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章:奉孝,魂兮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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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諾一刀拔出,就要劈向淳于瓊,然後淳于瓊躲貓似的往著袁譚身後一躲,連忙說道:「將軍,你這是為何呀?」被推上前的袁譚,看到陳諾一雙眼睛都是血紅之色,甚是駭人,像是來真的。袁譚也怕陳諾傷了淳于瓊不好向他父帥袁紹交代,連忙抓住陳諾的手腕,止住他劈刀之時,一面說道:「然之,有話好好說!」

  陳諾,在看了袁譚一眼後,終於將心裡的火氣,稍稍捺下了些。袁譚則趁勢從他手裡取走刀,呵呵笑道:「然之你這是怎麼了,一進帳二話不說就要殺淳于將軍?」陳諾鼻子輕輕一哼,瞪視著淳于瓊,說道:「那就要問這烏巢酒徒了。」

  袁譚眼睛看向淳于瓊,淳于瓊也知事情不妙,心往下沉,臉上擠出笑容:「這個……將軍叫我『烏巢酒徒』,那便叫了吧,只要將軍開心就好。其實這『烏巢酒徒』也是不錯,呵呵,我喜歡……」

  袁譚眼睛掃到陳諾臉上,見陳諾臉色愈發的難看,知道他是不想聽這些,立馬瞪視了淳于瓊一眼,說道:「淳于將軍,你到現在都還不說實話嗎?再不說實話,引起然之憤怒,我可再也護不了你了。」淳于瓊一愣,強笑道:「大公子,烏巢酒徒我哪裡知道說什麼?陳將軍如果願意聽,他讓我說什麼就說什麼好了。」

  陳諾鼻子一哼,一聲冷笑,斷喝道:「你做的好事,你還不清楚?我問你,單經可是被你給逼反的?」袁譚眉頭一鎖,看向淳于瓊。淳于瓊面對陳諾和袁譚兩人四道凌厲的目光,心下一抖,頭額上冒著虛汗,呵呵一笑:「這……將軍這是怎麼說的,單經他自己反的,與我何干?」「我殺了你!」陳諾舉起拳頭,就要對他面門轟砸而下,一面喝道:「你自己做的那點好事還不敢承認嗎?若非是你逼反了單經,我之謀何能被賊人輕易窺破,又怎能有今日慘敗之局面?如今被賊人逼回了平原,你是不是很開心了?」

  這一拳,終沒有砸下。看到他那猥瑣的神情,陳諾失去了要打他的想法。

  他嫌髒。

  「哼!」陳諾眼睛一閉,一個念頭告訴自己:「漯陰之敗既然已經鑄成,再追究責任又有何用?烏巢酒徒,該死的烏巢酒徒!」「篷!」原本不準備砸下的一拳,在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一拳頭砸下。砸下後,從袁譚手中取過佩刀,向他一拱手,摔著袖子就走了。

  「啊!」陳諾一拳頭幾乎將淳于瓊鼻子都打碎了,鼻血跟著下來。他身子本能的往地上一蹲,痛得叫出聲來。只他抬頭一看,見陳諾長身出帳了,立即抱住袁譚的大腿,說道:「大公子,大公子,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陳諾這廝,這廝他居然敢在大公子面前出手傷人……」

  本以為能得到袁譚安慰兩句,然而,讓淳于瓊失望的是,人家袁譚看了他一眼,淡淡是說了一句:「嗯,我已經看到了。」淳于瓊一愣:「那大公子……大公子你……」袁譚鼻子輕輕一哼:「你要不服氣,自己找回來?」也根本不理會袁譚,舉步就向帳外走去了。只是走到帳門前,將要伸手掀帳而出時,身子頓住了。

