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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珩哭笑不得,「怎麼回事?前幾年我頭一次來這兒登台,應該都沒你現在這麼重視吧?」
應聽頌想了想,覺得也是。但前面那麼多努力都做了,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時候泄露真相。所以他抿一抿嘴,說:「但是你很喜歡現在這個團的同事,以後……」
易珩的眼神又柔軟下來,告訴應聽頌:「以後我們也一直都是朋友,而且我還會在國內交到新朋友。所以,你真的不用為我覺得遺憾。」
應聽頌心頭又脹又軟,明明原先只是作為藉口這麼講話,眼下他卻真的感受到幾分易珩的不容易。
而他做出這樣不容易的選擇,全都是因為自己。
「我簡直迫不及待了。」去見你。
雲城市中心的一套平層中,主臥床頭,青年喃喃開口。
「什麼?」易珩微微歪頭,大約因為應聽頌前面講話的聲音太小,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應聽頌看著他的表情,柔軟情緒更多一重。氣氛都走到這裡,他便能毫不猶豫地開口,告訴易珩:「我愛你。」
易珩笑了。他從前有總結過,兩人異地這麼多年,能始終保持感情穩固,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在於無論是他還是應聽頌,都能始終不吝於對對方表達感情。
前段時間是他,現在就是應聽頌了。
「我也很迫不及待。」他眨眼,「好了,那我先去找同事們,你也早點休息。明天那場會加油,雖然不知道你又要談什麼合作,但你肯定可以。」
應聽頌看著男友的面容,一陣窩心,悄悄伸手,用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摩挲。
這個角度,易珩本人是看不到的。應聽頌只看到似乎有人叫他,於是他側過頭去——青年緩緩吐出一口氣,心道:「沒關係,我明天就能摸到你本人了。」
這麼一想,連倦意也消失了個一乾二淨。也就是應聽頌的自制力擺在那裡,雖然心頭情緒堪稱激動,可當他默念了幾次「現在不睡著,明天就只能在酒店裡補覺,沒有易小珩能抱」之後,到底還是睡了過去。
轉眼天亮。
按照安排好的那樣,應聽頌帶上行李箱,雄赳赳、氣昂昂地趕赴機場。
一路順利,就連幾個小時之後和易珩的通話也很順利。大約易珩本人也因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對眼下有的每一場演出都非常珍惜。不等應聽頌在通話里提出,他便主動道,又有同事來找自己。
應聽頌安慰他:「你們今天還得最後排練一回吧?不用管我,等今天結束了,咱們慢慢聊。」
易珩笑著答應。
電話掛斷,應聽頌放鬆身體、看著飛機窗戶外的雲彩,臉上也全都是笑意。
……
……
在奢侈品店擺出的各樣商品里,應聽頌選擇了一對琴鍵模樣的袖扣來當男友今晚演出順利的禮物。
進店門之前,他還在琢磨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能配得上易珩。看到這對袖扣之後,他卻知道,自己算是來對地方了。
易珩從小到大學過無數樂器,從西洋樂到民樂都有涉獵,甚至在家學淵源下對一些古典樂器也有所了解。但到最後,他最熟練、也憑藉此考入當下樂團的,是鋼琴。
作為他們樂團唯二的鋼琴手之一,同樣作為樂團里極少數的東方面孔,應聽頌知道,走到今天,易珩付出了多少努力。
而現在,為了能更加靠近自己,易珩打算放棄他曾經為之拼搏過的一切。這一點,光是想一想,應聽頌就會窩心不已。
就算對方說再多安慰他的話、再怎麼表示回國之後他並不會失去什麼,他依然……
「這位先生。」
應聽頌思緒浮動,並未留意到旁邊人在叫自己。
對方卻並不氣餒,又叫了一聲:「這位先生?」
懷抱花束、禮物來到愛樂廳外的應聽頌:「……什麼事?」
他目光微定,去看對面的兩個男性。他們都是和自己一樣的東方面孔,大約是因為這個,兩人才選擇在人群當中叫住自己。
此刻得到了他的回應,兩人當中面容更柔和些的那個便笑一笑,問:「可不可以請你給我和我男朋友拍一張合影?」
男朋友?三個字出來,應聽頌看對面兩個人都親切了不少。沒想到,異國他鄉,會見到一對同樣來自國內、還同樣擁有同性戀人的情侶。
尤其這麼看起來,對方二人的關係也十分親密。
他欣然答應了青年的請求,為對方拍好合影。距離音樂會開始還有些時候,是以當對方再與自己閒聊時,應聽頌也愉快地接話。
他倒是沒直接和外人承認自己是要見「男朋友」。畢竟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沒必要與對方講太多。
應聽頌僅僅簡單道:「對,有一個和我關係很好的……朋友,今晚要在裡面演出。」
明明什麼都沒說,對方卻仿佛明白了什麼:「原來是這樣。看到你來了,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應聽頌便想,這可能就是「同性相吸」吧,他們好像已經明白了。
不過,他前面沒有直接承認,這會兒自然也不會直接否認,只道:「嗯,我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那我先進去?」
「好。」對面的男人、青年點點頭,「我們再在外面待會兒。」
應聽頌聽了這話,不曾多想,抱著鮮花便進入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