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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青毓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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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凍死我了。」萇舟不得不停了下來。
他原本想直接回上仙界的,可適才被冥王的氣息侵略,那股寒氣一直在體內亂竄,攪得萇舟騰雲都沒了心思,還未曾遠離忘川呢,被迫降落在此地。
他得先緩一緩。
萇舟尋了處看起來不甚起眼的角落,蹲在那角落處,將自己縮在暗色之中。
都怪冥王!
「本來差一點就要成功了!」萇舟就近撿了根枯樹枝,在面前的沙地上一板一眼地畫了起來。
「什麼叫干預因果的懲罰我承受不起?我堂堂仙尊,修為有那麼低嗎?還訓斥我,帝君都不曾這樣凶我!」
萇舟越想越氣,作畫的力度也更重了些,不一會就畫了個王八出來。
萇舟在那王八中間寫上青毓的名字。
……
青毓以紙傘為引,追尋萇舟的靈力,最終在忘川以南找到了萇舟。
此地已不在地府,但離忘川不算很遠。
青毓見到萇舟時,萇舟正縮成一團,頭也埋在膝彎間,而他周遭儘是陰暗,霧氣叢生,幾乎要浸濕他的衣角。
看起來有些可憐。
青毓不禁出聲:「你在此地作甚?」
身後忽然橫插的聲音驚得萇舟一個激靈,他怎麼也沒想到,冥王竟然會來尋他,這廂地上畫的王八還沒擦,就連其上青毓的名字也變得顯眼了起來。
萇舟很是慌亂,沒注意到青毓的語氣已經放緩了許多,不再那麼冰冷,他心下只有一個念頭:可不能讓青毓看到這隻王八!
萇舟順勢一趴,將那畫蓋住。
而在青毓的角度,只能看到萇舟小小的一團,甚至還往前趴了趴。
這麼怕我嗎?
青毓再一次反思自己很兇這個問題。
聲音愈加放緩,「你幫王公子,是因為心疼他的遭遇?」
我那是在幫你啊!你個大直男!萇舟表示無語。
體內的寒氣受青毓的影響又加重了一些,萇舟吸了吸鼻子,冷的。
青毓卻皺了皺眉,哭了?
霧氣喜好陰暗,趁著萇舟分神的功夫,緩緩地往萇舟身上爬,不消片刻,便連萇舟周身的仙氣都被那霧氣侵吞。
濕漉漉的。
青毓視線稍凝,他執傘走了過去,風鈴輕晃。
傘一傾,遮住了萇舟。
霧氣盡退。
「你若真想幫他,不必以身犯險,明日,來大殿找我。」
青毓的聲音有些聽不真切,萇舟抬起頭,我也沒有非要幫……並未看見青毓的身影。
周遭殘留著霜雪的氣息。
卻並不冰冷。
萇舟訝異地發現,他體內的寒氣消失了,先前攀爬而來的霧氣也好似被什麼阻止了般,畏畏縮縮地不敢上前。
這是……冥王所為嗎?
……
地府。
施詹不可置信地看著青毓,捋鬍子的動作都頓住了,「君上,您當真要進入輪迴塔?」
青毓沒回答,算是默認。
「老臣知道,若是改變已經輪迴的凡人命數,最穩妥的方法就是進入輪迴塔,可是君上啊,輪迴塔中到底是什麼情況,這百官皆不曾知曉,且塔內多有桎梏,輪迴塔真正開啟時,塔內之人靈力皆失,您如何能親自去犯險啊?」
「雖然這王公子身有善果,君上不管他必遭反噬,但進入輪迴塔也實在……」施詹一時陷入兩難境地。
說起來,不管王公子也好,進入輪迴塔也罷,好像最終的鍋都是冥王背。
施詹那鬍子掉得愈發多了,他有些說服不了自己,「老臣與君上共事多年,還從未見過君上因凡人的請求打破地府規則,這是第一次。老臣能問問,是為什麼嗎?」
青毓沒說話,施詹像是想起來什麼般,道:「老臣明白了,是因為萇舟仙尊?」
「好了。」青毓掐斷了施詹的臆想,施術召出一本厚厚的文書來,看著像文書,其上卻盈滿了地府陰氣,「生死簿,交予你保管。」
輪迴塔中時日與外界不同,若是半日一日的,生死簿在青毓手中倒也無妨,可那王公子的事沒那麼簡單,總歸不是幾日能解決的,青毓不在地府這段期間,凡人生死輪迴,必須得交託給一個可信之人。
施詹不確定地道:「老臣再問一遍,君上可想好了?」
「地府諸事,我已安排妥當。」青毓神情未變。
看青毓的模樣,施詹便知此事已無轉圜之地,施詹搖了搖頭,接過生死簿,「既然君上心意已決,那老臣就不再勸阻,老臣會盡全力為君上守好生死簿,靜候君上歸來。」
……
次日,萇舟按約定前往冥王大殿,青毓並未多做解釋,而是直接將萇舟帶入了輪迴塔。
輪迴塔內寂靜,懸掛著一片鈴鐺,無風時自動,聲音卻是嗚咽悲涼,讓人無端有種想哭的衝動。
而那鈴鐺後接著一條不算暗的通道,通道之後階梯蜿蜒而上,放眼望去,好似沒有盡頭。
「進入輪迴塔,比你強行打開輪迴,要好得多。」青毓突然開口,嗓音在塔內顯得有些空靈。
合著青毓還是在意昨日萇舟強行打開輪迴一事,萇舟憋著氣瞪了青毓一眼。
事情變成如今這樣,不是萇舟的初衷,不過都進了輪迴塔,總沒有臨陣脫逃的道理,萇舟只好問道:「那冥王大人,我們接下來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