  袁譚說道:「對了,這裡好像是我的大帳,淳于將軍你是否……」

  淳于瓊手擦著鼻血,連忙起身,欠了欠身:「大公子,我先回帳下治治鼻血,告退了!」從袁譚大帳出來,他是有火沒處發,鼻子哼哼的自回去了。淳于瓊回帳,陳諾這邊也回了帳。

  回到帳內後,陳諾內心仍是無法平定。漯陰之戰,可說是陳諾自入青州以來的首次大敗仗。而且,這一敗,損失頗為嚴重。想來,當晚上,若不是有趙雪、高順等保護他殺出一條血路,再有典韋在後堵住追兵,不然小命可能就要撂下了。這且不說,關鍵是,在戰前,若非他有了些許的警惕性,臨時轉移走了袁譚,不然一旦戰起,袁譚只怕也會深陷其中。最重要的,當晚留在城外的各路伏兵,目前回來的只有潘璋一部人馬,其餘都還沒有消息。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淳于瓊,他對他的恨意簡直是滔天難比。是以,他一回平原,直接就提刀過去要殺他。

  不殺,不足以以泄吾恨!

  然而,殺了他,一切就能迴轉過來嗎,漯陰之戰就不會發生嗎?

  陳諾,冷靜下來,緩緩的將刀收回了鞘。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消化漯陰之戰敗後給士氣所帶來的陰影,以及思索下一步的行動,該如何報這漯陰一敗之仇。此仇,不能不報!陳諾輕輕一哼,坐回到了帥案前。他剛坐下,那帳外帳門一掀,原來是趙雪進了大帳。

  趙雪見到陳諾,立即說道:「大哥哥,朱靈一部人馬剛剛也轉回了平原。」陳諾心下一松,問道:「朱靈所部人馬損失情況怎麼樣?」趙雪說道:「朱靈一部當晚共帶走千人,回來後還剩下八百多。」陳諾一點頭:「還好,沒有將我本錢敗光。」趙雪又道:「可是……朱靈將軍受了重傷。」陳諾一愣,立即站起來,說道:「走,去看看。」

  剛剛走兩步,又即道:「對了,你就不要過去了。這接下來,你須得忙於召集從漯陰敗回的各路敗兵,要妥善安置。還有……還有北海那邊……不知孔融現在可有對臨菑展開攻擊?最好是沒有,不然他那邊一動,只怕田楷一回兵,局勢又要亂了。不管他有沒有退兵,你現在就立即讓書記處做書一封,詢問北海孔融可有出手,若沒有,就叫他暫時不可妄動,等待最佳時機……」

  趙雪連忙應了一聲:「大哥哥你放心,這些交給雪兒……雪兒……」一句關心的話還沒有說出,只見陳諾一點頭,腳下不停,已經掀開大帳出去了。趙雪連忙追上去,掀開帳來,看著陳諾遠去的背影,心下一嘆,眉頭一凝:「大哥哥,你自回平原後就一直在忙,忙得連飯都來不及吃,水也顧不上喝一口,甚至連你自己的傷也不顧了,還要去安慰別人,你……哎,雪兒該怎麼幫你才好?」

  趙雪說著,轉身就去忙陳諾交代的事情去了。

  她走後不久,祝融青衣提著食盒,入了陳諾帳……

  「咦,陳哥哥他又走了嗎?」祝融青衣出帳來,問帳外親衛:「將軍他人呢?」親衛答道:「哦,好像朱靈將軍受傷回來,將軍去看他去了。」聽到這聲,祝融青衣輕嘆一口氣:「看來陳哥哥是一時不能回來了。」看著手中的食盒,只好提著轉身走開。

  ……

  ……

  北海國,都昌城。

  將軍宗寶快步走進孔融內室,傳出篤篤聲響。聽到這聲,埋首書案的孔融,抬起頭來,只見宗寶已經來到門外,向孔融說道:「大人!」「有什麼事情進來說吧。」聽到孔融吩咐,宗寶應了一聲,連忙跨步走進了內室,開門見山,向孔融說道:「大人,從齊國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陳將軍已經從東平陵撤兵走了,田楷等人也緊跟著追殺了上去,一直到了漯陰。在漯陰,田楷聯軍大敗陳諾,將陳將軍逼回平原。」

