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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有——

  細細去想。少年明明聽不到任何聲音,偏偏還能拜到他們峰中的事兒實在是充滿疑點。

  之前還有一次,一群鍊氣弟子出去歷練,到了傍晚,唯有曲濯一個人沒有回來。

  其他修士把這細節看在眼裡,心中擔憂,有種山雨欲來的預感。

  等到轉過天去,曲濯安然無恙地出現,那些曾經和他一起進山的弟子卻少了好幾個。倒不是出事,只是被直接貶出師門,連在妙音峰上多年修行的成果都被一併廢掉。這樣的人,日後註定不可能拜入其他宗門。可哪怕他們想當散修,都得承受一遍重新尋找道途的苦楚。

  想也知道,曲濯一定在背後做了什麼。

  輪到其他人,他們自然更加不會去得罪曲濯。但要說接近他、和他交好,眾人卻也不願意冒著這樣的風險。

  類似於此的目光,曲濯並非全無所覺。

  他畢竟年紀還小,被這樣不冷不熱地對待,不是沒有過努努力、和其他人交好的念頭。可是一日日下來,成果沒有,答案卻很明顯了。其他人非但不和他抱著一樣的念頭,還要在笑過之後就躲開他。

  曲濯意識到,自己只能接受。

  沒關係。他又安慰自己,至少自己有夢裡的師兄。

  是,白天的師兄是天之驕子,那麼多人圍繞在他身側,只想得到他的一句指點、一聲誇讚。在這些人里,他絕對是排不上號的一個。可曲濯原本也不在乎這個。

  他有時候也覺得,比起真正的師兄,自己追尋的只是一個虛無縹緲、被自己勾勒在心頭的影子。但他接受了,比起灼灼耀眼的真正師兄,影子的一點溫柔溫度就足夠讓他流連許久。

  又在榻上回味片刻師兄指點自己修行的樣子,曲濯高高興興地起身,又在路過鏡面的時候停了下來,面對鏡子,認真地整理過表情。

  雖然不知道戒律峰上會發生什麼,但能給所有弟子同時發令的狀況不會是小事。自己得表現得嚴肅——沒錯,就是這樣。

  少年滿意地看著鏡中自己撇下去的唇角。

  就保持這副樣子,一直到戒律峰的活動結束!

  雖然師兄十有八九看不到他——另外的一二重可能是已經忘記他——但是,萬一呢!

  自己在那麼莊重的場合嬉皮笑臉,師兄見了,一定要討厭的。

  曲濯這麼一琢磨,表情登時又沉下幾分。以至於片刻之後,他從房間中離開。其他妙音峰的鍊氣弟子見了他,心頭都有幾分意外。

  交換一下眼神:「怎麼回事?小聾子是打算做什麼去?」

  「不知道啊。」

  「總之,離遠一點兒准沒錯。」

  「對對,不管是誰得罪了他、他得罪了誰,咱們都不要沾邊兒!」

  ——雖有這樣的打算,但等到教導師父來帶諸人一起去戒律峰的時候,曲濯還是和其他師兄師姐們待在同一艘靈舟上。

  上了靈舟,他非常自覺地到了最後地方,不打擾師兄師姐們的閒談聊天。其他人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站在前方的自己一群人,心裡那點兒彆扭更加明顯,低聲念叨:「他那副樣子,做給誰看呢?」

  「不管是誰,都和咱們沒有關係。」

  「這話也是……」

  「還是說說戒律峰吧。」說到底,他們這些一定會往上走的人,沒必要和一個壓根沒法修煉的小聾子計較,「我已經從六個渠道聽說了!消息是準的,真的是程屹偷了宗主的東西!」

  「嘶,你就這麼叫他?」

  「怎麼不能叫?你不會覺得都這樣子了他還能當那勞什子『大師兄』吧?」

  「話是這麼說……」

  「不會又錯了。聽說宗主本來還要心軟,是鄭長老將人勸住。說宗主要是不知道如何懲處,就由他親自動手,殺雞儆猴!」

  「何必呢。都已經有這種身份了,往後些年頭,那些好東西宗主能不拿出來?」

  「誰知道?興許就是小地方出身,眼皮子淺,沒見過世面。」

  「這話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

  程屹這個名字,雖然在齊風眠出面要收他當弟子之前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但那會兒眾人往往只是聽說他年級小小,就已經挑戰了諸多成名已久的修士。當然,他那會兒還是築基期,於是被挑戰的對象也都是築基期。只是出身都有不凡,家中也一直很注意給他們揚名。卻沒想到,辛辛苦苦經營出來的名聲最後都便宜了一個名不見傳的小子。

  其中最讓程屹名聲大噪的,是他以一己之力,打敗了一個金丹修士的事兒。雖然當時的金丹修士只是前期,但一個大境界的差距擺在那裡,修士又是靈光宮宮主的親孫子。誰都知道,這種出身說明他手上必定有諸多底牌。可是在程屹和他鬥法的時候,那人愣是一個底牌都沒有用出來。最後生生被程屹磨幹了經脈中的靈氣,甘願認輸。

  倒是個有風度的人。

  外人們自然不會知道,所謂「不用底牌」的真相其實是程屹卡准了每一個對方想要使用法器的點,硬生生將對方的節奏打亂。他們僅僅覺得靈光宮宮主的傳人不想與一個小修士以不公正的手段鬥法,於是有意表現謙讓。

  這話傳出去,兩個人當事人里,輸了的為了挽回些面子,不會更多反駁。贏了的呢,知道自己的對手身份特殊,對方想要保留這麼一點顏面,他似乎也沒有什麼必要戳穿,於是同樣不曾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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