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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眸子，苦笑了一聲。
「子瞻……」
老人再次叫了他一聲。
韓子瞻使勁閉了閉眼，算了。有些事情何必說開呢。自己本來就不是來說這個的。
想明白後，韓子瞻抬頭，露出一個笑。
「您當我要說什麼，我是想告訴您一個不好的消息，怕您把我打死……」
韓西德不知韓子瞻這話什麼意思，只是抖著嘴唇，怯生生的看著他。
「我是想說……我跟六皇子在一起了。以後……不會再娶妻生子了。您以後抱不了孫子了。」
韓子瞻說完，勾唇一笑，露出一個調皮的表情，「您會不會生氣啊 ？」
韓西德嘴唇張了合，合了張，那張老臉白了紅，紅了白，就好像臉上的褶子都經歷了一次生死劫難。
最終他只是抖著嘴唇，眼含熱淚的說，「那他以後欺負你，跟我說！我幫你打他！」
韓子瞻聽著這話，眼淚刷的一下子落了下來。
就好像在這一瞬間，他又看到了他爸爸。
如果爸爸還在世，想必也回說出同樣的話。
韓子瞻抿了抿唇，側頭輕聲說，「好……」
韓西德抬手用他那蒼老的手給韓子瞻抹了一把眼淚，嘴裡念叨著，「好孩子，好孩子……」
韓子瞻轉過頭，伸手握住了韓西德的手。
兩人目光相對，韓西德眨了眨眼，才輕聲說：「你可以喊我一聲爹嗎？」
韓子瞻喉結動了動，才緩緩開口，「爹……」
韓西德聽到這聲爹，一下子抱住了韓子瞻，眼裂撲簌簌往下掉。
「好，好孩子，能聽到這聲，我死也瞑目了……好孩子……」
……
大皇子府。
馬大夫做了大皇子安排的事情，前來請命。
「大皇子，微臣已經把毒下好了。而且還是當初六皇子兩倍的量。保證皇上只要一生氣就吐血，遇到點大事說不定就……而且微臣把上一次的藥方重新研究過了，保證其他人看不出這是毒。只會覺得皇上怒火攻心而已。」
大皇子似笑非笑，「你說的可是真的？別人都發現不了？」
「是。而且，微臣也沒有解藥。」
「好，你辛苦了。這事若能成，到時候，你就是太醫院的一把手。」
「多謝大皇子……」
到了晚上。
大皇子把孫家父子再次叫到了跟前。
「外公，舅舅，這次叫你們來，也不是非要逼你們跟我一起。我能理解你們的猶豫。作為親人，自然要為你們著想。」
孫老將軍跟小將軍兩人對視一眼，不明白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大皇子笑了笑，"不過，我這裡還有一個消息想要告訴你們。我父皇啊，活不長了。有些事情，你們還是要早做打算的好。"
孫老將軍大吃一驚，連忙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活不長 了？」
大皇子站起身，把孫老將軍按回了位子，「外公，我的話，就是字面意思。我父皇中毒了……一種沒有解藥的毒。這毒會在他情緒激動時損害他的五臟六腑。只要他一生氣就會咯血。你說，我要是舉兵造反，他會不會一下子就……」
說著大皇子雙手緊握，又猛然散開，「砰……」
孫家父子兩人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不可置信。
這不僅是弒君，這還是弒父啊！
大皇子笑著把兩隻手分別搭在了兩人的肩膀上，才恍然再次問道，「哦，對了，說了這麼多，還沒問問外公跟舅舅的想法呢？你們是跟我一起，還是~
啊。當然了，你們看著也無可厚非，我們都是親人，我到時候還是會對你們好的。」
孫老將軍側頭看了看自己這個外孫，緊緊閉了閉眼，才開口說，「我們孫家軍一切聽從大皇子調遣。」
……
六皇子府。
蕭翊鈞聽著底下人來報，「主子，一切都安排好了。大皇子那邊的舉動我們都會緊緊盯著的，一切行為都逃不過我們的監視。」
蕭翊鈞笑了笑，「好。一切就看我這個大皇兄的了。」
說著，蕭翊鈞又道，「對了，把這一切都給我那三皇兄看看。不然，都是一家人，他不知道，那也太沒有參與感了。」
「是。」
暗衛離開後。
蕭翊鈞收起臉上的笑，眼睛眯了起來。
一切該結束了。
娘親……外祖一家……
你們雖然從不曾入過我的夢，我也不知道你們究竟對當今皇上有著多少的愛與恨。
不過，我都按自己的方式幫你們報仇了。如果哪裡做的不太合適，到時候就請你們自己出手了。
謝謝你們給我當了這麼多年的精神支柱。
我做的這些也夠還你們的恩情了。
想到這，蕭翊鈞一下子沒忍住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他咳著咳著，一口血噴了出來。
正巧過來找他的韓子瞻在門外聽到聲音，連忙推開門，看到的就是倒地不起的蕭翊鈞。
只見他滿身是血，嘴裡還輕聲念叨著什麼……
「娘……」
「娘……」
「娘……」
……
就在這段時間裡，沒有任何人找事。
一切都莫名的平靜，平靜到有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