  孔融一愣,眉頭一皺,起身道:「這……這消息屬實?」

  宗寶連忙點頭:「千真萬確,已經得到證實了。」

  孔融面色變了變,嘴裡嘀咕道:「陳然之他就這麼敗了?這怎麼可能?這個計劃這麼周詳,如何輕易就敗了?」孔融不敢相信,一時也不發話,旁邊宗寶眼睛一轉,說道:「本來,若是將田楷等賊子吸引到漯陰,受到陳將軍牽制,則我等此時趁機攻擊其後,他一時不能從漯陰抽兵回來,也正是我們進攻臨菑的大好時機。然而,如今漯陰落入敵手,陳將軍大敗回了平原,若是我們此時還冒然進攻,只怕等田楷緩過勁來,回頭殺來,我等必敗無疑。也幸好大人足夠謹慎,一直沒有發兵,陳諾那邊雖敗,倒是連累不到我北海。」

  孔融輕輕一點頭,宗寶的話沒有錯,正是因為他的謹慎,他與陳諾的秘密聯手,並沒有因為陳諾的敗回平原,從而連累到他。這一點,實在是值得慶幸。不過,對於陳諾敗走平原,他一時不敢相信。雖然早在這之前,他對於陳諾的看法多在於傳言,也不能確信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然而,北海被圍日久,陳諾只領了數百騎人馬,一到就殺了賊首管亥,擊走了黃巾,單單從這一點上來看,陳諾絕非是一個簡單的人。他相信,他一定是有一番作為的。正是因為他暗中寄於了陳諾的厚望,這才答應跟他合作。當然,他最終沒有急著出手,不是因為不相信陳諾,而是因為他謹慎的本姓使然。

  現在……不管怎麼說,陳諾雖然一時失利,也暫時連累不到北海。不過,從長遠利益來看,一旦田楷擊走了陳諾,占領了青州,那麼接下來,他北海也將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孔融,眉頭凝了起來。

  他是北海相,他就要為北海的將來打算。

  就在這時,那門外有士兵進來,投遞上一封加急書函。宗寶取過來,送到孔融手上,孔融看到信上落款是青州督軍陳諾,心裡一緊,連忙取信看了。孔融看完,輕輕嘆了一口氣。宗寶眉頭一皺:「大人,為何有如此氣餒之色?」孔融說道:「我原本還不敢相信陳然之在漯陰戰敗的事實,如今有從平原送來的陳諾書函,親口證實了這件事情,我便不能不信了。」

  宗寶一愣,問道:「那陳將軍的信上怎麼說?」

  孔融看了他一眼:「暫時潛伏,等待進一步時機。」

  ……

  ……

  「篷!」

  開陽城,臧霸的三弟吳敦一拳頭砸到木案上,隨即從蒲蓆上站起,赤足就要往外面走去。孫觀看見,立即上前,一把抓住吳敦的胳膊,問道:「三弟,你這是幹什麼?」吳敦回過頭來,氣哼哼的道:「幹什麼?哼,他陶謙老兒,經過我開陽城,心懷鬼胎,邀請我大哥赴宴,居然宴席中無故將我大哥扣押,又一句話不說將我大哥秘密遣送回東海郯縣禁足。如今半個月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誰知道他人會不會加害我大哥?如今陶謙老兒既然去了青州,正好,我現在就提兵殺到東海,打破郯縣,將我大哥救出來!哼,二哥,你去不去?去的話兄弟就還認你這二哥,若是不去的話,咱們兄弟情誼到此罷了,我自去就是了!」

  孫觀連忙說道:「三弟你這是哪裡話,大哥無故被陶恭祖扣押起來,我心哪裡不急?只是,你沒聽陶恭祖臨走前說的嗎?他若想害我大哥,自可立即斬殺,用不著這麼費事。他之所以請大哥到郯縣,不過是因為大哥之前曾率部幫助過陳諾將軍,便以為大哥跟陳將軍穿了一條褲子。當此之時,他又正好發兵青州,去青州幫助田楷攻打陳將軍,他怕他走後我大哥會因為一時義氣,冒然出兵幫陳將軍,襲擊他後。」

