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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知道的。之前你們遇到系統追殺,不也是讓雲先生來操縱身體逃走?」
宗叡心情複雜:「我以為那是因為他之前逃得比較多。」
話音落下,聽到沈先生輕輕笑了聲,「逃得多,才能活得久,兩件事相輔相成。」
好像是這個道理。
通話結束,再看培養盒,宗叡的眼神都有點不同。
雲望舒原本正沉浸在「我竟然還有這種身份」的錯愕中,對上宗叡的視線,他忽地一個激靈。
「號令群屍」「點萬物為毒」,聽起來沒一個好能力。宗兄知道這些,會不會覺得可怕?
他心下惴惴,想試探一下,又擔憂宗叡本來沒多想,自己說了,反倒是句提醒。正琢磨要怎麼開口,宗叡先說話了。
「我原本挺擔心的。」男人手指輕輕摩挲過盒子,「現在總算……」
「擔心」什麼?當然是那個他們一直迴避,卻又都心知肚明的話題。
一旦雲望舒的靈魂恢復到正常狀態,他就會像陸霆、路德維希一樣,遭到某個冥冥意志的驅逐。
但又和那兩個人不同。陸霆要面對戰爭,身邊卻有與他並肩作戰的朋友。路德維希就更不用說了,「反大陸」是威脅,可哪怕他對自己情況的描述只有寥寥數語,宗叡也能聽出來,貧民窟出身的路德維希現在已經在原世界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身邊諸多擁躉。
雲望舒呢?為了不讓百姓受到驚嚇,他長久隱居在山林當中。身邊除了一個抱有目的的司譽,就是數之不盡的喪屍。
的確,大部分喪屍都會忽略他,不對他造成威脅。但也有小部分,會像前面找上門來的那隻喪屍一樣,險些殺了他。
這麼一個危機重重的地方,光是想到雲望舒要回去,宗叡都覺得殘忍。只有在雲望舒在時儘量對他好一點。又在找給他的紀錄片裡,多增加一些從冷兵器到□□發展的內容,希望能對青年有所幫助。
現在這樣,雖然回去之後照舊要有日日孤獨,可他起碼不用面對性命之憂。
他沒把話說完,但云望舒能聽懂。
總結一下,就是——
宗叡不怕他。
非但不怕,還惦念著他的往後。
還好自己這會兒是殘魂狀態,雲望舒想。否則的話,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宗叡。
原本的八分窩心成了百分、千分。他把自己貼在宗叡手指觸碰過的位置,像是能透過盒壁,感受到另一個人手指的溫度。
然後,雲望舒用帶著笑意的話音道:「宗兄不知道這些,當時還能做出準確判斷,實非一般人也。」
宗叡知道他在有意活躍氣氛,雖然心中仍有悶澀,語氣卻跟著輕快起來:「你也不要天天給我戴高帽。」說完,不等雲望舒回答,又「哦」了聲,「我知道,你現在也是『發自肺腑』。」
雲望舒又笑,岔開話題:「沈先生都說沒事了,宗兄,你那兒還有一堆卷子,不如我和你一起改?」
宗叡眨眼,手指又在培養盒上點了點。
看他不回答,雲望舒心情繃緊一點。想了想,又說:「若是宗兄你不放心,怕我誤了這些弟子的前程,不妨讓我也做一份卷子。」
這麼一來,宗叡自然能看出他的水平。
聽了這話,宗老師手指又點了點,力道很輕,「不用那麼麻煩。」
雲望舒遲疑:「唔?」
宗叡從桌子邊角抽出一張紙,「有答案,你直接對著來。」
第29章 我是切片?(29)
前面說了,院裡這學期給宗叡安排了三節課。這三節課,分別在大二、大三、大四。
大四學生事多,給他們排課時就儘量壓縮時間,把幾個班級的學生湊到一起。大二、大三就沒有這個煩惱了,宗叡是和另外幾個老師每人各帶一個班。到了期末,也是他們共同出題,再分別批改各自班級的卷子。
加上要給學校存檔,出題的同時,他們就擬好參考答案。
對本世界的人來說,這是不用言明的慣例。雲望舒卻沒見過這陣仗,加上宗叡早對考試題目爛熟於心,前面改卷時並未對照答案。以至於見了答案紙,雲望舒反應了片刻,才叫道:「宗兄,這——」
宗叡警惕:「法子不是我想的,從來都是這樣。」
雲望舒:「……」
青年的音調弱下一點,卻還是堅持把話說完:「這麼一來,批卷是要快上許多。若是我那書院的夫子也有一樣的心思,何至於一到考試就嘆氣?」
宗叡說:「你夫子那時候是要看一篇篇文章的,與這會兒不同。」
雲望舒笑了:「那倒也是。」又開始興致勃勃,「好!咱們兩個一起。宗兄,你從前批完這些卷子要多久?」
宗叡想了想,回答:「總要四五天。」
雲望舒雄心壯志:「那咱們三天,不,兩天,就把它批完。」
聽話音,他活力十足,半點沒有對回到原世界後生活的擔憂。
宗叡知道,雲望舒會這樣,多半還是有意做給自己看。
他又一次被雲望舒安慰了。
十分鐘後。
宗叡:「你一次……能控制兩根筆?」
雲望舒:「好像是的。」
又十分鐘後。
宗叡:「……」
雲望舒:「三根……呃,四根好像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