,院門已早早關上,倒把兩人關在外頭,隱約從門裡傳來調笑聲,玉芳剛要上前叫門,卻被慧蓮攔住道:“如今且由她去,我們姐妹回去再做計量。”

  兩人回了後院,玉芳被慧蓮請到了她那邊,進了屋落座,奉茶之後玉芳恨聲道:“便是怎樣稀罕,哪裡能連規矩都不要了,妹妹不知,今兒在二門外因著珍珠說了一句大姐兒別是得了頭風,被爺斥了下去不說,連帶把我也好一頓數落,言道我寵的丫頭,連個規矩都沒了,這話你聽聽,當初不是他收了珍珠,才把那丫頭寵的輕狂起來,如今卻落了我一個不是,這往何處說理去,這大姐兒以往倒沒瞧出來,如今真真好手段,若再如此下去,我們姐妹豈不成了擺設,熬了這些年,最末了竟連個丫頭都不如了,卻讓人心寒。”

  慧蓮道:“姐姐心寒什麼,這男人哪個不是喜新厭舊的,咱們家這位爺更是箇中翹楚,哪裡會成個痴心漢子,便是大姐兒成了jīng怪,勾了爺的魂兒,我還不信,她能勾一輩子,這才到哪兒呢,日子長遠著呢,我還就不信,連個丫頭都鬥不過了,眼下不就有個機會。”

  “什麼機會?”玉芳急忙問道,慧蓮眸光一閃道:“她再得寵,也就是個丫頭,如今這宅門裡的大小事,可是爺親自jiāo在咱們手上的,爺一走,她一個丫頭的去留,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玉芳道:“妹妹的意思是,賣了她出去?”慧蓮搖搖頭:“賣了她自是不能,爺回來能饒過誰,若是她自己要出去,到時卻怨不得咱們了。”

  玉芳道:“妹妹這話可不差了,她在這裡錦衣玉食,過的什麼日子,怎會樂意出去,便是她樂意,她那個爹把她賣了,難道還會舍了銀子替她來贖身不成。”

  慧蓮道:“她那個爹自是沒指望,卻還有個舅舅呢,我聽見說上回她舅舅來了,就說要贖她出去,說不得她也存了這個心也未可知。”

  玉芳道:“便真照你說的,她舅舅來贖了她去,爺回來也不是尋不到她的人,再弄回來也不難,豈不白費了一番力氣,說不得還遷怒咱們姐妹。”

  慧蓮道:“那丫頭jīng著呢,出去了不定就跑哪兒去了,你我再多費些心思,趁著這時候尋幾個模樣兒齊整的丫頭買進府來,爺便是一開頭不順意,過幾日也就丟開手了,有了新人,我還不信他非巴巴惦記著大姐兒,說到底兒,我也沒瞧出大姐兒哪出挑來。”

  玉芳聽了忽道:“這麼讓她出去,倒便宜了她,依著我,把她配個小廝才解氣。”

  慧蓮道:“姐姐莫爭一時之氣,若把她配了小廝,不還在眼皮子底下,待爺回來,發落了小廝,還不是照舊,姐姐可別忘了,當初大姐兒還是廉哥屋裡的人呢,爺都弄在了手裡。”

  玉芳嘆口氣道:“爺這事做的確荒唐了。”

  兩人暗暗計量妥當不提,再說大姐兒這邊兒,因顧程過了端陽節便要啟程,讓大姐兒幫他收拾整理行裝,徐苒不怎麼樂意的推了幾次無果,只得讓李婆子幫著收拾整理。

  整理妥當,打上包裹,也到了端陽節的正日子,一早起來,顧程便把個香包掛在了大姐兒襟旁。

  徐苒低頭看了看,五色絲線弦扣成索,各種不同的形狀,結成一串,形形□,玲瓏奪目,拿起近鼻端有股子古怪的香味,便問:“這裡頭放了什麼?怎麼有股子怪味。”

  顧程笑道:“這裡頭有硃砂,雄huáng,香藥,並無旁的東西。”

  徐苒摸了摸道:“這個東西外頭街上可有得賣?能值多少錢?”