  「他為了保險,他才將我大哥留了下來,並承諾這事後會將我大哥放出來,也一定會有一個交代的。既然陶恭祖話都說到這一步了,三弟你又何必不放心?我相信,他既然都這麼說了,也必不會加害我大哥。更何況,我大哥在開陽一帶影響日深,他若膽敢傷害我大哥,難道他就不考慮這個後果?」

  吳敦鼻子一哼,說道:「這只是陶謙老兒的片面之詞,難道二哥你就相信了?哼,他好騙二哥,可騙不了三弟我!去不去吧,二哥你給句痛快話,反正我在開陽城這些日子也憋夠氣了,怎麼說也得帶兵去郯縣要人,他郯縣守將若是放人,那咱跟他好說,他若是不肯……哼,咱就打破他娘的城池,直接奪了徐州!」

  孫觀被他說得反笑了起來:「三弟!奪下徐州這等話豈是好說的,大哥他都不敢輕易放下這等海口呢。再說了,陶恭祖雖然沒有什麼能耐,然他手上也是有幾員戰將的,且還有丹陽兵。這丹陽兵可是厲害著呢,大哥他就曾數次誇口說這丹陽兵精壯得很,一個對兩三個不在話下。更何況,陶恭祖他能立足徐州,最大的原因是得到廣陵陳家的大力支持,人家陳登陳.元龍還親自出面為他出謀劃策呢。想來,這次陶恭祖之所以敢丟下偌大徐州不管,發兵去青州,那還不是因為他將徐州丟給了陳.元龍?有陳.元龍鎮守徐州,我等就算硬攻,只怕討不得便宜呢。」

  吳敦聽孫觀一說,氣勢頓挫,跺足道:「這我不管,我管他什麼廣陵陳家,還有那個什麼陳登的,我只要我大哥回來!」孫觀見怎麼說也說不動他,且他也了解吳敦這個臭脾氣,除非是他大哥臧霸親自開口,不然他決心做的事情,誰也休想將他拉回來。既然勸說不過,而以吳敦莽撞的脾氣,只怕一個轉身就要帶兵冒然去攻郯縣去了,若讓他真的闖了這個禍,只怕將來不好收拾了。若因此一鬧將大哥臧霸置於險地,那就麻煩了。

  孫觀眼睛一轉,立即想到了一個拖延之計。

  他一把拉住吳敦,說道:「既然二哥我勸你不動,那我就不再勸了。不過,直接出兵攻打郯縣,找陳.元龍要人,只怕不妥。陳.元龍不是陶恭祖,以他的家世可以不用顧忌,若他一氣下來殺了咱們大哥,那咱們豈不是沒有了大哥?如此,我們這麼做,不就正好害了咱大哥?」吳敦一愣,眉頭一皺,說道:「這陳.元龍當真有這麼暴脾氣?他會真的拿咱大哥要挾?」孫觀到了這個時候,也就瞎說起來:「那是當然,你想,你出兵攻打他,他若打不過你,是不是接下來要拿咱大哥出氣了,到時咱該怎麼辦?」

  吳敦一急,問孫觀:「那二哥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可我們總不能置大哥於不顧!」

  孫觀眉頭一皺:「如今之計,明面上出兵不但是無濟於事,只怕還因此害了大哥。既然明取不行,咱們何不乾脆來個暗取?」吳敦眼睛一起,看向孫觀:「二哥的意思是派人暗中接咱大哥?可咱大哥既然對陶謙老兒那麼重要,他能不小心看守嗎?」孫觀一點頭,道:「這是當然,要是能那麼容易救出咱大哥,咱也不用如此焦心。」

  吳敦伸手抓著鬍鬚,琢磨了片刻,方才一擊手掌,說道:「嗯!二弟這個主意不錯!好,實在是好!這樣一來,我就不用忙著四處調集人馬,還要頭痛糧草的事情了。這樣,今兒我就選出一些好手,明兒我就親自帶著他們去徐州走一趟,暗中將咱大哥接出來……」孫輕聽來,連忙將他話打斷:「這件事情,三弟你出手怎麼合適?」

