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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不想派,而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養了多少廢物,這些世家子弟個個混功績,沒一個肯用心的。沒戰事時,這算是他給信任的臣子一個綿延榮耀的方式。結果好了,真遇上事了,就沒有一個靠得住的。
以前蒼莫止在的時候,無論什麼戰事,只要無人可用,讓他去便是了。但現在……
堂下再次鴉雀地聲。
周載帝在心裡嘆了口氣,頭也跟著疼起來,看著這些大臣就煩,怒道:「明日務必舉薦一位將領帶兵去應戰,一定要把東邊關給朕打回來!」
「是。」大臣們應的有氣無力的,大家都不知道,尚騎將軍這一失利,再想挽回局面談何容易?哪怕再是那些略擅排兵布陣的,也不得不考慮自己和家族的利益,面對一個難贏的局面,若無法得勝,必遭治罪,著實不值。
散朝後,周載帝回到書房,寧祿送了太醫院給開的湯藥進來:「皇上,您先把藥喝了,太醫說了,您的藥得按時喝,才能保證頭疼不復發。」
周載帝嘆了口氣:「寧祿啊,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
「皇上何出此言?」寧祿恭謹地問。
「當初老三手費了,朕還挺舒心,覺得少了個威脅。現在倒好,真遇上事了,連個能出力的人都沒有。宮裡這些官員拿著朕給的俸祿,一個個卻像草包鵪鶉一般。現在丞相也不在,朕看著這些人就來氣。」
「皇上息怒。」寧祿從旁勸說,「慎王的手傷與陛下無關,就算慎王還在京中,也是無法再領兵打仗了,都是一樣的。」
周載帝略寬心了些:「也是。現在讓誰去真成了問題,能打的都去駐守了,剩下的要麼能力不行,要麼經驗不行。若派去的人與尚騎將軍一個樣,那還不如不派,簡直是禍害。」
這時,達安端著御膳房剛做好的點心進來,正好周載帝喝完藥,能去一去嘴裡的苦味。放下點心後,達安邊觀察著周載帝的表情邊道:「陛下,剛有消息傳來,說藥芳山醫谷聽聞東邊關百姓死傷嚴重,已經重新開谷,準備去東邊關救人了!」
周載帝一臉驚訝,醫谷重新開谷,對百姓們來說當然是好事,東邊關的百姓也急需救助,但這個時候開谷,太容易讓醫谷積攢好口碑了,這是周載帝不樂意看到的。
「除了去東邊關,醫谷可還是其他動向?」周載帝問。
「暫時沒有。」達安道,「奴才已經讓人去打聽了。」
周載帝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眼中更沉了。
*
經過多日路程,樂月公主一行終於抵達延州。
因為丞相蔡屹在,所以樂月不能表現出自己來過延州的樣子。好在她因為「毀容」一直帶著面巾,不容易露出破綻。
「三哥!」見到迎到門口的蒼莫止,樂月一下就撲進了他懷裡,然後開始假哭。
戲得做全嘛,蒼莫止也是知道的,於是冷著臉,耷拉著手臂繼續裝不能動,只是嘴上安慰:「沒事,清眠在呢,讓他給你看看。」
此刻,蔡屹實在不好說什麼,只是向他行了禮。
隨后蒼錦商也下了車,說自己是來請越清眠幫著調養的。蒼莫止依舊裝模作樣地點點頭:「大皇兄與樂月一起便是,反正清眠看一個也是看,看兩個也是看。」
蒼錦商點點頭,道了謝,又問了子郁。
蔡屹第一次來延州接蒼錦商,就是為著子郁的事,這會蒼錦商問起屬實正常。
蒼莫止道:「他不知你今日到,一早就出門去了。」
「無妨,我等他回來便是。」這次分開的時間不長,可蒼錦商還是相當想念子郁的。
讓良伯帶樂月和蒼錦商進府,隨后蒼莫止對蔡屹道:「丞相大人,招待不周了。我府上地方不大,原本應該請你到府上住,但樂月在府上,再招待別人就顯得不方便了。所以我為丞相和一路護送樂月而來的侍衛們包了客棧,請諸位好生休息,」
他的做法一點問題都沒有,如果這次沒有樂月,他於情於理,哪怕是看在蒼錦商的面子上都得招待蔡屹入府,但現在不一樣了,樂月一女子,是不便與外男同住的。
「慎王安排妥當,我等沒有問題。」蔡屹是明理的,他跟來也是希望知道大皇子現在的身體情況,由越清眠幫著看看,他能放心些。雖然他從未見過越清眠,可越清眠的醫術他是信得過的。
於是蒼莫止又吩咐了人帶蔡屹他們去客棧休息,如此,王府內就沒有外人了。
安頓好一切,越清眠才去給樂月把了脈,其實樂月的脈象沒有大問題,就是路程上勞累了些,稍微補一補就行了。
「你臉上的疤要用特殊的藥水才能去掉,回頭我配好了再給你送來。」越清眠道。
「不急的,等丞相他們走了再說。以免露餡。」樂月是相當謹慎了。
越清眠點點頭。
「對了,嫂子,我聽說東邊的戰事不太樂觀,我哥可有什麼打算?」樂月一本正經地問。
越清眠也隨她叫了,並未糾正:「你哥現在不敢輕舉妄動。你二哥可有讓你帶信來?」
「有的有的!」樂月趕緊從包袱里找出一封厚信,不見外地交給越清眠,那意思完全是他可以先看。
越清眠倒是不關心這兄弟兩有什麼謀劃,只道:「你晚些時候拿給莫止吧,我還得去看看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