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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冥王成親,那算是冥婚了吧?
怎麼看都是萇舟虧了。
萇舟不願細想,轉移了話題,「對了青毓,你有沒有想娶的人啊?」
萇舟的問話在髮簪里盪開回音。
青毓卻遲遲沒有回答。
「有還是沒有啊?」萇舟不解。
這廂花轎已到了王府。
花轎一停,有人掀開轎門,探入一隻修長的手。
萇舟的思緒被打斷,伸出手去,被冥王緊緊地握住。
腳下是紅綢鋪就,頭頂是天光正好。
冥王牽著他的手,一路跨過喧囂與煙塵。
忽然間,這場嫁娶好似也沒有那麼無趣了。
拜過天地高堂後,萇舟入了婚房,而青毓則在外面的宴席之上。
萇舟左等右等,直到入夜,青毓才出現。
萇舟感受到,青毓應該是坐在比較遠的地方,安安靜靜的,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你喝酒了嗎?」萇舟率先打破沉默。
青毓:「沒有。」
也是,以冥王那張冰寒的臉,估計賓客當中沒人敢灌酒,至多是走個過場。
房間內再度陷入寂靜。
萇舟無由來地有些尷尬,他想了想,覺著既然輪迴塔出不去,那成親的流程總要走完,便喚青毓,「要不,你別坐在那了,你過來,給我掀個蓋頭吧?」
多虧了暑秋在成親之前不停地在萇舟耳邊念叨成親的流程、注意事項,萇舟此刻才能回想起這些。
掀蓋頭,喝合卺酒,這些萇舟還是記得的。
青毓那處又安靜了一會,然後走了過來,坐在萇舟旁邊。
遮住視線的蓋頭終於被挑開,萇舟舒了一口氣。
他看著青毓收走玉如意,小聲嘀咕:「我還是第一次成親呢……」
青毓淡淡地看了過來。
萇舟立刻改口,「當然了,冥王也是第一次成親。」
青毓手下未停,倒了兩杯酒端了過來。
一杯遞給了萇舟。
酒杯微涼,指尖擦過時有些癢。
青毓靠了過來,幾乎抵在萇舟眉間。
「合卺酒……」要不就不喝了吧?
話未說完,萇舟見青毓稍稍抬眼。
從萇舟這個角度,能看見青毓根根分明的睫毛,還有眼中倒映的自己。
青毓專注的神情,讓萇舟恍惚覺著冥王不是想要喝這杯酒,而是……
萇舟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
驟然,耳邊狂風大作,鈴聲四起。
再一睜眼,萇舟回到了輪迴塔中,這裡風鈴懸掛,無風自動,還有……維繫著端酒杯動作的萇舟。
「咳。」萇舟窘迫地擋住半張臉,恨不能找個洞鑽進去。
青毓也不說一聲,分明是離開輪迴塔,卻讓萇舟覺著好像要親他……「咳咳咳。」萇舟更窘迫了,尬道:「那什麼,這麼快就出了輪迴塔,挺快的。」
「嗯。」青毓很給面子地應了一聲。
靈力威壓再現,冥王的寒氣靠了過來。
在萇舟還未來得及反應時,青毓攬過了萇舟的腰,「走吧。」
萇舟震驚地眨了眨眼。
先前進入輪迴塔時分明不是這樣的!
萇舟這廂驚詫未定,那廂輪迴塔外,蒙單早已等候多時。
一出輪迴塔,蒙單便跪了下去,「君上,您可算回來了,地府出事了!生死簿……丟了!」
……
「怎麼回事?你說清楚一些,生死簿不是一直由冥王保管的嗎?好好的怎麼會丟呢?」青毓一聽蒙單的稟報人就不見了,萇舟只好跟蒙單一道。
蒙單嘆了口氣,「其實吧,也不算全丟,就是丟了幾頁。仙尊不知道嗎?君上在進入輪迴塔前把生死簿交給了施大人,君上在輪迴塔中待了一個多月,施大人也就守了生死簿一個多月。」
「就在昨日,施大人不知為何受了重傷,連帶著他身上的生死簿也受損了,被撕去了好幾頁。」
「一個多月?」萇舟疑惑。沒想到輪迴塔的時間流速竟與外界差距這麼大,萇舟感覺進入輪迴塔才不到七日,可地府中竟過了一個多月!
冥王不在地府這麼久,若是有人有心想要偷生死簿,確實有足夠的時間謀劃。
可……為何只是被撕去了幾頁呢?
「那這始作俑者,你們可有一點頭緒?」
「正是沒有頭緒,所以才這麼著急尋君上,哎,要是君上早一點出輪迴塔就……」蒙單搖了搖頭。
說話間,萇舟被蒙單帶著前往了施詹的住處。
上一次來,萇舟心緒平穩,滿是求知慾,可現下再一次踏足此地,這處已然是圍滿了鬼差,顯得有些沉重。
萇舟一進去,首先看到的不是別人,而是施詹那兩位小徒弟,羅酉和林稚。
他二人身著素衣站在一旁,皆是眼眶微紅。
羅酉的性子較為堅定,他瞧著雖擔心施詹,但也只是握緊了拳頭,默默地站在一旁。
但林稚卻有些傷感,萇舟進來這麼一小會,林稚已然哭了起來。
再往裡走,萇舟看見了正在為施詹施術的青毓。
「君上。」蒙單在床榻一側站定,「鬼醫來過了,說是施大人這傷很嚴重,如果過幾日能醒過來就無礙,那便是萬幸,但如果醒不過來……」
言外之意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