  吳敦一愣,問道:「我出手怎麼不合適了?三弟我出手,二哥你照樣鎮守開陽城,這樣也就不會讓人起疑了,這有什麼不合適的?難道是二哥你想親自去?這可不行,這件事情不是我不放心二哥,實在是三弟我在這裡片刻都不能呆了,一定要親自走上一趟不可。」孫觀搖頭道:「這樣的事情,我知搶不過三弟你。不過,三弟你也不能去。」吳敦眉頭一皺:「你不去,我也不去,難道大哥他自己跑回來不成?」

  孫觀道:「自然不是。三弟你聽我說,救人之事,去多了不濟事,只怕會打草驚蛇,而去少了呢,又怕不夠用,所以須得好手才行。雖然三弟你身手還行,但下面的那幫部下,都是資質平平,讓他們聯手打架勉強可以,但幹這種救人的事情……不是我信不過他們,實在是他們之中沒有幾個真正的好手……」

  「嗯?」吳敦雙手往胸腰上一插,就著孫觀,疑惑說道:「二哥你沒有選呢,怎麼就不知沒有幾個好手?」孫觀笑道:「這還用選麼,我帶這幫部下都這麼長時間了,還能不清楚他們幾斤幾兩?便是三弟,你自己想想,果真是能想出一些好手嗎?」吳敦被他一說,眉頭一皺,腦袋也亂了,自然一時想不到,只是搖了搖頭。

  孫觀一笑:「這不就對了,沒有好手如何成事?」吳敦急了,連忙道:「不能直接發兵去郯縣陳登要人,如今就連暗中去接都不行了,二哥你難道看著大哥身處險境而不理麼?」孫觀笑道:「三弟莫急,我們這裡雖然沒有好手可尋,可別的地兒有啊,我們可以去借啊。」「借?向誰去借?去哪裡借?」

  吳敦一連問了幾句,孫觀不動聲色的說道:「三弟,你莫不是糊塗了?你也不想想,咱們大哥之所以受到陶恭祖的忌憚,到底是什麼原因?或者說是因為誰?」

  「因為……」

  吳敦低眉,突然眼睛一起:「陳諾,陳將軍!」

  孫觀一點頭,說道:「在昌霸寨時,你也是見識了陳將軍身邊的那幫親衛兵的厲害了,那可都是些精銳之士,一個都能頂上普通的十個,聽說陳將軍身邊的這幫親衛有『虎衛』之稱呢。想來若能從陳將軍手上借來一些虎衛,三弟你想,到時想要救咱大哥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終於,吳敦眼睛一亮,哈哈一笑,說道:「不錯!虎衛,就是這虎衛!我們去找陳將軍借這虎衛,然後再去救咱大哥。」

  孫觀心下一笑:「這個三弟,等我們借到虎衛,說不定陶恭祖就回兵徐州了,到時自然也就用不上,咱大哥也就安全回來了。既然不能勸住三弟你,二哥我也只好出這拖延之計了。」

  「虎衛,虎衛!」吳敦越想越不錯,見孫觀不動,便立即催促道:「二哥,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寫信給陳將軍,讓他看在昔日情面上,借我等一些虎衛,救出咱大哥?」孫觀連忙笑道:「是是,我寫,我這就寫!」

  ……

  ……

  鄴城的郭嘉,在久病兩個多月後,終於沉疴不起,一命嗚呼了……

  消息到了袁紹這裡時,袁紹剛剛跟公孫瓚打了一仗,有點不順,回了大帳。他聽逢紀說起此事,也是微微一愣,疑惑道:「郭嘉?哪個郭嘉?」逢紀差點沒有崩潰,連忙說道:「就是兩個月前,我曾與袁公你提起過的那人,當時那人就沉疴在榻。不想他這一病不起,已經於兩日前死於鄴城。」袁紹聽來,恍然好像是想了起來,點了點頭:「哦,我記起來了,怎麼,這種小事還要跟我說嗎?他既然死了,就按照以往例子加以撫恤就是了。以後這種小事情就不需跟我說了,你不知我這裡在忙嗎?」