  把個顧程逗的低笑一聲,點點她的額頭:“值不值錢在其次,今兒是端陽,需的討個避邪驅瘟的彩頭,好生帶著你的,不許起別的念頭。”

  吩咐讓人擺飯上來,徐苒見今兒有個稀奇吃食,竹籃子裡放著幾塊古怪的玉麥餅,上頭卻刻著五毒的花飾,便指著問:“這是什麼?”

  李婆子在一旁笑道:“怎的如今連這個都不記得了,這可是咱們信都縣的舊俗了,每逢端陽,家家都要去爐鋪子裡買幾個五毒餅,吃了,也好討個彩頭,咱們府里是廚下自己做的,有專門的模子,且裡頭裝了裹餡兒,做出的五毒餅,比外頭賣的qiáng遠了。”

  顧程拿了一個遞在她手裡笑道:“本來小孩子才喜歡吃這個,爺是想著你還不大呢,平日又跟個孩子一樣愛使喚小xing子,便特意吩咐下去,讓她們做些來,吃這個不打緊兒,落後的粽子卻是黏米的,不許貪嘴多吃,回頭積了食在心裡,可要鬧肚子疼了。”

  大姐兒撇撇嘴,這廝真當自己是他閨女了,什麼都管,李婆子在一旁瞧著卻放了心,這qíng形,爺是真把大姐兒疼到心坎里去了。

  剛吃了飯,旺兒便蹬蹬的跑進來道:“徐家大舅到了,還拉來了幾罈子酒,好些瓜果蔬菜,正在門外頭卸車呢,奴才記著姑娘惦記些日子了,忙著先進來報信兒。”

  徐苒一聽,蹭一下,起來就要往外跑,被顧程一把抓住拖了回來:“這麼著慌做什麼?上回你舅舅來的時候,爺正忙,也沒得空見,今兒正好爺無事,陪著你舅舅說說話兒也好。”

  說著扭頭吩咐旺兒:“你去外頭請了大舅進來書房敘話,也省得大姐兒總惦記著往外頭去,人多眼雜的,不妥當。”

  旺兒聽了暗暗咂舌,哪是人多眼雜,爺這是心裡在意的狠了,如今凡府里待客,都在外頭廳中,書房院卻不許外人進來一步了,爺這醋勁兒大呢,那日尹二爺不過多瞅了大姐兒幾眼,都過了這些日子,爺還過不去呢,他也得識趣兒些,多避著點大姐兒些,別回頭沒吃魚卻惹來一身腥,可不成了得不償失嗎,心裡想著,忙出來喚陳大郎。

  卻說這陳大郎,那日從顧府里家去,心裡越發過不得,想自己本是拿著銀子來贖外甥女的,卻不想銀子沒使喚,倒還把外甥女的體己拿了來,嘆了一場他姐姐命苦,又罵徐老頭半點人心皆無,親生的女兒都能賣了,這一路上,嘆一場罵幾句,不知不覺便到了家中,下了車,給了車把式幾個錢吃酒,打發了回去。

  他婆娘一早聽見門口馬嘶聲,還道當家的贖了外甥女兒家來,忙忙的迎出來,卻只見大郎一個,手裡提著個挺大卻有些舊的包袱,心裡暗暗詫異,門口不得說話兒,進了屋,坐下,大郎喝了口水,他婆娘把飯菜端上來,他一邊吃,一邊才把怎麼來怎麼去得跟他婆娘說了一遍。

  他婆娘聽了,頓時歡喜上來道:“倒是大姐兒有些造化,既在顧家好,你巴巴的還贖出來做什麼?”

