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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地府的情況,萇舟不甚清楚,所以也無法評定,但他知道青毓一定有所考量,不管是妖界還是地府中人所為,順著這毒查下去,總歸會查到始作俑者。
萇舟握了握青毓因攥得太緊而布滿青筋的手,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
說到底,現下這房內,與施詹關係最近,相處數千年的人,也只有青毓一人罷了。
青毓長出了一口氣,下了幾道搜查的命令。
他此前注意力在那毒上,此刻收了那縷紅光,視線便落在萇舟身上。
青毓回握了一下萇舟的手,正欲開口,卻先瞧見了萇舟頭上的髮簪。
簪尾明晃晃的水仙在他心上刺了一下。
萇舟這廂做出一個較為輕鬆的表情,「青毓,你別著急,此事……」
青毓甩開了他的手,冷著臉離開了。
萇舟一愣。
直到他迷惘地走出施詹的住處,又往冥王大殿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他才從怔愣中回過神來。
然後就兩個字:很氣!
他好好地放低姿態去安慰人家,結果冥王呢,人家轉頭就走!
還生氣了,他一個冥王怎麼好意思生氣啊!
該生氣的人是自己才對吧!
萇舟氣得腹痛,不由得抬手按在腹部。
蒙單捧著文書自萇舟眼前走過,被萇舟拉了回來,「你這是幹什麼?」
蒙單一臉疑惑,「給君上送文書啊,仙尊看不出來嗎?」
「我當然看得出來你是在送文書。」萇舟覺著自己可能在渡劫,「我的意思是,冥王都這樣了,還要批覆文書?」
你們君上要修復生死簿,要關注施詹一案的進展,現下還有可能難過加生氣,這些你都不知道嗎?
還送什麼文書啊!
蒙單也很無奈,「我知道君上心情不好,可那能怎麼辦?地府只有一位冥王,重要決策之事只能君上親自下令。施大人的死我也很難過,可地府不只有施大人一位官員,凡人輪迴之事也不可能因為施大人的死而停下,仙尊明白嗎?」
蒙單說完,興許是因為那些文書較為緊急,所以蒙單徑直越過萇舟,進了大殿。
萇舟在外聽著蒙單匯報,聽著青毓翻閱文書的細微聲響,還有修復生死簿的大量靈力流動之聲。
忽然就泄了氣。
算了,這次情況特殊,就不跟冥王計較了。
萇舟等了等,直到蒙單捧著批覆的文書出來,他才緩緩地走進大殿。
「青毓,你不要生氣了。」萇舟儘可能地放軟了語氣。
殿內俱靜。
意料之外,青毓沒有回話,只是冷漠地看著萇舟。
萇舟注意到青毓的視線,好似是在看自己頭上的髮簪。
莫非是因為換了髮簪而氣?
可這有什麼好生氣的?萇舟不理解。
萇舟稍稍施術,掌心握著青毓送的髮簪,道:「你是不是因為我換了髮簪,所以才生氣的?青毓,我不是故意要換的,你這個髮簪只有在輪迴塔中才有效用,我就想著換下來,顏僑的髮簪可以聯繫到他,我覺得更有用……」
青毓視線愈加冷漠了。
萇舟直面寒氣,連忙換了句話,「那你要是還生氣的話,大不了我把髮簪還給你嘛,別生氣了……」
萇舟說話聲越來越小,他見冥王起身,鋪天蓋地的寒氣壓了下來,「還我?」
「不,不對嗎?」萇舟弱弱地抬眼。
青毓忽然笑了一聲。
這是萇舟第一次見冥王笑,可萇舟並不覺得那是笑。
「贈人之物,本王從不收回。」
青毓捏緊了萇舟的下巴,有些疼,萇舟被逼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青毓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被他的眼淚堵得視線一滯,突然鬆了手,以一道雄厚的靈力將萇舟推離了大殿。
「出去!」
第二次,殿門在萇舟眼前合上。
蒙單和梓狐就在不遠處,聽著動靜匆匆趕過來。
卻只見到萇舟眼眶微微泛紅。
被那靈力推出來時,萇舟先前的腹痛再一次出現了,一抽一抽的,疼得他神思恍惚,心情極度煩躁。
他突然就想到了和青毓在輪迴塔中的情形。
他以為自己一步一步攻陷冥王,能按照姻緣卦指示得到命定之人的心,可他忘了,冥王根本就是一座冰山!
他身為尊神,什麼臉面,僭越都不顧了,陪著冥王在地府這麼久,可結果呢?
這座冰山根本就融化不了!
「仙……」蒙單和梓狐要說的話被萇舟決然的背影阻斷。
再一看,萇舟已然施術離開了地府。
作者有話說:
萇舟在冥王的雷點上瘋狂蹦迪,結果就是……冥王:我炸了!萇舟:我也炸了!本親媽:我更炸了!你們在搞什麼!
放心啊,以後讓冥王給老婆跪下唱征服(不是)
第22章 ◎我才沒有心疼他◎
回到上仙界仙尊殿後,萇舟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顏僑一聽萇舟回了上仙界,便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本想看看多日不見的萇舟有沒有少了一根頭髮,結果就看見萇舟哭得滿臉淚水。
幾乎把自己哭成了個淚人。
「哎喲!」顏僑覺著自己的心在滴血,「怎麼哭成這樣啊萇舟?」
萇舟理智上覺著自己不應該哭,畢竟是他放棄了,他主動的,應該是硬氣的,再不濟也是生氣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