  袁紹說著,自古自的忙於翻弄案上奏牘去了。

  逢紀眼睛微微一縮,心裡不知為何有點痛的感覺,但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連忙起身:「那紀這就下去了。」

  「去吧!」

  袁紹頭也不抬的放下這句話。逢紀拱了拱手,長身出了大帳,想來此事,不由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同時……

  「郭奉孝死了?」

  在兗州忙於兼併黃巾的曹操從荀彧口中知道此事後,長身而起,出了大帳,一直往北面而走。走到一個小丘前,向著北面拜了拜,長嘆道:「嗚呼!記得文若你曾與我說道,這郭奉孝有張良之才,因不為袁本初所用,以至鬱結於胸、沉疴在榻。不想……不想今日他居然一病不起。悲夫!奉孝。痛乎!奉孝。我曹操恨不能當時將你綁來,也勝過讓你在絕望中死去。可惜我終沒有這麼做,我現在後悔……後悔我為什麼要眼睜睜的看著這樣一個大才之人就這麼窩囊死在河北,死在袁本初帳下!我……我愧對奉孝你啊!我……還能說什麼呢。你如今既然在北面而故,我曹操也唯有向北面祭拜你。歸來,奉孝!歸來,奉孝!」

  曹操身後,荀彧聽來,不覺悄悄抹淚,長嘆一聲。高抬起頭,看著北方的天空,暗暗道:「奉孝,你雖然與曹公終未能見上一面,然而曹公能如此待你,你該含笑九泉了。奉孝,老友,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郭嘉……

  歸來在陳諾帳下……

  不過,他是秘密被陳諾接到平原的,然後以面紗遮面,出現在陳諾面前。

  看著郭嘉,陳諾輕嘆一聲,說道:「奉孝,從今以後,在我未能立足河北之前,你便要一直躲在幕後,不能輕易以真面目見人了。這……我陳諾實在有虧奉孝你!」郭嘉已經掀開了遮面的面紗,向著陳諾一拱手,一笑:「大事未成前,些許的屈辱又能算得了什麼,我的主公……你說呢?」

  主公!

  郭嘉改變了稱呼。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個稱呼,然而,也足以說明他的心了。他從此,可以撇開袁紹,不再在袁紹帳下謀生,而是以『新生』的面孔,效力與陳諾帳下。從此,以陳諾為主,正式追隨陳諾了。

  陳諾,心下小有激動,連忙伸手,將郭嘉手臂托起,點頭說道:「就算我負天下人,也絕不負奉孝你一人!奉孝你今日所選擇的,我陳某終生銘記在心,絕不敢忘!從即日起,奉孝你就正式出任我帳下軍謀掾一職,還請奉孝不要嫌棄。」

  郭嘉身子一動,立即說道:「嘉領命!」

  抬頭看去,郭嘉的臉色一片慘白。雖然他是裝病而故,然而,他身子的確不好。再加上,他有可能因為沉疴在榻的這段時間,將該了解的人都了解了,經歷了一回人世間的世態炎涼,讓他心力更加的憔悴了吧?陳諾,連忙說道:「奉孝,你氣色似乎不佳,要多注意休息啊。」

  郭嘉連忙點頭,想到一事,說道:「對了,嘉雖剛到將軍帳下,不過也聽外面議論,說主公與淳于仲簡似乎不和,道主公當時在袁顯思帳下差點還砍殺了淳于仲簡,可有這事?」陳諾一嘆,說道:「別提這廝了,提起這廝就讓我頭痛。當初漯陰時,若非他逼反了單經,破壞了我的大計,折損了我兩千多的人馬,幾乎還差點被賊人所殺,我何能狼狽至此?我這次回來當時的確是想要殺了他,不過我仔細一想想,最後還是忍下了。想來,殺這種人,終是髒了我的手,如其這樣,還不如多干點別的事情呢。」