  大郎聽了這話不對心思,哼一聲道:“什麼造化,不過是人家的使喚丫頭罷了,這會兒瞧著是好,不定日後如何了,哪及在家裡頭自在,大姐兒也是這個想頭,你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好歹,莫摻合這些,我瞧著辦就是了,這些是大姐兒jiāo給我的體己,讓我幫著保管,你好生收著,等她出來原封jiāo在她手裡。”

  他婆娘倒是個老實的,看都沒看就放到了裡屋的躺櫃底下,出來,大郎才跟她說了要造酒賣的事兒。

  他婆娘也說好,只造酒雖不難,知道夫家祖上傳下了這門手藝,這如何賣出去到讓人發愁,誰知大郎卻道:“咱們鄉下地方,自是不成,回頭造了酒,我先雇輛牛車拉去信都縣城裡,哪裡酒肆多,想來不愁賣,大姐兒給我她的體己時,言道讓我兌了銀子買頭腳力使喚,我想了一路,外甥女這樣苦,我這個當舅舅的再用她的體己,如何使的,先用咱們存的這些錢做起來,等賺些錢再說也就是了。”

  他婆娘心裡暗道,這些存項既給了他去贖人,便只當沒了,如今原封的拿了回來,還尋了一個營生,哪裡有不樂意的道理,一疊聲的應了。

  說話兒間,兩口子便收拾買傢伙什造酒,造出第一撥酒來,日子也近端陽,信都縣大姐兒哪兒卻讓人捎了信來,大郎忙著收拾了,雇了輛牛車,把造好的酒裝了幾罈子在車上,又把新下來的瓜果菜蔬裝上一些,只弄了滿噹噹一車,趕著天蒙蒙亮,拉去了信都縣。

  ☆、32章

  第二回來,自然跟第一次不一樣,如今看門的小子,誰不知這位是大姐兒的親娘舅,大姐兒如今可是爺跟前第一得意的人兒,雖是丫頭,就連後院裡二娘三娘也的靠後了,自打有了這位,爺後院都不進了,獨在書房院中宿著,真正一個寵到了天上。

  這一瞧見徐大舅,哪敢怠慢,忙讓人進去回了旺兒,又趕著上來幫忙卸車,一口一個舅爺叫著,叫的陳大郎都有些過不去,一疊聲道:“小哥莫如此稱呼,叫小的一聲陳大就是了。”

  他雖如此說,哪個活膩歪了敢這樣喚他,不一時,旺兒迎將出來,張嘴也道:“舅爺大遠的來了,卻累贅這些重東西作甚?便是有非要捎給姑娘的東西,捎個信兒來,我使喚了小子過去也就是了。”

  陳大郎忙要行禮,被旺兒一把扯住:“小的哪裡受得住舅爺的禮,請進去吧!爺哪裡請您一起說話兒呢。”

  陳大郎一愣,倒是想不明白這位顧家老爺見他做什麼,自己的外甥女便是再混的有體面,也是個丫頭,怎會請他過去,心裡不免有些惴惴。

  其實也不止他如此,顧程一說讓旺兒請陳大郎進來說話兒,大姐兒心裡便有些不自在,暗裡瞄了他一眼,心道,這廝根本不是個憐貧好心的主兒,巴巴的見她舅舅做什麼,難不成猜著了自己的想頭,不能,他又不會讀心術,怎麼會知道自己想的什麼。

  便撅撅嘴道:“我家舅舅,你說什麼話兒,再說,他一個鄉下人,哪裡知道你府里的規矩,回頭衝撞了,你如何是好?”

  顧程端起炕桌上的茶盞吃了一口,斜著睨了她一眼道:“他便是個不懂規矩的鄉下人又如何,爺只認他是你舅舅,便是他衝撞了爺,瞧在我家大姐兒的份上,也不會怪罪於他,倒是你,這樣著急做什麼,臉兒都急紅了。”

  說著,胳膊一伸把她摟在懷裡,半真半假的問道:“可是有什麼瞞著爺的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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