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章:破義從公孫喪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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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廣川城外之一戰,他的義從先是遭到典韋步兵的伏塵大叫,從而軍心受惑,陣容紊亂;接著,又遭到兩旁數百弓箭兵無數箭矢的射擊,從而死傷慘烈,潰不成軍,一戰而走。

  前方的失利完全看在了公孫瓚的眼裡,公孫瓚呆若木雞。

  他先還是不肯相信,他瞪大著一對牛眼,想要徹徹底底的看清楚。

  三千騎兵,向前衝鋒的聲勢不可謂不浩大,數量不可謂不壯觀。然而,就這麼一戰敗北,這讓公孫瓚怎麼也不願意相信,更不甘心。

  對方才區區千餘人,而且多為步兵,如何能輕易就大敗了他苦心經營多年的白馬義從呢?

  他不甘心!

  他大叫一聲,拎起了手中的大刀,手提起韁繩,就要衝入戰場。

  他身後有將軍單經和田楷,他二人也是被眼前白馬義從慘烈的失敗給震懾住了,一時不敢相信。但他二人沒有公孫瓚那樣的徹骨之痛,在眼看白馬義從頹勢已成的時候,他們二人極是默契的互望了一眼,然後紛紛將目光投到公孫瓚身上。

  這白馬義從是公孫瓚的心血,只怕此刻沒有人比起他來更加痛心疾首了。

  也的確,公孫瓚的神色變得極為麻木,極為懊恨。一個人最怕的是理智的喪失,然後在此之下做出錯誤的決定,現在公孫瓚就是這樣。但他兩決不能讓公孫瓚犯錯。就在公孫瓚手提韁繩而起的時候,紛紛扯馬上前一步,進行勸阻。

  公孫瓚怒視了他們二人一眼,大喝一聲:「滾開!」

  他聲音本來粗大洪亮,有如鐘鼓,饒是他二人有了心裡準備,仍是被他這聲給嚇得氣色大喪,就連他們的坐下馬亦是低鳴了一聲,抬著蹄子連連倒走,往後讓路。這樣一來,公孫瓚眼前再無阻攔之人,他也是悶哼了一聲,提刀打馬就要前走。

  「自古無長勝之師,勝敗乃兵家常事,既然勝負已現,將軍就要看開,何要執著?」

  說話之人正是奮武將軍府長史關靖。

  這老頭兒倒是一點都不怕他公孫瓚,眼看公孫瓚就要逞匹夫之勇,不但以言語相阻,且伸出手來,將公孫瓚手中大刀刀背捏在了他的掌心裡了。

  關靖本是個儒雅的文人,不懂武功,身子羸弱,但在道義面前倒是絲毫不讓。想公孫瓚乃何許人也,要是他稍稍用力,只怕關靖當場就要被他扯下馬來。

  公孫瓚平時對此人倒是頗為敬重,奈何他心裡有了計較,便是八匹馬也拉他不回了。眼看關靖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他公孫瓚也沒有必要跟他計較,你不是要我手中的大刀嗎,我給你就是了!

  公孫瓚嘿然一聲,手上一松,刀已在關靖之手。他則回身,立即取過了另一件兵刃。

  這件通體黝黑的雙頭鐵矛,才是他最常用最稱手的兵器。

  公孫瓚這手一松,可害苦了關靖。

  要知道,公孫瓚這把刀刀身不但長大,且重量也不小,足有八十斤左右,非是常人能夠輕易拿捏得穩的。

  剛才說了,關靖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遽然間八十斤的鐵物加在他單手手掌之上,如何掌握得住?更何況,他是萬萬沒有想到公孫瓚他會鬆手的。這樣一來,公孫瓚一旦鬆手,他猝不及防,大刀脫手也就罷了,奈何他整個人被這大刀的墜力一拖,眼看就要跟著一起向著馬下栽倒。

  不過幸好旁邊有將軍單經及時出手,手抓他背,及時將他下滑的身子扯住了,算是沒有讓他吃更多的苦頭。

  關靖雖然僥倖脫險,臉上的血色卻是全無,顯然是嚇得可以。但他沒有多想其他,回過神來,眼看公孫瓚拍馬揮矛而下,他趕緊是兩邊一推,讓單經和田楷二人趕緊去追。

  那公孫瓚匹馬衝下,留在他身後的其餘義從皆是跟著出戰,就算沒有長史關靖的命令,他們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那公孫瓚當先,迎頭只見正有無數騎人馬向著他衝撞而來,他氣不打一處來,立即是拍馬揮矛,將跑到最前面的那騎一矛搠下,又一面大吼如雷,嚴令敢有後退者如此人,立斬不赦!