  郭嘉哈哈一笑:「主公胸懷磊落,難得難得!不過也幸好主公你忍下了這口氣,不然事情鬧大,這就麻煩了。」陳諾微微一愣:「這怎麼說?逼反單經的可是他淳于瓊,我就算是真的殺了他那也是正軍法,有何不可?」

  郭嘉搖頭道:「雖然是這麼說,但主公你是知道袁本初那人的,袁本初之所以派淳于仲簡過來,那還不是故意要找主公你的茬?如果主公你當時氣不過,真的將他殺了,那才叫麻煩呢。到時候袁本初他自會以這個理由來找主公問罪,主公便是十個理由也說不過去了。雖然主公或許心裡還不服氣,說道這單經之反是被淳于仲簡給逼的,可就算是真的,袁本初他會真的相信嗎?肯相信嗎?」

  「更何況,最致命的一點,這單經當初是主公你受的降,不錯吧?且嘉還聽說,主公你受降單經後,為了安他的心,立即向袁本初打了保證,又向他請命單經為中郎將。這些,都是有的吧?既然這些都是主公你所為,主公你想,這這件事情上,就算是主公有理,難道淳于仲簡,難道袁本初不會借題發揮嗎?呵呵,說起來,這次主公你是真的險呢,不過幸好主公你最後沒有妄自動手,而淳于仲簡因為心裡有鬼,不能指責主公你什麼,你們兩家這才相安無事,所以目前局勢還算得是值得慶幸的。」

  對於這個問題,其實陳諾也有前後想過,若不是他因為有了這點猶豫,也覺放不過淳于瓊。

  陳諾一拱手,說道:「奉孝你分析得是,是諾當時糊塗了,不該沒想好就匆匆的去找他算帳。不過,我雖然在這件事上忍了他,可淳于瓊他似乎以為我好欺負,更加的得寸進尺了,近日還聽說他不停向袁顯思進言,說要代我出兵奪回漯陰……」

  陳諾話還沒有說完,那帳外有親兵說道:「將軍,淳于將軍求見。」

  陳諾一愣,與郭嘉對了一眼。郭嘉向他一點頭,放下面紗,躲到了陳諾木案後的屏風。陳諾這邊,說道:「請淳于將軍進帳!」外面應諾一聲,不時帳門一掀,淳于瓊長身而入了。

  淳于瓊一進來,哈哈一笑:「這不是陳將軍嗎?哈哈,陳將軍自漯陰敗回平原之後,就一直龜縮在平原快半月不出來了。怎麼,陳將軍你是有更高明的計謀呢,還是根本怕了田楷他們?若將軍怕了他們,沒關係,我代將軍你出兵,只要將軍將兵符交出,我明日就出征,去狠狠的揍揍田楷那廝,替將軍你出口惡氣。」

  陳諾鼻子一哼,問道:「你是噁心我來的嗎?」

  「啊?」

  淳于瓊一時沒有明白過來,傻乎乎的走上前來,問道:「將軍剛才說什麼?」

  「滾!」

  陳諾一聲咆哮,抓起一卷竹簡就拋砸了過去。淳于瓊將身一閃,嘿嘿一笑,將竹簡接在手裡,還想噁心陳諾兩句。那帳外,典韋聽到動靜,立即長身入帳,掃視了淳于瓊一眼,隨即向陳諾一拱手:「主公,可有何吩咐?」陳諾嘿然一笑:「典君來得正好,去,將這隻討厭的蒼蠅給我攆出去!」

  「哼!敢惹我家主公討厭,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走!」典韋轉過身來,對淳于瓊不客氣的說出。話說,自東平陵時典韋擋了淳于瓊一次,典韋看到淳于瓊就從沒有客氣過。而淳于瓊,就像是得了『恐典韋綜合症』,其實不用典韋來說,已經嚇得身子一抖,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

