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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濯見狀,沒提自己灌模、脫模的事兒,而是配合地問:「師兄?」

  程屹笑了:「你看,這麼說起來,我像不像是你請的夥計?」

  曲濯跟著笑,比劃:「有那麼一點兒——唔?」

  程夥計朝曲掌柜攤開手。意思很明顯了,自己既然是來做活兒的,掌柜得給他工錢呀。

  曲掌柜看得分明,眼睛又眨一眨,似是在思考要如何給夥計開價。

  程夥計看他,眼神催促:快一點。

  曲掌柜深深吸氣,摸出自己的芥子袋,從裡頭取了什麼東西。

  神神秘秘的。捏在掌心裡,不讓程夥計看到。就這麼往程夥計手上放,輕輕一下,又拿開。

  被程夥計抓住了,控訴他:「曲掌柜,你如何做生意?說好的月錢,這會兒手上竟然是空的。」

  他說得當真十分義正詞嚴。語調曲濯聽不到,神色卻能讓他映入眼帘。看得曲濯近乎繃不住神色,要直接笑出來。可到最後,看師兄這樣鄭重認真,他還是跟著正色,重新將手放在程夥計手上。

  程夥計看看他,眼神當中流露不解。

  曲濯知道,假的。但師兄玩兒得開心,他當然也會配合。

  旁邊還是人來人往,不過暫時沒有人來光顧他們的小攤。

  兩人沒有和真正討生活的人搶生意的打算,選了比較偏僻的地段。

  走來走去的修士、凡人是多,但那是因為景州城裡的人本身就多。與真正繁華的地方相比,還是完全不在一個水平。

  這樣的環境當中,曲濯湊過身體,快速地親了親程屹。

  也捏一捏對方的手,意思很明顯了:掌柜已經以身相許啦!程夥計,你覺得怎麼樣?

  程夥計思索。拉著曲掌柜的手不放,另一隻手則落在旁邊攤面兒上,手指輕輕敲一敲擺放五色兔子的木板。

  像是想得差不多了,他緩緩開口,說:「只是這樣?」

  曲掌柜歪頭,見程夥計目光落在自己面頰上。

  準確地說,是嘴唇上。

  他問曲濯:「……不是說『以身相許』嗎?光是親一下嘴,可不夠的。」

  曲濯徹底忍不住了,眼睛彎起來,嘴巴也彎起來。落在程屹眼裡,是純然的甜。

  曲掌柜再和程夥計比劃:「當然啊!但是,哪家鋪子都是到了晚上、關上店門之後再和夥計結帳的,你說對不對?」

  程屹沉思:「唔,這話說得還算有道理。」

  曲掌柜點點頭。看吧,他就說。

  程夥計:「但是,既是『結帳』,是『酬勞』,那就不應該我來出力,對不對?」

  非常有道理。

  曲掌柜的耳朵一點點變紅,和他們攤子上加了桃霧花的粉兔子一模一樣。

  他還是捏著程夥計的手,眼神晃啊晃,晃啊晃。等程夥計要嘆氣、說如今世風日下,他們這樣外出做活兒的人十分不易時,終於又湊過去,比之前更快地親了程夥計一下。

  程屹徹底忍不住了,直接笑了出來。曲濯見狀,臉上也是笑意。

  兩個老闆都笑著,倒是惹得後面來買兔子的人十分莫名。在攤子前面站了片刻,不知道該如何問話。

  ——景州城裡的規矩,若是攤子裡是純粹凡人的東西,便要在攤位旁邊掛一個白色牌子。若是有帶著靈氣的東西呢,這塊掛上去的牌子就會變成玉色。

  至於兩者皆有的,自然也是兩個牌子都有。程屹、曲濯的兔子攤就是這樣,所以這會兒過來的婦人在孩子叫著「那個兔子實在好看,阿娘,咱們就去瞧瞧吧,也不一定要買呀」的時候,咬了咬牙,還是站在了攤位之前。

  原先是想快刀斬亂麻,一手交銅板一手交東西——得益於瓊天學堂的存在,附近村鎮中的人這些年也有了積蓄——沒想到,卻有些分不清哪些是要銅板,哪些又是要靈石了。

  婦人踟躕。再怎麼知道學堂當中的弟子們可親,如今也是不知如何開口。倒是程屹,在看她片刻之後就笑了,說:「一黑一白兩隻兔子,十個銅板。餘下的是要靈石的,等小娃娃長大了、也拜到學堂來,就能攢靈石給阿娘買了。」

  聽前半句話,婦人先是驚喜,怎麼都沒想到這麼靈動可愛的兔子竟然賣得那樣便宜。到了後半句,她更加喜悅,與程屹說:「……旁人也講呢,我家大娘子最是聰明,日後一定能進學堂學本事。」

  不一會兒,人高高興興地拿著盒子走了。整個交易過程,都和程屹、曲濯前面商量過的很不同。

  曲濯卻什麼都沒說。他有神識,可以說是比程屹更加敏銳。對方一站在攤子前面,就察覺到她身上帶有許多不妙之處——早年不曾有過好吃喝,成親以後更是常年勞作,生產的時候恐怕也不太順利……烏星根這種東西,對於平日的婦人來說是天價,可望而不可即。到現在,卻已經在她手上,正能換她安康。

  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曲濯寫字:「師兄,咱們明年、後年也來擺攤子吧?」

  程屹笑了:「好。」

  曲濯:「若是當年也有這麼一個攤子……」

  青年一頓。

  他沒寫下去。

  不過,就算只寫了一半兒,程屹也很清楚他方才要說什麼。

  拉過師弟的手,在掌心一邊捏,一邊玩。

  過程中,程屹也在和師弟講話,說:「當年不是已經有了嗎?曲掌柜心好,我從前就知道了,這才來你鋪子裡做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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