  此刻已經不是一個兩個人往回撤了,他殺一個人時,已經有數十騎被沖走了,如何還能輕易挽回得住劣勢?就算那些被公孫瓚嚇住的,有心要自我穩定,奈何後面衝上來的人馬愈發的多了,哪裡有他們立足之地,不得已跟著敗退。

  敗軍如水往回撤,追擊他們的人馬則是如潮一樣,掀起滔天的巨浪,片刻也不放過,奔命殺來。

  雖然是在千軍萬馬之中不辨你我,但這種優劣的聲勢,也足以讓人驚駭。

  敗的敗得如此狼狽,勝的勝得如此囂張。

  那些手持短刀的步兵手們,他們在弓箭兵一輪接著一輪的射擊打壓之下,幫助他們將敵人前進的勢頭遏制後,也終於輪到他們向前追殺了。

  他們矯健的身軀緊跟著他們的將軍典韋,跳著叫著,追在敵人的馬屁股後面,如附骨之疽,一刻也不放鬆。那些慌亂中的士兵,有許多被自個的人馬絆住後,也是不及逃走,馬後腿被追上來的步兵甲士們掄起短刀一砍,馬叫著跳著也就將他們摔了下去。而他們一旦被馬匹掀下,不是被衝上來的敵軍給補上一刀,就是被別處衝來的驚馬給踩上一腳,大概也是無一倖免了。

  自白馬義從組編以來,大概也只有他們欺負別人的份兒,何曾想到今日會被一夥手持短刀的賊子給殺得丟盔卸甲敗得如此之慘?他們如驚弓之鳥,四散而走,任是誰也無法將他們叫回了。

  大概公孫瓚也不會想到有這一天吧。

  找不到敵人,他咆哮著舉起鐵矛,不斷的往前衝殺,宰殺著自己的部下。

  「有敢退者,殺!」

  公孫瓚一聲聲吼如滾雷一般經過那些人身邊,但他們多半是視若罔聞,不敢逗留片刻啊。

  比起公孫瓚的怒吼咆哮,緊追在他們馬屁股後面的那個手持長刀的惡漢更加可怕。

  他們眼裡的惡漢,正是典韋。典韋那肥大粗壯的身軀,看起來笨重,實則靈便得很。他率著敢死之士一路衝殺,所向無前。戰場之上,講究的正是士氣。若非典韋帶頭不要命的廝殺,只怕效果也絕沒有當下這樣的壯烈。那些緊隨在典韋身後的甲士,也正是因為典韋的不怕死,他們才更加的不怕死。

  典韋揮刀如飛,逢人就砍,也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這把屠刀之下了。一路衝殺下來,他全身上下不但血漬模糊,就連他手中的大刀也被砍鈍了。砍到最後,刀實在不能用了,典韋方才將大刀當做投擲的武器,猛力一拋,愣是將丈遠外一個騎士給砸中,翻身落馬。

  典韋手中刀一脫身,兩邊就有那麼幾個不怕死的,還想撩撥典韋的虎鬚,居然夾戟而來。眼看典韋就要被敵人無數條長戟給砸成刺蝟了,但並非想像的那樣。那些加在典韋身上的鐵戟,皆都被典韋雙手一撈,全都夾了起來。

  他怒吼一聲,以一人之力奪數人之戟。那些人雖然人多,但哪裡跟典韋比得了?典韋一聲吼後,不但將這些人手中的大戟奪了過來,且將他們皆都納入馬下。

  他這一怒之威,如流毒一般,讓其他人看在眼裡無不是驚恐莫名。

  典韋向前,如惡神一般降臨,更無一人再敢阻攔,四散驚走。

  當然,有一人是另外。

  公孫瓚,他手執著雙頭鐵矛,猛的提韁控騎而至。大矛一舉,向著典韋肩膀力刺而下。

  嚯!

  典韋一路殺得酣暢,從未遇阻,也是他太過大意,加上他手上沒了兵器,居然被公孫瓚這一矛給刺中,挑到了他的肩胛骨上。噗,一彪鮮血怒撒。典韋也是怒了,他咆哮一聲,不退反進,將自個身子當成了一顆流彈,猛的砸向對方的馬腹。

  到底公孫瓚臨敵經驗豐富,並沒有被典韋這一舉動給嚇住。他趕緊將矛一收,手上一提韁繩,扯馬回走。

  「賊將哪裡去!」

  典韋以為公孫瓚是要逃了,他立即是沉吼了一聲,夾步接著衝上。那公孫瓚穩坐馬背,聽到耳後風聲,他立即是扯馬回走,舉矛亂攢,想要將典韋亂矛刺死。只是他太過小看典韋了,典韋手中無刃,但背上有戟。他背上的雙戟長大而重,被他及時拔了出來。

  這雙戟一出,有如游龍一般,怒吟一聲,已是加在了公孫瓚鐵矛之上。

  公孫瓚自恃力氣雄渾,但比起典韋遽然間的爆發之力顯得力不從心了。那公孫瓚手中鐵矛剛一跟對方鐵戟相撞,火花一起,他那持矛的手臂也是跟著一麻,兵器差點奪手而出。

  那典韋也沒有要放走他的意思,雙戟過後,又是沉吼一聲,跟著發出了第二次攻擊。

  嘭!

  公孫瓚雖然勉強接住了對方這第二次的攻擊,到底是五臟內氣血翻滾,已經沒有了剩餘之力了。持在他手上的鐵矛,已是如驚恐的小鳥一般,不住的顫抖著身子。就連他自己,也似感到了一絲的恐懼。

  如果對方再來一戟,我還能阻擋得住麼?

  「吼!」

  典韋第三次攻擊發動。

  但這次,他的雙戟一左一右被單經和田楷二人各擋了擋,公孫瓚本人則在他們的催促下恐慌而走。

  公孫瓚這一走,三千白馬義從算是徹底完蛋了。

  步兵在追,早伏擊在兩邊山谷的那支陳諾騎兵,也立即從左右夾擊而出,大喊著投入了戰場,給敵以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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