  「那個,有話好說,不要動粗,請這位將軍讓我跟你家將軍說一句話,就一句。」淳于瓊討好似的看著典韋,對著典韋發笑。典韋眉頭一皺:「這傢伙笑起來真噁心,怪不得主公不喜歡看到他!」雖然如此,還是看了陳諾一眼,徵詢陳諾的意思。陳諾對他一點頭,典韋隨即說道:「有屁,就放!」

  「放……」

  淳于瓊出口,立即是哇怒起來,想要回典韋一句,但看典韋一雙惡煞的眼睛正瞪視著他,他心下一寒,便不敢囉嗦一句了。他點了點頭,說道:「是是!」隨即跟陳諾說道,「陳將軍,我剛才的話,不管你同不用意,反正我都已經向袁將軍請示過了,你答不答應就那麼一回事,我只是通知你一聲,數日後我就來收將軍你的兵符了……」

  「滾!」「滾!」……

  從典韋和陳諾口中,兩個『滾』字幾乎同時咆哮而出,震得淳于瓊雙耳發聵,臉上慘然一變。眼看著典韋一隻巴掌大手就要掀過來,他是嚇得往後一跑。不想,也許是轉身太過急了些,腳下不穩,身子直接往地上一趴。不過,這一趴後,沒有片刻的猶豫,立即是雙手連刨,往前刨去,還不忘記回過身來,將一張臉再次噁心陳諾一次:「你記住我的話……啊!我回再來的!」

  「啪!」典韋踹起一腳,直接將淳于瓊一屁股端出了帳外:「聒噪!」

  陳諾耳根終於算是清靜了片刻。

  典韋看陳諾在氣頭上,也沒有說一句話,向陳諾一拱手:「主公,沒事韋先告退了!」看到陳諾點頭,方才躬身出去了。

  帳內,陳諾目視著大帳,聽到外面典韋又是一聲『滾』,大概是淳于瓊還沒有來得及走,被典韋攆上去踹了幾腳吧?這典韋,維護起他來,便是天王老子也敢得罪。別說是一個淳于瓊了,只怕是袁紹,他也是敢動手的。對於這樣的忠心之人,陳諾自然喜歡。聽到帳外淳于瓊慘然的一聲叫,還有接下來的那連聲討饒,陳諾氣急而笑:「這個典韋……」

  他一笑,身子忽然一動,瞥眼一看,郭嘉在旁邊笑看著他。陳諾也是氣急了,一時居然忘了帳後還有一個郭嘉在,看到他笑,陳諾連忙起身,說道:「奉孝,淳于瓊這傢伙已經夠讓我頭痛了,你難道不替我主持主持公道,還幫著他來笑話我?」郭嘉搖頭一笑:「我在帳後聽到動靜,以為主公這下肯定是要窩火了,還怕主公要找人出氣,出到嘉的頭上來呢。不過看到主公你被淳于仲簡那傢伙一氣,反而是氣笑了,足見主公你將這件事情看開了,嘉也就不必擔心了。」

  陳諾一點頭,說道:「淳于瓊雖然是個酒囊飯袋,不過也是個毫無心機的傢伙,袁紹拿這樣的人跟我斗,我反而是放心了。被他氣氣,也就氣笑了。哈哈!」看到陳諾這一笑,郭嘉捋須道:「不過,今日這件事情,不知主公你會怎麼處理?」

  陳諾正欲想要說不理會淳于瓊,但一想想,郭嘉刻意來問,那麼一定是有他的深意,便即將身一正,說道:「我這裡是不欲理會,不知奉孝你那裡可有什麼要教我的,但說無妨。」

  郭嘉點了點頭:「主公你有漯陰一敗,雖然敗得有理,然士氣已然不存,若是急於出兵,只怕也難以抵擋田楷等諸路兵鋒。如其受制於淳于仲簡,迫不得已出兵,倒不如乾脆不發兵,故意示淳于仲簡以弱,讓淳于仲簡去試試。當然,主公的兵,自不能交給他,他要試就讓他試自己的兵馬好了。如此一來,淳于仲簡只要再有一敗,主公你也就找到治他的藉口,足以將這根眼中釘拔了,到時就算是袁本初也奈何不了你。此所謂,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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