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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者立在門檻之前,環視四周。不一會兒,視線就定格在院角的一個木蓋上。

  這算烈焰城裡一種特色了。因為日頭總是毒辣辣的掛著,沒條件打井的人家往往會在院子裡挖一個坑,把水缸放下去。藉由泥土的阻斷,來減緩好不容易打回來的水的揮發。

  不像其他地方,只要簡簡單單把缸子放在院中就好。

  有了目標之後,來者總算邁開腳步。

  輕盈地、不帶一絲響動地來到了木蓋旁邊。再蹲下身、用手觸碰蓋子——

  蓋下傳來模模糊糊的動靜。

  不必說,正是躲在裡面的慕宸。

  情況太緊急,要是個身形靈活的,多半已經從牆壁翻出去。可慕宸哪有這身手?十多年前、還是少年的他,的確算是個「鍊氣前期」。現在的他,卻因日日飲酒、不事修煉,經脈比許多凡人還要淤塞幾分。

  別說翻牆了,就是多跑兩步,就足夠讓他氣喘吁吁。

  他只能藏。而在躲在家中床底下和躲在缸里之間,慕宸選擇了後者。

  作為一個懶漢,他已經許久不曾打水了。缸子裡乾乾爽爽,倒是不擔心把自己淹到。

  之前聽到了開門的動靜,隨後就沒什麼聲音。慕宸不敢有太多期待,卻還是忍不住想,會不會來尋仇的聞淵發現這兒沒人在,所以離開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便太好……

  一絲光從慕宸頭頂照進來。

  他猛地僵住,連之前的顫抖、喘氣動靜都停下。腦海、心頭都徘徊著方才不曾吐露的那個「了」字,整個人像是一塊兒被定住的石頭。

  不敢抬頭。

  盡力把脖頸縮在領子當中。

  好像只要這樣,就能保護好腦袋,不讓聞淵將它一刀斬落。

  「——你是慕家少主?」

  終於,那個蹲在缸外的存在開口了。

  慕宸一愣。

  十多年了,他總不敢忘記與聞淵有關的一切,其中就包括對方的聲音。

  而現在,慕宸很確定,正在和自己的講話並不是聞淵!

  他猛然將腦袋揚起,霎時間,刺目的陽光照入慕宸眼睛。他雙目在這一瞬間變得酸脹無比,眼淚都近乎流出。但是,胸膛里跳動的器官卻平和下來。

  不是聞淵。

  男人如蒙大赦地想。

  不過,既然不是聞淵……

  他身體本來已經軟倒在缸子裡,這會兒卻又哆嗦著扶著缸壁站起,顫顫巍巍、瑟瑟發抖,問:「仙師,你、你找『慕家』少主是什麼事?」

  對方聽了這話,並沒有回答他,而是朝慕宸伸手,一下子抓住了他的領子。

  在慕宸的大聲驚呼當中,將人從缸子裡拽了出來。

  倒是沒直接將他摔在地上,而是讓慕宸雙腳著地,算是穩穩噹噹地站好了,這才說了下一句話。

  嘴唇開合的同時,還在驚魂未定狀態的慕宸便一直看著身前的身影。

  他很想辨認出對方的身份——真正的自己,肯定是沒有見過對方的,但若是那個他曾經做過的、關於未來的夢呢?

  ……

  ……

  聞淵、慕笙腳下踩著風,穿梭在山林之間。

  兩人身上都有血色。不過,那些血大多都不是來自他們自身,而是出自他們剛剛對戰的一頭山蛟。

  那是一條六階妖獸,聞、慕兩個,加上進來與他們同行的幾個修士頗是花了一番力氣,才將其完好無損地殺掉。

  如此一來,蛟筋未斷,自然就是整條山蛟身上最值錢的玩意兒。按照約定,這部分歸聞、慕兩個。

  另有蛟鱗、蛟角……一系列從妖獸身上取下來的珍物,都在眾人的劃分當中。

  人人都因這樣的收穫喜悅不已。其他修士自不必說,要是只有他們前來,能不能獵到山蛟都是小事,重點是他們會在這場戰鬥中受多少傷、其中是否有不可修復的永久殘損。像現在這樣,近乎是毫髮無傷地取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對聞、慕而言,他倆是能做到憑藉兩個人就獵到山蛟、完完整整地得到它那一身寶貝,可有人能聽著他們指揮、代他們做事,也是方便不少。再有,師父們也說過,兩人共度的時光雖然好,可偶爾和其他人相處一下,再回來單獨看道侶,總是有一番樂趣。

  聞淵私下和慕笙說:「所以,咱們對師父們而言就是『其他人』吧?」

  慕笙有點兒想笑,又記掛著要敬重師父,沒有真笑出來。

  不過,他還是在片刻後壓低嗓音,悄悄和心上人說:「我也覺得。」

  總得講,一直到眾人分東西,事情都進展得很順利。

  慕笙已經在計劃要如何把蛟筋做成聞淵新法衣上的腰帶了。這玩意兒與普通材料不同,對陣法的承載能力極強,不少他想用給聞淵、之前卻受限的靈陣都能畫在上面。

  要是有多餘的,還能在給聞淵做點其他小東西。對了,他自己的腰帶也不能少。要是慕笙不是同樣也有一份兒,聞淵說不定會直接不要。

  青年一面琢磨,一面滿心雀躍。這時候,旁邊林子裡鑽出一道影子。

  就是聞、慕這會兒正在追的那個。

  兩人都沒看清對方的面容,便見對方身形一閃,直接奪去了堆在地上、還沒被裝起來的蛟頭蛟肉,轉身就跑!

  其餘修士齊齊驚呆,聞淵慕笙則用最快速度反應過來、抬腳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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